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這邊吳遠剛洗漱完畢,對門付秋就着急忙慌地送過來一盤包子。
連容許吳遠推辭一句的功夫都沒有,就又火急火燎地去忙活了。
吳遠推辭不掉,又不能幹噎包子。
本想着出去打一碗豆漿回來。
可瞧着窗外這淅淅瀝瀝的秋雨,耳聽着對門付秋忙忙叨叨的聲音。
幹脆也懶得出門。
找出上回媳婦楊落雁買在家裏的牛奶粉,用熱水沖吧沖吧就喝了。
這牛奶粉的味兒,有些喝不慣。
但在這年頭,能有牛奶沖着,補充營養已經很不錯了。
對付完早飯。
賓利慕尚已經在樓下淋了一圈了,顯得透新無比。
吳遠抄起手包和大哥大,蹭蹭地下樓上車。
馬明朝丢下手頭的報紙,一邊熱車一邊問道:“老闆,今兒個去哪?”
自打黃琦雅這個班底一回來,上海這邊的去處就增加到了四處。
所以馬明朝才有此一問。
吳遠摸過報紙道:“去淮海金融大廈。”
“好嘞。”
賓利慕尚倒了兩步,一打彎,開出了教職工小區。
看着馬明朝開車來勁的樣,吳遠邊看報紙,邊忍不住埋汰:“瞧你那出息!陸援朝現在可是出門考察,一點一滴地幹起來了。等再過半年,瓷磚廠辦起來,他可就是貨真價實的廠長,到時候,你還是個司機!”
這樣的話題,吳遠沒少嘀咕。
所以馬明朝早就聽習慣了,“老闆,我不羨慕他!他有能耐是他的,我有樂子是我的。”
“再說了,我現在都開上了四五百萬的車子了。他就算當上廠長,多久能開得起這樣的車?”
還帶這樣比的?
吳遠也是無奈苦笑,隻得以沉默應對。
别看馬明朝開車勁頭十足。
可賓利慕尚剛離開四平路沒多久,就被堵在了路上,動彈不得。
周一的早高峰,又加上下雨泥濘。
可不就得堵成狗麽?
吳遠手裏一份新民晚報都翻完了,路才挪了一半。
不得已又翻過來再看一遍。
這次連中縫廣告都不漏,認真地看了一遍。
結果這一看,吳遠發現,上海竟也有換房的廣告。
好在第二遍掃完,賓利慕尚總算是拐入淮海金融大廈的車庫。
相比于上回過來,車庫裏的車子,明顯要多了一些。
這回賓利慕尚想要再貼着黃琦雅的奧迪100停,是沒可能了。
隻能在距離電梯遠點的地方,找了個位置停下。
以至于從樓上迎下來的江靜,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地繞過來好遠。
這次香江之行。
相比于黃琦雅身上沉澱下來的說一不二的氣質,江靜身上的變化就顯得柔和多了。
那一瞬間的觀感,讓吳遠仿佛看着一個2000年以後的女子。
順眼且習慣多了。
與此同時。
在江靜看來,這次香江回來,總覺得大部分的上海人都有點土氣,有點鄉巴佬。
像是眼下上海人瞧見外地人的觀感似的。
這也是黃琦雅愈發生冷勿近的原因。
但唯獨看向自家老闆時,沒有這種感覺。
不管有多土氣的衣服,穿在自家老闆身上,總能穿出一股不羁的自由自在來。
那種笃定不變的觀感,仿佛老闆是從未來回來的人一樣。
走得近了,江靜停下腳步,随着老闆的步伐轉身跟上。
就聽吳遠道:“不是來過一回了麽?哪還需要你迎接到地庫來?”
江靜收斂了自信,顯得羞赧道:“沒關系,老闆,反正現在也沒事。”
接着又鼓足勇氣道:“其實也是爲了單獨跟老闆說聲謝謝,謝謝你接收媛媛過來。”
吳遠笑道:“這話叫你說得,跟我新娶了房姨太太似的?我招她是來幹活掙錢地,可不是吳宮大酒店的後花園。”
說完又叮囑道:“這話你得轉告她,抓緊學習,争取早日讓我看到她的價值。”
聽了這話,江靜就放開許多:“放心吧,老闆,媛媛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結果吳遠又回頭咕哝道:“說是來謝我,也不把雪茄順便帶給我?”
江靜臉上一滞,才意識到這份心思已經被黃琦雅戳露餡了。
當下立刻互相拆台道:“雅姐給你買了塊表,好幾萬塊呢!她都沒送,我哪好意思送?”
吳遠嘿嘿樂了,指着江靜的俏臉打趣道:“真沒見過你們這樣的,帶回伴手禮,不第一時間交給我,反而捂在手裏。”
随即倆手一拍又攤開道:“就算你們現在再送給我,哪還有什麽驚喜感麽?沒有了!”
電梯門開,二人步入。
由于下雨天的緣故,電梯地闆上水迹和腳印都不少。
淮海金融大廈的客流越來越大,成分也是越來越複雜了些。
電梯一路到了7樓。
阿爾法投資公司,還在那個東南角落。
隻是一路上,江靜都沒說話,她還沉浸在,該怎麽恢複給老闆帶回伴手禮的那個儀式感。
以至于很多時候,都是吳遠在前,她在後。
一直到抵達阿爾法投資公司門口。
小樓裏多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公司,不少名字都帶有投資、貿易字樣。
至于是真投資,還是假貿易,那就不得而知了。
以至于來往人流大了很多。
好在地處東南這個角落裏的阿爾法投資公司,尚算清靜。
連帶着門口也比别家公司更幹淨一些。
就在江靜猶自沉浸在儀式感的苦惱中時,吳遠進了阿爾法投資公司的門,就直奔黃琦雅的辦公室,然後半邊屁股墊在辦公桌上,伸手管黃琦雅道:“姐,我的手表呢?”
黃琦雅歪着腦袋,繞過吳遠的阻擋,冷豔的目光直射江靜。
江靜感受到威脅,立馬縮回了腦袋,躲到了另一間辦公室去。
黃琦雅沒辦法。
從坤包裏把一塊勞力士拍在桌上,故作不厭其煩地道:“拿去拿去。”
吳遠一眼就認出來道:“勞力士啊!”
“怎麽,有人給你買過?”
“沒有!”吳遠矢口否認,然後三下五除二地拆了包裝,免得黃琦雅反悔收回。
然後迫不及待地戴在了手上。
依舊是前世那熟悉的分量感,戴在手上,彈墨鬥線都會彈歪,劈柴都會劈空的感覺。
但他不能說。
不僅不能說,還笑嘻嘻地提醒道:“姐,這回就買勞力士了。等下回你再從香江回來,你打算給我買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