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人馬,這才簡短地寒暄認識一遍。
這會才顯出楊猛的用處來。
裘縣長所帶的人并不多,一男一女。
男的是類似于林秘書這樣的年輕秘書小杆子,女的則是接待辦的一員。
這樣的陣容,頓時讓吳遠心裏一松。
也更讓吳遠這邊的楊沉魚、陸援朝和朱秀梅仨人不放在眼裏。
畢竟人數上已經占盡優勢了。
哪怕是單挑對吹,那也不帶怵的。
更何況,還有個随時能拉過來當墊背的楊猛。
寒暄過後,裘縣長跟吳遠相互謙讓了片刻,最後才并肩而行,直奔早已準備好的包間。
包間内,裘縣長是極盡熱情。
雖然沒像賈區長那樣,一上來就宣布那麽多酒桌規矩。
但依舊是觥籌交錯、推杯換盞。
甚至爲了表現誠意,直接大包大攬道:“吳老闆,其實你擔心的政策風險,在北洪縣完全不存在,盡可以放手施爲。出了事,我這個縣長給你兜底。”
眼見吳遠并未輕易,不惜自曝家底道:“其實縣裏的傳言是對的,我愛人的确在省裏,有什麽事兒,确實能夠争取主動。”
吳遠心照不宣地一笑道:“多謝裘縣長厚愛了,我們會在這方面隆重考慮的。”
輕飄飄地表了個态之後,吳遠又走心地贊道:“其實話說回來,以裘縣長的能力和報複,就算沒有尊夫人的協助,一樣能夠造福一方,幹出一番事業來。”
這話就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來。
同時,裘縣長也聽得出來,今天是喝不出什麽成果來了。
隻能寄希望于打好關系,結個善緣了。
酒足飯飽之後。
在裘縣長一行人的相送下,吳遠等人上車離去。
賓利慕尚先是回到盼盼家居大賣場,以便讓衆人在楊猛的辦公室裏緩緩。
因爲這一頓,着實是沒少喝。
畢竟瞧着對方誠意滿滿的,己方卻沒什麽拿得出手的。
隻能全在酒裏了。
楊沉魚躺在沙發上,遙問着靠在楊猛大班椅上的吳遠道:“老闆,咱晚上還得這麽喝麽?”
吳遠也有些上頭地道:“看情況,不過我估計,應該用不着。”
楊沉魚扶着額頭道:“真要至于的話,我可得讓贲子上。猛子這太坑了,淨幫着裘縣長對付咱們了。”
三點來鍾。
賓利慕尚再次出發,離開北洪直奔北陽縣。
這期間,楊贲已經數次打電話過來催了。
饒是如此,吳遠還是等大家夥緩得差不多了,再出發。
相比于裘縣長的周到和熱情,王縣長就乏善可陳了。
以至于晚上這場酒局,大家夥連中午的一半酒都沒喝到,就輕飄飄地結束了。
吳遠甚至懷疑,王縣長邀請自己來這一趟,目的是比自己應付,還要應付。
這樣的态度,自然就更不可能喝出什麽成果來。
不僅如此。
下回真有合适的機會,在王縣長和裘縣長之間,吳遠肯定傾向于選擇後者。
回去的路上。
晚風吹來稻田收割的草香,給人一股子踏實的味道。
楊沉魚卻覺着這風吹進懷裏,有點涼了。
直到吳遠從車門的儲物格裏掏出件薄毯扔給她。
一路回到北崗。
賓利慕尚先把陸援朝送到招待所,再分别把楊沉魚和朱秀梅送回了家。
最後才回到梨園村的吳家小樓。
如此一來,吳遠到家時,都快十點鍾了。
所以等他推門下車,發現等在門前的不是别人,而是老丈人楊支書,登時一臉意外。
“爹,你咋還沒回去呢?”吳遠邊掏煙邊道。
楊支書擺擺手,拒絕了他的華子道:“不抽了。聽說你明兒要走,我就多等了一會。”
“其實也沒什麽事,這年頭有事也能在電話裏說的。”
說着就把吳遠往家裏讓道:“你快回去,洗洗睡吧,明兒還要起早去上海的。”
吳遠就手招呼馬明朝道:“正好把我爹送回去,送到家門口。”
馬明朝連忙保證道:“放心,老闆,保證送到家門口。”
興許是離别在即的,吳遠發現老丈人上車的身形有些佝偻。
其實以賓利慕尚的高大寬敞,完全不必如此。
等到賓利慕尚在門口打了個轉,帶着老丈人離開,吳遠這才關上大門,攬上披着外套的媳婦楊落雁,轉身回屋。
進到小樓,劉慧站在樓梯口,問了一句:“回來了?沒事吧?”
吳遠連忙應和着這份牽挂和關心道:“媽,沒事。”
劉慧轉身上樓,邊上邊道:“你倆也早點睡,今天喝了兩頓大酒,晚上盡量别折騰他。”
前半句話是說給倆人聽的。
後半句話卻是說給閨女一人聽的。
聽得楊落雁臉紅到脖子根道:“媽!你說什麽哪……”
劉慧卻是不吃閨女這一套道:“我說什麽?你心裏知道。”
耳聽着劉慧上了樓,關了門,楊落雁轉過頭來,看見自家男人在癡癡地笑。
當下忍不住氣惱道:“笑笑笑,笑什麽笑?先把這蜂蜜水和果盤吃掉,吃完一會去洗澡。洗完澡乖乖睡覺,千萬别碰我。”
吳遠卻是放着蜂蜜水不喝,敞開懷抱道:“我這還醉着呢,你最好端起來喂我。”
楊落雁拿他沒辦法道:“這可是你要求的,不是我折騰你!”
吳遠腆着臉道:“就算你折騰我,我也不會說的。”
一夜折騰。
誰折騰誰,已經不重要了。
倒是天剛蒙蒙亮,吳遠就神清氣爽地起了床。
媳婦楊落雁和丈母娘劉慧不知道何時開始鼓搗的,已經鼓搗出一大桌子的餃子來。
看得吳遠就頗爲唏噓。
當年穿着破布爛衫擠火車出門時,要吃餃子。
如今人模人樣地坐着豪車出門,依舊離不開餃子鋪路。
生活需要儀式感,這肯定也是儀式感的一種。
吳遠接受這種儀式感,通過生活之中種種的儀式感,來感受這人間的煙火氣。
不多時,馬明朝開車抵達,順路帶來了楊支書。
與此同時,竈房裏的大鍋煮餃子,也新鮮出鍋了。
吳遠就手讓着道:“爹,一塊吃點?”
楊支書也不客氣道:“正好,我還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