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天的考察之旅。
陸援朝帶着裴娜,從蘇浙一路到粵廣,攏共考察了是十多家不同工藝的瓷磚廠。
從起初被人一眼識破不是代理商,到後頭和對方侃侃而談,稱兄道弟。
倆人也是獲得了極大的成長。
這一點,吳遠從陸援朝那日漸沉穩的臉龐上看得出來。
最終,一上午的彙報,裴娜成功拿到了第一批投資三百萬,用于瓷磚廠的廠房建設。
這怕是91年春節來臨之前,能做得唯一一件事了。
裴娜拿到錢後,還不忘問吳遠道:“老闆,這廠房建設工程,是不是包給咱自己的工程隊來做?”
她也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的。
吳遠想了想,“不必了。咱自己的工程隊來做,未必是最優化的選擇。更何況,我現在無人可調。這方面,你直接問問王廠長,找建設闆材廠的那支工程隊來做就好。”
一番談完。
中午的時候,吳遠帶着倆人在盼盼家具廠的食堂裏,吃了頓便飯。
馬明朝也跟着作陪。
最後,吳遠和裴娜先行退席。
留下這倆戰友多喝點。
裴娜跟着吳遠,走在盼盼家具廠内,望着這入眼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不禁感慨道:“老闆,将來瓷磚廠要是能搞到家具廠這一半的好,那不得把我牛逼死?”
吳遠失笑道:“你對自己要求也太低了點吧?你就不想想,我爲什麽選上了你?”
換做是旁人。
一定就在内心慢慢腦補,繼而動力滿滿起來。
偏偏裴娜歪着腦袋問道:“爲什麽?”
當然,這也難不倒吳遠。
前世咱畢竟當過這麽多年老闆,什麽樣的下屬沒見過。
“當然是因爲你是這塊料,同時又有這方面的野望。所以我看好你!”
“而且我對你的要求,可不是一半好那麽低。瓷磚廠必須搞得更好更出色!”
裴娜雙手背在身後,步伐跟着一擰一擰地,煞是好看道:“老闆,那我就發揚‘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的精神……”
說到這裏,裴娜不乏促狹地問:“老闆,是不是被這句話吓着了?”
吳遠搖搖頭道:“别以爲你老闆我真就一點文化都沒有。我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是,你願意爲瓷磚廠奮鬥,哪怕人變得消瘦也在所不惜。”
就在裴娜倆眼瞪到極大的同時,就聽吳遠續道:“不過我還是希望你養得白白胖胖的爲好。”
裴娜實在繃不住笑出來道:“老闆,我才不要白白胖胖的呢。”
随即低聲咕哝了一句:“怪不得那麽多女孩喜歡你。”
畢竟如此多金年輕,而又充滿幽默的大男人,誰不喜歡?
送走陸援朝和裴娜,吳遠又回到按部就班的生活中去。
兩岸四地的動靜,不時地通過電話,彙報到他這邊來。
而他這段日子一直守在家中,哪兒也沒去。
轉眼進入十一月份,11月1日。
天氣一天天地涼了,但遠未到冷的時候。
正是一年到頭,農村最爲舒坦的時節。
田裏忙完了,剛剛閑下來。
就剩下最後一季公糧要交,但那不是什麽火燒眉毛的事兒。
吳家小樓,晚飯過後。
院子裏飄來淡淡的稻香氣息。
和往年不同,今年的稻谷在脫粒機上打過之後,稻草被專門留下來不少。
這是鄉裏卞孝生貫徹下來的事情。
說是碼好垛子,來年抽出來用水一潤,就可以編織成供蠶寶寶上山的草龍。
也算是變廢爲寶了。
于是,挨家挨戶,出了往常的麥草垛子、稻草垛子、幹柴垛子之外,有多了一個稻把垛子。
雖然沒有具體要求擺放在什麽位置,但挨家挨戶地看過去,竟也有種莫名的整齊感。
連帶着這幾日,稻草的草香格外濃郁。
看着吳遠當事似的地喂着家裏的四條大狗,楊支書抄了個爬凳,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明兒認幹親,都準備好了?”
“都好了,爹。大部分都是落雁在準備,我也沒幫什麽忙。”
楊落雁的聲音打裏屋傳來道:“喲喲,聽這口氣,好像是我妨礙你跟宋老師似的。”
吳遠沖老丈人撇了撇嘴,表示這事敏感,咱惹不起。
結果楊支書沖着裏屋格外硬氣地道:“老爺們說話,你插什麽嘴?”
楊落雁立馬不吭聲了。
劉慧的聲音卻又傳出來。
雖然隻是淡淡的一聲咳嗽,卻也差點把楊支書吓得掉凳。
吳遠見狀,心裏頓時沒什麽不平衡的了。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楊支書重新坐穩,接過吳遠走過來,遞上的華子道:“你們倆家認幹親這事也好辦,畢竟雙方長輩都不在了,儀式上就能精簡不少。”
吳遠點點頭,又若有若無地提了一句道:“爹,要不你作爲咱們的長輩參加得了。”
楊支書腦袋搖得跟擺錘似的:“沒那個必要。”
随即做了個手勢,指了指小樓裏的劉慧。
意思是,主要把倆孩子姥姥瞎摻和,再搞得節外生枝。
吳遠不再多提。
本來對方就是母女倆,在參與人數上,自然是越少越好。
給别人帶來麻煩就不說了,别再給别人帶來多大的壓力。
轉天11月2日,周五。
是倆孩子的農曆生日,也是認幹親的正日子。
雖說幹媽幹姥姥的,已經叫了好幾個月了,但儀式還是要走的。
以表達對對方的尊重。
爲此,吳遠和楊落雁倆口子,特地沒去上班。
一大早就早早起床,準備認親禮。
吳遠進豬圈裏,抓了雞和鴨,拴住了腿,丢出來。
馬明朝開車就打家裏過來,順便帶來兩條大青魚,裝在桶裏。
随即吳遠把錢直接給馬明朝,囑他跑一趟,去村裏八隊姓張家,提一條現宰的豬腿回來。
回過頭來。
楊落雁在小樓裏,擺了神神秘秘地幾個盒子。
看不清裏頭是什麽,但每個都是雙份的。
吳遠打開看了,有煙有酒,有瓜果有蜜餡,都是很常規的禮物。
這才放下心來。
畢竟送禮準備得太貴重,會讓對方回禮下不來台。
所以要适可而止。
眼瞅着丈夫偷瞄了幾眼,楊落雁拿着套衣服走過來道:“怎麽,我辦事,你還不放心?”
“放心放心,”吳遠不假思索地道:“媳婦辦事,我最放心不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