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管理一直是很有效的。
關鍵是要做到盡可能地公平,并且始終如一。
一上午的功夫,吳遠視察了廠裏處處,對職工們表現出來的新精神面貌,格外滿意。
回到辦公室。
行政部桑語跟過來彙報道:“老闆,剛才有位姓陸的先生打來電話,跟您約時間,說要過來彙報工作。”
吳遠心裏一動:“陸援朝?”
“是的。”
“約的什麽時候?”
“明天上午。”
“那行,我知道了。”
眼瞅着十月底了,再晚下去,瓷磚廠都不好破土動工,隻能推到明年了。
所以眼下這事,自然是越快越好。
下午,吳遠正在看着報紙。
聽着電話響起,就随手接起來一聽,竟然是三姐吳秀華打過來的。
“你在不在家,我讓你三姐夫過去給爹娘燒點紙錢。”
“在在在,”吳遠能說不在麽,隻是委婉地問起道:“三姐,今年的中元節,咱不是燒過了麽?”
“去年燒了,今年不燒,爹娘保不準要惦記。”
有道理!
順順當當地,誰也不想二位老人家半夜托夢來找自己。
吳遠二話不說,當即道:“你讓三姐夫過來吧,我陪他去。”
挂了電話,吳遠果斷拿起手包和大哥大,邊往樓下走邊打電話給媳婦。
電話一接通。
吳遠就迫不及待地問:“媳婦,家裏有沒有沒剪的紙錢?”
楊落雁不明就裏地道:“沒剪的沒有了,都被我昨晚剪完了,放在車庫裏。我怕伱今天要去上陵燒紙,提前給你備下了。”
吳遠大松一口氣道:“你不會是跟三姐約好的吧?”
楊落雁當即道:“三姐家也要過來燒紙麽?那要不要回去整幾個菜?”
“不用了,”吳遠不假思索地道:“反正是臨時加的,其餘四節咱們也沒少他們的。一會我跟爹娘老祖宗們念叨念叨就好。”
回去的路上。
賓利慕尚果然遇見了騎着二八大杠,帶着一笸籮紙錢的三姐夫熊剛。
這遇見了,就不能裝作沒看見。
畢竟賓利慕尚這車,在全北崗也沒第二輛。
更何況,熊剛記得自己車的号牌。
于是車子停靠路邊,姐夫小舅子心照不宣地點上根華子。
“三姐夫,要不你跟我車一起走,我讓明朝把你車子騎回去。”
這是最好的安排。
畢竟吳遠會開車。
不料卻被熊剛拒絕了,“你先早點回去,準備準備,我這說話間就到了,耽誤不了多久。”
片刻後,賓利慕尚抵達吳家小樓。
正在擇菜的劉慧一看,一臉欣慰道:“這麽早回來,給倆孩子過生日?”
吳遠一愣,“啊,對對對。我先上陵上燒個紙,回來就給倆孩子燒好吃的。”
劉慧一下子就聽明白了。
隻是撇撇嘴,并沒揭破。
吳遠轉頭去車庫裏找出媳婦剪好的紙錢和疊好的元寶,拿出一塊藍底白花的方布,直接包上。
然後摸了摸身上的打火機,妥了,齊活了。
不多時,熊剛騎着二八大杠到了。
連院子也沒進,跟劉慧打了聲招呼,就在門口卸下笸籮,等着吳遠出門。
“三姐夫,今兒是不是耽誤你上班了?”
走到村道上,吳遠給熊剛散了根煙,然後一起湊頭點上道。
熊剛噗地噴出一口煙道:“我那班,你也知道。耽誤一天半天的,問題不大。”
“如今局裏還是老樣子?”
“好一點了,但不多。”熊剛邊走邊道:“據說上面提了個灌溉總渠的設想,如今正讓各局裏研究着呢。想要靠一勞永逸地水利工程,來取代連年不斷地免費河工勞役。”
吳遠點頭:“這是好事。再往前去,一切以發家緻富爲發展指标的,誰還願意去上河工去?沒人願意。”
“這是一方面,”熊剛思忖着道:“關鍵是上頭想要借此機會,一勞永逸地解決淮河流域的洪災問題。”
吳遠怔然:“這目标就更偉大了。”
熊剛卻并沒有那麽激動道:“三峽工程的提出,還說能解決長江流域的水災問題呢。問題是什麽時候能真正落到實處,開工建設呢?”
吳遠心想,這事還真快了。
印象裏是九四年的事兒。
當然嘴上沒說,隻是勸道:“想法總歸是好的,那咱就順着這個宗旨,盡可能地多幹點實事呗。唱高調的話先的不說,至少能提供一大波就業機會呢。”
熊剛同意道:“這我知道。我隻是覺着,越往上走,很多事情就越覺着身不由已,特别無力,你知道嗎?”
倆人邊走邊聊。
一路上也遇到不少村裏的人。
時不時地要打斷二人的聊天,寒暄上幾句。
如此到了老爺子和老太太的陵上。
三棵勁松愈發挺拔了,在秋風中像三個衛士。
陵上四處散落了不少樹葉。
倆人沿着陵墓轉悠一圈,順便清掃了落葉,這才簡簡單單地把紙錢燒了,順便告慰一番。
再回到家,熊剛連坐也不坐,就推上二八大杠離開。
吳遠家前屋後地轉悠一圈,又把冰箱裏搜刮了一輪,這才湊了六個菜。
算是超出以往的豐盛,給倆孩子過個簡單的公曆生日。
如此一來,照常下班的媳婦楊落雁,就成了劉慧的埋汰對象。
吳遠連忙打圓場,生怕娘倆又嗆嗆起來道:“媳婦,你趕緊給倆孩子做碗長壽面。”
楊落雁卻不樂意道:“媽,我也沒閑着。這不給倆孩子幹媽和幹姥姥準備禮嗎?這拜幹親,不得準備一番重禮麽?”
一聽這話,劉慧立馬沒了話。
畢竟拜幹親這事,在她看來,對倆孩子也是至關重要的。
懈怠不得。
轉天,盼盼家具廠,吳遠見到了風塵仆仆的陸援朝和裴娜。
看得出來,這陣子的考察,在倆人身上都留下了不少的印記。
吳遠叫來桑語去沏茶後,接着給陸援朝散了煙,順便問起裴娜道:“故地重遊,有什麽感慨?”
裴娜卻賣了乖道:“剛才見你之前,我找趙果聊過。以至于我現在有點後悔,不該離開盼盼家具廠這個好地方了。”
吳遠哈哈一笑:“瓷磚廠你們倆好好搞,搞好了,前景不比家具廠差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