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會的主要是各生産車間、各部門的骨幹和幹部,人數多達五十來人。
但會議時長卻短小精悍,隻有短短半個鍾頭。
在這半個鍾頭中,楊沉魚作爲主管銷售的副廠長,講了足足二十分鍾。
楊國柱作爲全廠行政和後勤的副廠長,講了七八分鍾。
而吳遠身爲老闆,隻講了三句話。
“過去一年,盼盼家具成爲省優部優、全國馳名商标,大家夥辛苦了。”
“今年,盼盼家具成爲央視的标王産品,希望大家再接再厲,再創輝煌。”
“這樣的話,年底我也好給大家夥發獎金,發福利!”
話音剛落,鼓掌聲驟然響起,并且經久不息。
四五十人的掌聲,愣是鼓出了大禮堂上千人的感覺。
楊沉魚看了看二叔楊國柱。
那眼神不言自明。
等于說咱們爺倆好話說了一籮筐,還不如老闆隻說三句話的。
啓動會結束。
全廠立刻投入緊鑼密鼓的生産前檢查和準備過程中。
吳遠回到辦公室,電話緊跟着響起來。
接起來一聽,隻從一個喂字,吳遠就聽出了黃琦雅的聲音。
“姐,你們到香江了?”
“已經抵達三天了!”黃琦雅冷淡的聲音裏,透着三分不屑,七分涼薄。
吳遠不僅不以爲意,而且頗爲欣慰地道:“姐,看來你們已經爲幾天後的豐厚回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等元宵節那天,我在上海給你們慶功!”
黃琦雅依舊回應寥寥,但嘴角卻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
而旁邊的江靜聲音卻難以自已地傳過來道:“老闆,真的嗎?”
“當然,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緊接着李媛的聲音卻傳來道:“老闆,我想休假!”
黃琦雅眉頭一皺。
吳遠卻從善如流地道:“是是是,休休休。也該給你們這些小姑娘一些時間,去找個對象,談談戀愛了。”
“歐耶!”李媛歡呼。
江靜也跟着歡呼,雖然遲疑了片刻。
唯獨黃琦雅冷靜地問:“那我呢?”
吳遠不假思索地道:“姐,等這次香江歸來,以你的身價,上海男人已經配不上你了。”
挂了香江的電話,吳遠額頭不由微微見汗。
每回給黃琦雅和顔如卿打電話,都得搭着一萬倍小心。
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複的局面。
轉眼一天疏忽而過。
吳遠下班回到家,正碰上老丈人楊支書背着倆手過來吃晚飯。
散煙過去的同時,就把卞孝生的想法說了。
楊支書富有節奏地在煙盒上磕了磕華子,嘴巴一撇道:“他倒是左右都不耽誤!”
雖然不是什麽好聽的話。
但吳遠知道,老丈人不反對,就等于是應了。
畢竟别的村真有人願意加入麻鴨養殖或者小龍蝦養殖的話,隻會增加規模養殖的優勢,有利于村裏進一步提高話語權。
這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至于說外村的人不服管之類的問題,那就更不是事了。
老丈人連卞孝生都忌憚,外村那些想要掙錢的村民能比卞孝生更厲害?
說話間,爺倆走進吳遠小院。
也沒進小樓,就在院子裏的發着芽孢的葡萄架底下抽煙說話。
楊支書趁機道:“海洋這孩子挺靠譜,種蛋的事兒已經聯系好了。現在問題是,讓村裏派個人去接貨。”
“在省城?”
“倒不是,”楊支書搖搖頭道:“省城下面的農村,距離省城大幾十公裏。”
“那村裏準備派誰去?爹你要親自去?”
吳遠問出此話,也正是因爲麻鴨養殖一直是楊支書牽頭負責的。
結果楊支書連連搖頭:“我不去,我讓老許頭去了,正好他帶着他侄女一道去。”
吳遠哦了一聲。
這也沒毛病。
說話間,奔馳車怼到了小院門口。
楊落雁推門下車,一見丈夫已經回來了,不由連連道:“新年開工投産,事情實在太多了。”
吳遠随口道:“忙,你就晚點回來,不要緊的。”
楊落雁卻道:“那不行!孩子們沒幾天就要各回各家了,我不得抓緊機會,多做點好吃的給孩子們?”
吳遠反問道:“過不了半年他們又來了,你還怕沒這機會?”
饒是如此,楊落雁還是多做了倆道菜,以至于吳家小樓的晚飯,一直到七點鍾才開始。
年前年後這段時間的小住。
旁的孩子看不大出來,但鍾文強是肉眼可見地圓潤起來。
連帶着個頭上也稍有蹿長。
照這個勢頭下去,這個外甥将來身高興許能更高一點。
轉天一早,天剛蒙蒙亮。
老許頭帶着許慧琴,就趕到了吳家小樓門口。
定好了今兒搭吳遠的車去縣裏坐車,這爺倆生怕趕不上,誤了時間。
吳遠給這爺倆開了門後,遞上一根華子,不由失笑道:“許叔,你們起這麽早,是怕我不等你們?”
老許頭接過華子道:“那倒不是,主要是你一個大老闆,日理萬機的,怕耽誤你的正事。”
這話倒讓吳遠收起玩笑的心思了。
領着老許頭和慧琴進了屋,劉慧和楊落雁娘倆正在準備早飯。
楊落雁特地多煮了十來個雞蛋,準備叫老許頭和慧琴一回走的時候帶上。
結果這倆人直接露出自己包袱裏的熟雞蛋,反倒叫楊落雁白煮了。
最後隻能便宜幾個熊孩子了。
不多時,楊支書過來吃早飯,一開口調侃老許頭,卻又從另外一個角度别開生面了。
“頭回做俺閨女婿的豪車,你真怕是不趕趟呀!”
結果老許頭理直氣壯地道:“早不是頭一回了!上回……”
至于上回什麽坐過,吳遠也不記得了。
但倆老頭拿這種幼稚的事鬥嘴,就讓許慧琴特别想笑。
早飯過後。
兩輛車陸續出發。
吳遠在盼盼家具廠門口下車,叮囑着馬明朝直接把老許頭和許慧琴送到彭城火車站。
老許頭還堅持說:“小遠,你給我們送到縣汽車站就行。我倆做車去火車站,也沒幾個錢。”
吳遠拜拜手道:“許叔,明朝正好沒事,捎帶手的事。”
老許頭推辭不掉之餘,不由一臉激動。
這下豪車,咱也坐個夠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