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見小賣部那邊有人叫自己。
聽那聲,是個煙嗓,八成是來買煙的。
吳遠也就趁機結束看房,跟着出來,回了自家四合院。
轉天就是國慶節。
一大早,吳遠在廣播的歌聲中醒來:“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祖國……”
一下子就把吳遠帶回到梨園村了。
原以爲隻有村裏沒啥爲祖國慶生的方式,隻能放放歌曲啥的。
沒想到首都四合院這邊,一樣如此。
于是在歌聲中,洗漱完畢,出來吃早餐。
正吃着,花娘端着個盤子過來,裏頭放了倆煎蛋,不僅造型好看,而且色澤金黃。
讓人一看就很有食欲。
把煎蛋放在二人面前,花娘徑自道:“昨晚沒來得及問,吳老闆,我家那樣搞一下子,至少得多少錢?”
吳遠粗摸摸地估了一下道:“五六千,浮動的這點,取決于你選用的衛浴好壞。”
“這也不貴嘛!”花娘脫口而出道。
聽得馬明朝一口豆汁差點噴出來。
花娘白了馬明朝一眼,随即又饒有興緻地問道:“如果像那爺、金大媽他們一樣,全院翻修改造呢?”
“五到十萬,”吳遠不假思索道:“不包家具、電器。”
這些都是耳熟能詳的數據,吳遠着實是信手拈來。
花娘終于露出意動之色道:“如果花這點錢,把西廂、東廂和前屋幾間房都裝出來,作爲客房,那我還能多一項收入。”
吳遠點點頭。
不愧是小賣部的老闆娘,這腦子算是活泛的。
無怪乎能憑着孤兒寡母地,在這胡同裏站住跟腳。
但緊跟着花娘的一句話,頓時讓他大跌眼鏡道:“不過我沒那麽多錢,但我有個寶貝能抵掉這筆工程款。”
吳遠不由失笑道:“花娘,你該不會跟那爺一樣,家裏也藏有古董文物吧?”
“那倒不是,”花娘自信地挺着胸脯,以至于盡顯傲然道:“我家房梁上有不少的金絲楠木,孩子他爺爺說是祖上傳下來的。”
“哦?”
一聽這話,吳遠三口并做兩口吃完了早飯,蹭地起身道:“能不能讓我開開眼?”
花娘豐腴的身子一轉道:“當然,還指着賣給你抵工程款呢。”
再次來到花娘家中,吳遠寸步不離地跟着對方進了堂屋正房。
想想也是,真有金絲楠木這種名貴木材,一定是用在堂屋的大梁上,才能盡顯尊榮。
果不其然,進了正房。
吳遠就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靜雅而清透。
這雖然沒有烏木金絲楠木那麽醇厚,但确實是屬于金絲楠木特有的香味。
而且不是一根兩根。
因爲一根兩根的味道,不會這麽明顯。
饒是如此,吳遠依舊滿懷期待地問:“花娘,我能上去瞧瞧麽?”
花娘二話不說,“我去給你搬梯子。”
不多時,梯子搬進來。
吳遠往房梁上一靠,三步并做兩步地就竄上去了。
貼近了一看,這手感,這線條,這紋理。
是金絲楠木沒錯了。
想不到傳說中明清爲皇室禦用的木料,竟然也會出現在普通民宅裏面。
這裏頭的關節,吳遠想不明白。
他也不用想明白。
十五根房梁,一根根地看下去,竟有十根的金絲楠木。
不僅如此,主梁的金絲楠木更有五百年以上的樹齡。
看到最後,吳遠已經被深深地震驚了。
花娘這套四合院,真放到十年二十年以後,何止是千萬級。
單憑這些個金絲楠木,就能輕輕松松地破億。
吳遠印象裏依稀記得,後世鄂省有套四百年的金絲楠木祖屋,甚至有人出價八億購買。
這八億雖說是浮誇了些,但也可見金絲楠木房子的珍貴。
眼見着吳遠依依不舍地從梯子下來,皺着眉頭,一言不發地樣子。
花娘以爲,孩子他爺爺所說的金絲楠木有什麽出入,叫人家吳老闆看出來了。
于是連忙追問道:“吳老闆,這些房梁有什麽問題麽?”
吳遠據實回答道:“我看了一下,有十根金絲楠木,另外五根都有蟲蛀了,顯然不是。”
“那這還夠低翻修改造的工程款麽?如果實在抵不掉,哪怕我再添點也行!”花娘語出焦急地道。
一聽這話,吳遠忍不住面色怪異道:“花娘,不瞞你說,你這些金絲楠木房梁,再過二十年,說不定能賣個幾百上千萬。現在你卻用它來抵工程款,會不會太暴殄天物了?”
聽到這裏,花娘放松下來。
以一副行家的口吻道:“二十年後什麽樣,我可管不了。到那時我反正都老了,想享受也享受不到了。”
“不過如今這木頭的行情,我卻是打聽過了。五千塊一方!如果隻有十根金絲楠木的話,怕是五六方頂天了,折下來最多三萬塊,這樣的話,我怕是真得貼兩萬塊才行。”
花娘說完,心裏忍不住發虛。
其實五千塊一方的價格,已經是她朝高了說的。
她打聽來的價格,可比這還要低一些。
她琢磨着,對方是中間商,指定是要賺些差價的,所以就自作聰明地加了點上去。
如果被吳遠識破的話,她指不定還得貼補更多。
不料吳遠大手一揮道:“這樣吧,花娘,這十根金絲楠木房梁歸我,騰達免費給你翻新改造四合院。你看怎麽樣?”
聽到這話,花娘聲音抖顫,連帶着胸脯都跟着抖顫道:“真的,吳老闆?您這麽大個老闆,說話可得算話!”
吳遠施施然點頭道:“那是自然。你不放心的話,咱們立個字據都行。”
花娘迫不及待地道:“那就立字據。”
她是生怕這還不容易讨來的便宜,再跑了。
她哪知道單單上面一根主梁,就有接近一噸的重量,擱在二三十年後拍賣,輕而易舉就能拍出千萬的高價。
當然,這點金錢的增值,對吳遠來說,還不是最主要的。
身爲一個木匠,吳遠更喜歡收集這類罕見的木料,以備不時之需。
很快,花娘三下五除二地就把一式兩份的字據寫好了,并且搶先簽了名。
然後倆眼直勾勾地看着吳遠。
生怕他反悔似的。
吳遠微微一笑,接過圓珠筆,毫不猶豫地簽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