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好好玩,一切花費都走公司報銷。”
就當是阿爾法投資公司團建了。
這點福利,還是支撐得起的。
黃琦雅心下稍慰,也投桃報李地道:“你放心,等過幾天我們就回去,不會耽誤正事的。”
吳遠當即道:“姐,我誰都不信,也不可能不信你!”
黃琦雅沒好氣地道:“就知道拿話哄我賣命,行了,撂了。”
挂了電話,黃琦雅看着三亞原生态的藍天、白雲和沙灘,胸懷頓時跟着寬廣許多。
黃琦雅知道。
與其說是那個鄉下來的便宜弟弟,拿話哄她,不如說是她自己選擇走到了今天。
短短半年多時間。
她再不是之前那小富即安的小布爾喬亞。
而是身家累積到連二哥都不敢小觑的地步。
這時,她才發現,之前的那種成熟和灑脫,多少有點小布爾喬亞的局限性。
人隻有在見識了高處的風景之後,展現出的成熟和灑脫,才更加沉澱。
就像如今在三亞這片原生态的沙灘上,心境就不是當年在夏威夷沙灘上可相比拟的。
就在這時。
遠處剛從摩托艇上下來的江靜,打斷了她的思緒道:“雅姐,該你啦!”
黃琦雅盈盈起身,随手解掉身上裹着的紗巾,露出保養姣好的曼妙身段。
可惜并無異性欣賞。
因爲此處的沙灘和海域,被她以阿爾法投資公司的名義,包了三天。
别說是服務員了,就連專業的潛水教練、摩托艇駕駛員,都是清一色的女人。
所以黃琦雅、江靜她們放心大膽地穿着泳衣,淋漓盡緻地釋放着積蓄已久的壓力。
就連新加入不久的李媛,也換上件相對保守的連體泳衣,在淺水區來回遊泳。
一天時間轉瞬即逝。
吳遠回到教職工小區的家中,媳婦楊落雁卻還沒回來。
家裏劉慧已經做好了飯菜,見他回來,徑自道:“洗洗手先吃飯吧,落雁打過電話回來了,說脫不開身,晚點回來,先在店裏墊補下肚子了。”
晚飯過後,劉慧收拾完畢,就帶着倆孩子下樓,加入到小區茶餘飯後的閑聊中。
畢竟天涼了,連帶着茶餘飯後的閑聊時間也短了。
趁着吃飯後的熱乎勁,活動活動。
等到稍稍感覺到涼意,就趕緊打道回屋了。
吳遠一人在家,左右無事。
就把剛買來的新民晚報翻了翻,沒什麽新鮮的内容。
除了國際原油價格已經跌破了每桶30美金的價格,而且看下跌的趨勢,依舊沒有觸底的迹象。
這消息,對于做多國際原油期貨的那些投資商來說,是緻命的。
從最高點每桶40.42美金,跌到如今的每桶30美金,跌幅高達百分之二十五。
保證金稍微薄弱點的,追加不了的,恐怕都逃脫不了被強制平倉的厄運。
一夜回到解放前,真就不是鬧着玩的。
至于楊衛國,他帶着從上海這邊募集到的大批資金,應該不至于到這一步。
但肯定也不好受。
相比之下,阿爾法投資公司,就高枕無憂多了。
因爲阿爾法投資公司做空的價格是每桶18美金,瞅這一瀉千裏的下跌趨勢,問題不大。
臨近十點。
楊落雁才風塵仆仆地回來。
頭一天的巡店,就忙到這麽晚,積攢了一身的疲累。
但吳遠看得出來,媳婦疲累之餘,嘴角始終挂着揮之不去地笑意。
當即就挑起話頭道:“行了,有什麽好事就說吧!”
楊落雁見狀,還謙虛了一句道:“其實也沒什麽特别的好事啦,就是上海這邊三家店面,羽絨服預訂量突破了三千件!BJ那邊兩家店面,也在短短幾天内突破了兩千件!”
“喲,這麽多?”吳遠眉頭一挑:“北崗的産能跟得過來麽?”
“就是說呀,”楊落雁聳了聳肩道:“所以剛才我打電話回去給二嫂商量了一下,又騰出剩下的一半産能來投入生産。如今總廠和新廠近八成産能,都集中到羽絨服生産上了。”
“不趁着年前這一波銷售旺季多走點貨,我怕這款式明年就要爛大街了。”
吳遠深以爲然地點點頭。
不用懷疑,到明年冬天,芙蓉衣巷這幾款羽絨服,指定會被其他廠商仿造,然後以稍低的價格銷售。
爛大街,是不可避免的了。
轉眼到了28号。
吳遠正在審核騰達公司一年的年度總結報告時,楊懷定找上門來。
剛挂下肖童打來的内線,吳遠就起身去迎,結果在财務部工位旁邊,碰上了匆匆進來的楊懷定。
吳遠定睛一看,差點沒認出來。
今天的楊懷定眼窩深陷,就連兩個大大的境況都遮不住。
一頭亂發,也沒打理的。
要不是名頭在這裏,恐怕根本進不了騰達的門。
“楊老哥,你怎麽弄成這樣?”
吳遠一邊握上楊懷定的手,一邊忍不住關切地問道。
楊懷定回握着吳遠的手,腳步卻不停地道:“哎,别提了,進屋說。”
進到吳遠的辦公室。
楊懷定攔住了吳遠叫人泡茶的舉動,直接掏出煙來。
都是老煙槍。
這個時候,就不去撥弄茶水了。
何以解憂,唯有華子!
點上火吸上頭一口之後,楊懷定這才語出平靜道:“吳老弟,你還不知道吧?”
吳遠茫然地搖搖頭:“不知道,楊老哥指的是什麽事?”
楊懷定慨歎道:“國際原油價格一路下跌,聽說香江那邊,每天都有跳樓自殺的。”
“我擔心衛國這兒,照這般情形發展下去,就算他不自殺,身上背負的債怕也讓他永無翻身之日了。”
吳遠頓時恍然大悟。
無怪乎黃琦雅要帶隊暫時遠離香江,到尚未開發的三亞亞龍灣去度假去。
原來身處在這樣一個糟糕而壓抑的環境之中,總算内心再怎麽笃定無疑,也難免受到影響波及。
回過神來,吳遠勸慰道:“楊老哥,走到這一步,楊衛國怕已經收不了手了。你也看開點,大家各安天命吧。”
楊懷定無奈地連連捶腿。
縱使他當初對意氣風發的楊衛國那麽深惡痛絕。
可真當一切來臨時,他還是忍不住爲對方感到痛惜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