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寶俊幾人的争執聲,戛然而止。
自然是因爲注意到了師父吳遠的出現。
趙寶俊這心中正茬摸着,該怎麽跟師父解釋呢。
卻見吳遠大手一揮道:“别跟我說,我不關心你們在吵什麽。”
喬五爺從倆人中越衆而出。
一方面,吵得是趙寶俊和張永成,他老人家完全沒參與。
另一方面,他忽然get到吳遠的心态了。
往吳遠身邊一坐,接過吳遠遞來的華子,就聽吳遠續道:“偌大一個建築公司,偌大一個建築工程,有分歧,有争吵,才是正常的嘛。”
就在趙寶俊和張永成還在茬摸老闆這話的滋味時。
就聽吳遠追問道:“到飯點了,放飯了沒?”
結果趙寶俊還不太明白道:“師父,要不咱們出去找個館子吃點好的?”
然後不等吳遠回應,喬五爺就搶先道:“傻小子,你師父的意思,你還不明白麽?他就是特地體驗生活,來吃盒飯來了!”
張永成當即轉身道:“那我這就去領飯。”
很快四份盒飯領過來。
吳遠帶頭往辦公室門口一蹲,喬五爺緊随其後,四人一字排開的。
臉怼在盒飯裏,大快朵頤。
等到盒飯吃完,四個人蹲着不動,又續了一根華子,說些閑話。
随即吳遠拍拍屁股離開。
從始至終,一句正事的話都沒提。
趙寶俊看得不明就裏,張永成也看得有點傻。
唯有喬五爺頗爲推崇道:“你師父目前的狀态,你不懂。”
張永成抖着膽子猜了一次道:“老闆這是讓我們放手去搏一搏。”
喬五爺優哉遊哉地續了根華子道:“也對,也不對。”
趙寶俊奇怪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這段日子,總感覺工程幹得順多了。會不會是師父把上頭的關系徹底理順了?”
“那誰知道了?”喬五爺反問了一句,這才道:“依我看,永成隻說對了一半。另一半是,他現在徹底放權了,隻抓人事了。”
打騰達一建回到教職工小區,吳遠早早地把馬明朝放回去休息,爲明天回程養精蓄銳。
接着就給老家的媳婦挂了個電話。
楊落雁從徐招娣的口中得知,丈夫要回來的消息。
所以接到電話時,也沒什麽奇怪。
在被問起要帶些什麽之後,更是聞言軟語道:“你人回來就行,家裏什麽都不缺。”
縱使如今的上海和老家差距還是有的,但楊落雁說這話,也是有着十足的底氣。
對吳家小樓來說,這年頭能買到的東西,确實都不缺。
挂了電話之後,吳遠去洗漱一番,準備早早躺下歇着。
馬明朝要爲明天回程開車養精蓄銳。
他則要爲回家連番鏖戰養精蓄銳。
尤其是媳婦楊落雁什麽都不要,隻等着自己回去。
媳婦這是什麽都不要麽?
她是想要自己這個人罷了。
加上有心想跟對門呂老哥倆口子打個招呼,可他倆回來太晚了,真熬到那會也熬不住。
轉天是19号,上海的天氣難得地放了晴。
萬裏無雲的樣子,頗有些秋高氣爽的味兒了。
連對門付秋都難得地下了一鍋手擀面,打了幾個雞蛋癟子,作爲早餐。
一聽吳遠這邊有了動靜,付秋系着圍裙過來敲門。
敲開之後,眼見着吳遠口含着泡沫還沒漱口,滿臉欣喜地道:“原來吳老闆你在家,昨晚我跟老呂回來,還以爲你又不告而别了。”
吳遠含着泡沫,囫囵道:“昨天睡的早,準備今兒走。再說,我這回去,怎麽着也要跟呂老哥打聲招呼的。”
付秋心裏一突道:“喲,那我應該包點餃子的。上車的餃子,下車的面嘛。”
吳遠嘴裏不動,擺擺手道:“沒那麽講究。”
随即若有若無地問一嘴道:“對了,嫂子,這次回去,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隻管說。”
“還真有,”付秋靈機一動道:“正好我燒烤店的調味料快用完了,你幫我把錢帶過去,順便讓村裏把貨發過來。”
“那沒問題!”吳遠一口答應下來。
付秋就往回走,邊走邊道:“一會過來吃早飯。”
等到吳遠洗漱完畢,換好衣服到了對門。
卻見呂文清碗裏秃噜的是面條,卻在對面放了一碗餃子。
倆人中間擺得是蒜,剝好的蒜。
“快來,吳老弟,你嫂子特地出門給你買的。”
吳遠沖着廚房裏頭的付秋道:“嫂子,謝謝啊。”
一碗餃子事小。
可被人當回事的感覺,才是重點。
早飯過後,馬明朝早已等在了樓下。
吳遠帶上簡單的行李,和手包大哥大,鎖了門就出發了。
早高峰馬上要開始。
這一回,馬明朝也顧不上愛惜這車,油門和操控都發揮到了極緻,趕在早高峰形成之前,離開了城區,直奔姑蘇的方向飛奔。
時值深秋,一路上風景如畫。
南方麥田裏的麥苗剛露了頭,雖然不高,卻能連成一片,像是一幅深綠色的田園畫。
可越往北開,田園畫的顔色就越來越淺,等進了北崗地界。
甚至還有的麥田剛剛開始耕種播種。
當然,進入北崗地界,吳遠也顧不上關心地裏了。
一顆心都飛到家裏,飛到老婆孩子身上。
終于在兩點來鍾,賓利慕尚進入梨園村,抵達吳家小樓門口。
老丈人楊支書早就得信守在這邊了。
一見吳遠從車上下來,那比見了親兒子還高興。
吳遠叫了一聲爹,就趁機問起道:“爹,什麽事兒這麽高興?”
楊支書一臉開懷地道:“你說巧不巧,農技站的手續前幾天剛辦妥,咱們村裏昨天才把許慧琴給送走。”
吳遠連忙問道:“那人到了嗎?”
“那肯定到了!”楊支書理所當然地道:“昨晚就打電話到村部報過平安了。”
吳遠心想,小姨子黃茉莉沒拿這事跟自己邀功請賞,顯得挺成熟的嘛。
随即小江和玥玥也直奔出來,撲進吳遠懷裏,還沒三分鍾熱度,就直嚷嚷着狗狗狗的。
聽起來跟罵人似的。
吳遠忍俊不禁地問道:“這倆孩子,啥意思?”
系着圍裙,沾着白面的楊落雁解釋道:“還不是我爹,放糯米和飯團跟孩子玩。現在倆孩子一人一條狗,處得比人都好,成天狗狗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