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吳遠三言兩語地堵得說不出話來,趙國海除了接下來,别無選擇。
但因爲他确實不會抽。
以至于從剪到點,都是吳遠幫他弄得。
那情況,讓泡茶送來的沈璐,以爲是老闆在親自給趙師傅點煙似的。
趙國海對此,本來已經夠惶恐的。
結果一見到有人進來,更加惶恐,差點一個手抖,把雪茄掉在地上。
“别動!就快點着了。”
好在沈璐看到趙師傅那一臉勉強的樣子,就明白過來。
這男人都跟小孩似的。
遇到新鮮事物,總喜歡拉着别人一起體驗體驗。
老闆也不例外。
所以放下茶壺,就先出去了。
雪茄好不容易點着,趙國海讪讪地猛抽一口,結果引發了一陣猛烈地咳嗽。
正要放棄,又聽自家老闆打趣道:“這一根好貴的,古巴進口的。”
“這……”
“慢慢抽,”吳遠彈着自己的雪茄道:“我這根也點着了,不好浪費。”
緊跟着就轉移話題道:“說吧,這個點過來,有什麽事?”
趙國海顫顫巍巍地一手夾着雪茄,一手在下面捧着護着,坐下來道:“最近聽師傅們說,上海這邊又出了一家新裝修公司,主攻的也是咱們擅長的寫字樓裝修這塊。”
吳遠哦了一聲,追問道:“知道是叫什麽名字嗎?”
趙國海連雪茄也顧不上抽,任由其燃着道:“說是叫非房。”
“非房?”吳遠眉頭一皺:“輝煌?”
哪知道趙國海卻連連搖頭道:“不是,就是非房?”
這下把吳遠弄不懂了。
哪有叫這個名字的!
幹脆把紙筆退給他道:“你寫下來。”
趙國海隻好把雪茄塞進嘴巴含着,任由煙霧缭過眼睛,不得不虛眯着煙,在紙上寫起來。
剛寫了一個字,吳遠就反應過來道:“是飛黃騰達的‘飛黃’吧?”
趙國海連連點頭。
猜對了名字,吳遠依舊忍不住蹙眉道:“叫這個名字,還是奇怪。”
趙國海解釋道:“聽說老闆姓黃,所以取了這名。俺估摸着,他是想在名字上壓咱們騰達一頭。畢竟騰達在飛黃後頭!”
吳遠失笑,卻又不得不承認道:“這解釋聽着也挺合理。”
接着就聽趙國海壓低聲音道:“老闆,這家公司居心不良,咱們得防着點。”
“那他們做了什麽針對性的事沒有?就像之前騰大公司那樣。”
“那倒沒有!”趙國海連連搖頭道:“但是居心叵測,不得不防!”
吳遠也沒直接否定這種爲公司考慮的想法,順着話茬道:“行,那你讓大家夥保持關注。但要克制,别首先挑起事端。”
趙國海一臉‘咱們人多,咱們又不怕他’的無懼模樣,夾雜着難以理解的情緒。
吳遠隻好義正辭嚴地解釋說:“好歹咱們也是業界第一大公司,行業領頭羊,咱們必須表現出領頭羊的大氣來。”
“再說,随着這行業的發展,市場的深耕,出現競争對手是很正常的事,隻要大家公平競争就行。”
趙國海無奈接受道:“那行吧,俺再讓人多打聽打聽。”
送走趙國海,吳遠也順便下了班。
路過設計部朱六标的位置,一巴掌拍在三徒弟的肩膀上道:“打個電話給明軍,你們師兄弟倆,晚上到我家吃飯。”
朱六标一聽就順杆往上爬:“師父,那我把賀英叫上,叫她燒飯。”
吳遠臉色一抽,就不知道三徒弟對象賀英,在曼迪菲家具廠會不會謝謝朱老六。
轉念一想,總不能因爲師徒倆一頓飯,叫小倆口再打起來。
于是補充道:“你問問賀英,要不要我派車去接?”
朱六标興奮地答應,之後又問:“師父,要不要叫上二師兄?”
吳遠也犯難。
這關系千絲萬縷地都連着。
雖說他隻打算跟大徒弟明軍多聊聊,順便卷一卷三徒弟。
可三徒弟一叫對象,就免不了要被大外甥女苗苗知道。
這苗苗一知道,就免不了要問寶俊。
索性就直接道:“你二師兄這段日子估計忙得夠嗆,一會你讓賀英問問苗苗。能來我不反對,反正家裏坐得下。”
交待完,吳遠就先離開公司下了班。
剛走到半路,朱六标的電話打到了大哥大上。
吳遠接起來一聽,“師父,賀英那邊,麻煩你給派輛車。”
一聽這話,吳遠就心知要遭。
這人指定是不能少。
果不其然,緊接着就聽朱老六解釋道:“不僅賀英要來,而且苗苗要帶着寶俊一道來。”
事已至此。
吳遠也隻能接受現實,“行吧,都來都來吧。”
反正也就仨寶貝徒弟,人多不到哪兒去。
賓利慕尚抵達葛大爺的報刊亭,吳遠就提前下了車,跟馬明朝一通交待道:“你去把她們接到之後,别忘了提醒她們買菜過來。家裏什麽都沒有!”
馬明朝一通點頭,一腳油門遠去了。
吳遠回過頭來,給報刊亭裏探出腦袋來的葛大爺,散了根煙,順便拿了份新民晚報。
葛大爺也不露怯,跟着吳遠一道點上,吞雲吐霧時,就問道。
“吳老闆,你是做大生意的人,你見識廣。你說美利堅在聯合國會上,上蹿下跳地,他們是不是不敢打伊拉克?”
這就是上海老大爺的格局。
一開口,就跟你探讨世界風雲,議論國家大事。
即便他今天的晚飯,還不知道在那嘎達。
吳遠也是煞有介事地道:“葛大爺,興許這是老美的緩兵之計。”
這态度頓時就拿捏了。
上海老大爺不怕你意見不同,就怕你不當回事。
葛大爺當即接茬道:“有可能!三十六計呀!聽說孫子兵法,那可是老美西點軍校的教材。”
吳遠有點忍俊不禁,裝不下去了。
卻隻能強行繃着,點點頭道:“是啊。”
因爲這時候,你要是不信,這天就聊個沒完了。
結果吳遠還是低估了葛大爺的展開能力。
愣是聊了足足兩根華子的功夫,才得以脫身離開。
小區裏不少家庭,已經開了夥。
雖然沒炊煙,但油煙裹着香氣,四處飄飄。
隻有對門的冷鍋冷竈,映襯着自家的冷鍋冷竈,不複往日的煙火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