好家夥,這世道果然從來都不缺乏明白人。
至少陳經理這般,就算半個明白人。
饒是如此,吳遠隻能抵死不承認道:“陳經理,你言重了。地球缺了誰都照轉,哪有什麽非我不可的項目?”
言盡于此。
陳亞也明白吳遠這邊的态度了。
随即喝幹茶盅中的茶水,長身而起道:“吳老闆,今天是我冒昧了。”
吳遠握上對方的手道:“無妨無妨,陳經理也不過是太關心亞運村項目罷了。”
陳亞長歎一口氣,轉身離去。
他能怎麽辦?
這事情不管從哪個層面,都不在他的掌控範圍之内。
就算是最終盤不出去,砸在北辰房地産的手裏,上頭也會派個新官來接管。
輪不着他說了算。
送走陳亞,吳遠就出門遛達去了。
晚上回到胡同口時,正趕上花娘家院子裏的金絲楠木被拉走。
跟車的是盼盼辦事處的高飛。
一轉眼三天已過。
吳遠很難相信,自己抵達首都已經四天了。
3月8日婦女節這天,天陰恻恻的,總也沒個雲開日出的時候。
吳遠都要下班了,揣上手包和大哥大,正準備下樓。
結果被匆匆而來的張百發,堵在了樓梯口。
“喲,張市長,你怎麽來了?”
張百發欲語還休,倒先歎起氣來:“吳老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跟你開這個口!”
吳遠拉着張百發下樓道:“張市長,該怎麽開口,伱就怎麽開。都是木匠,說話怎麽還不爽利了呢?”
其實吳遠用腳趾頭猜,都猜得出張百發的來意。
偏偏他不主動挑明,就等着張百發開口,求自己。
這樣做,倒不是說吳遠享受這種被人懇求的感覺,而是亞運村項目推進至今,必須做出的姿态。
對于張百發這個老木匠,這一點又無所謂咯。
隻要能讓亞運村這個項目實質性地落地,展開推進。
别說是他開口懇求,哪怕是更過分點,都行。
于是吳遠就提出了更過分點的要求。
拉着張百發直接到了旁邊的亞運村賓館,開了一桌席面,最終還讓張百發簽了招待費。
至于席間談什麽,怎麽談,都不重要。
重要的,就是放出這個風頭,傳出政府方面的一個姿态。
走出亞運村賓館的時候,天空依舊灰蒙蒙的,黑也不黑,透也不透的。
張百發卻長出一口氣。
因爲這對于他來說,等于是雲開日出了。
吳遠回到四合院,先進了自家四合院,随即從後院,直通到顔如卿的一進院裏。
找了一圈,又沒找到人。
難不成又在洗澡?
吳遠幹脆湊到與東廂相連的洗浴套間門外,靠着門框,跟顔如卿彙報。
折騰這麽久,終于塵埃落定的。
吳遠這一肚子話,滔滔不絕地往外倒,根本不管裏頭有沒有人反應。
直到一道聲音打卧室門口傳來,打斷道:“你站那兒,跟誰說話?”
吳遠回頭一望,這才發現顔如卿從外頭剛剛回來。
這洗浴套間裏,壓根就沒人。
吳遠一點都不尴尬。
咧嘴一笑,就沖顔如卿報喜道:“顔姐,張百發找上門來了,事情終于敲定了。”
顔如卿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徑自褪着外套,露出姣好的背影道:“我早收到消息了。張百發被你敲了一頓飯,恐怕半個BJ城的人都知道了。”
這話就有些誇張了。
但在關注亞運村項目的人群中,傳得這麽快,也是有的。
吳遠得意洋洋地走過來,路過顔如卿身邊時。
那高大威猛的陽剛氣息,連帶着高興時散發出來的感染情緒,讓顔如卿也不由一陣心旌神搖。
“顔姐,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顔如卿堪堪穩住心神道:“你做什麽,我吃什麽。”
随即把吳遠推出門去:“去吧去吧,我先洗個澡,換身衣服。”
一轉眼,吳遠就到了門外。
他感覺出來了,今天的顔如卿,情緒似乎有點不對。
那就來頓情緒價值高的晚餐吧。
于是,等到顔如卿洗完了澡,換身寬松而舒适的家居服過來時,吳遠已經在廚房旁邊的小餐桌上,準備好了牛排沙拉的燭光晚餐。
這多少有點讓顔如卿感到欣喜和驚訝。
那牛排,可是她從老莫進貨的渠道,分過來的。
這年頭的一般家庭,根本就吃不到。
當然這一般家庭,是指顔如卿嘴裏的一般家庭,自然把吳遠等人也涵蓋在内。
但是看那牛排的成色和擺盤,挺像模像樣的,根本不像是頭一回做。
顔如卿心裏一動,當時就覺着,是吳遠這家夥,特地爲自己而學的。
吳遠哪想得到,這時候拿出前世所用不多的那點煎牛排技能,會有多大的殺傷力。
搓搓手,頗爲惴惴地道:“顔姐,根據你上次在老莫點的要求,六成熟。”
面對這一切,顔如卿忽然覺着自己這一身衣服,換得有些草率了。
“這些你什麽時候學的?”
“沒怎麽學,”吳遠脫口而出道,說完才發覺有點圓不過去道:“這不是有手就會麽?”
這确實有些凡爾賽,但聽起來毛病不大。
接着吳遠就把顔如卿按在座位上,自己在對面坐下來,熟稔地開了紅酒。
嘩啦啦地倒入高腳杯中。
随着猩紅色酒液的滑入杯中,顔如卿的心裏也跟着心旌神搖了。
要不是今兒個不太方面,顔如卿真有種跟這家夥生個娃娃的沖動了。
纖長的手指端起高腳杯,緩緩地搖曳着醒酒。
同樣的動作,在顔如卿做起來,就是顯得優雅娴靜,賞心悅目。
吳遠幹脆把自己那一杯也推過去道:“顔姐,你醒酒真好看,幹脆把這杯也一塊醒了。”
顔如卿纖指娴熟地繞着晃着。
同時就把心裏頭的疑惑倒了出來:“瞧你這高興勁兒,接下亞運村項目這個爛攤子,似乎比在香江撈上那麽大一筆錢,還要高興?”
“我可提醒你,這個亞運村項目,不僅運作周期廠,而且勞心勞力。到頭來,掙得還未必能比你在香江半年掙得多。”
說話間,顔如卿把醒的差不多的高腳杯推過來,美眸灼灼地等待着吳遠的下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