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老支書和老許頭也到了。
一進門,見到宋春紅先到了,就沖萬主任道:“萬主任,我們人都到齊了,有什麽安排,您盡管吩咐吧!我們盡全力配合。”
面對宋春紅,萬主任都不敢托大。
在面對老支書,萬主任就更加謹小慎微了。
當下拉過楊支書道:“老支書,談不上什麽吩咐配合。我就是給縣長打前站的,一同保證明兒縣長過來剪彩的行程順利周到。”
接着又看似說起題外話,實則是拉近關系道:“說實話,老支書,我可是有幸跟吳老闆打過交道的,吳老闆的能力和胸襟,甭說是在咱們縣了,那就是放在省内,那也是人中龍鳳,佼佼者……”
好家夥。
聽多了場面話的楊支書,明知對方這是一番純吹捧,卻也因此而心安不少。
衆人一通商量。
其他一切都還好,唯獨在飯局招待這事上,犯了難了。
這頓飯上,萬主任傳達的意思是:“既要吃得好,又不能太大魚大肉、鋪張浪費。”
這話在村裏的幹部聽來,那根本就是矛盾的。
想要吃得好,那必須得有大魚大肉的。
不然怎麽吃得好?
衆人犯愁了一陣,蔺先學都蹬着二八大杠,滿身大汗地到了。
一通寒暄之後,對于這個問題,蔺先學跟楊支書提議道:“要不問問我幺弟,看看他有什麽招兒?”
老許頭當即附和道:“就是,小遠見多識廣,一定有辦法的。”
其實在場的萬主任、老許頭和宋春紅,誰都想到了,就是誰都沒提罷了。
于是片刻後,剛在辦公室落座的吳遠,接到了老丈人打來的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的回聲,讓他一下子就判斷出,老丈人是按了免提,以至于說話也很考究,話裏行間的停頓,沉默的間隔,以及最終給出的解決方案,都頗有功底。
挂了電話,吳遠就起身出門,去食堂找老範商量。
因爲他在電話裏給出的回答,也就是去問問範大廚,一起想想辦法。
實在不行,再打電話直接叫縣招待所安排好送到村裏。
當然,主打的還是,村裏自己積極着手解決。
至于解決的好壞,那都是梨園村的一片心意。
結果吳遠一出門,迎面就碰上正要找過來的大姨子楊沉魚。
瞅着對方臉上那妝容、那粉底,脫口而出道:“你這妝真要畫上一個鍾頭啊?”
這當然,都是廠裏頭傳的。
說爲什麽小楊廠長每次都是掐着點來上班,就是因爲人家化妝需要時間。
二叔楊國柱剛才閑聊時,就傳達了一下子。
于是吳遠一見到大姨子,就随口問了一下子。
沒想到,這話卻讓楊沉魚很委屈:“怎麽,連你也嫌我老?”
一聽這話,吳遠立馬收住了:“我就是開個玩笑,你聽不出來嗎?”
“有拿廠裏風言風語,跟人開玩笑的麽?”
“好好好,是我的錯。”吳遠隻好施展拖字訣道:“有什麽事,伱先進我辦公室等等。村裏頭急着回話,我得趕緊去問問範大廚。”
女人三十,惹不起啊。
說完,吳遠就和楊沉魚擦身而過,匆匆下樓去了。
楊沉魚也不可能真去吳遠辦公室閑坐,轉身回了副廠長辦公室,接着忙活手頭上的事。
下了樓,吳遠穿梭在廠裏的主幹道上。
雖說是上班時間,卻又有行走流水的人流。
畢竟廠子大了,機構健全了,各職能部門的員工都有了。
遠不是剛搬了新廠的曼迪菲家具廠所能比的。
所以這一路上,吳遠就不停地回應着廠裏員工的打招呼。
即便是新招進來的生面孔,那也早把他這張年輕帥氣的臉龐印在了腦海裏。
加上被當面的高大威猛一震懾,就差着五體投地了。
很快到了食堂。
一進門,就被老範媳婦發現了,招呼一聲之後,就沖後廚大聲嚷嚷。
直到把範爲民喊出來。
匆匆趕出來的範爲民,在白色圍裙布上蹭蹭手,就開始四處摸煙,作勢散給吳遠道:“一早上就聽他們說,您回來了。您現在過來,是不是中午有商務招待?”
吳遠接過老範的煙,一起湊頭點上道:“有商務招待是不假,但不在咱們廠裏。”
随即把廠裏明兒小學剪彩的事兒說了,又把萬主任帶去的招待要求也講了。
範爲民稍一思忖,就道:“這事也不難辦。不要大魚大肉,不要比拼數量,咱們整點從運河上捎過來的海鮮,河鮮,加上田園時蔬累的特色菜,湊個四菜兩湯的。”
“數量上不多,不用大魚大肉的,吃起來還特健康。”
這已經有些後世吃得精緻吃得健康的意思在裏面了,吳遠卻猶豫道:“天這麽熱,河鮮還算好說,海鮮能運的過來麽?”
畢竟從鄰市水路運過來,也得個三兩天的。
不料範爲民卻道:“這一點,老闆你不用愁。隻要有需求,總有辦法。前陣子,咱們廠裏招待過。我跟運河裏的船家有這方面的頭緒。”
吳遠思忖着道:“就算是食材能弄到,村裏頭許老三爺倆也做不來這事。”
範爲民吐了口煙圈道:“許老三他就會拌個涼菜,指定做不好。實在不行的話,老闆,我明兒把廠裏的事兒安排好,帶上食材過去一趟。”
“那最好了,有你範大廚出馬,我最放心了。”
跟範爲民說定,吳遠就轉身回了廠長辦公室。
一個電話打回到村部,當着對面免提的面,把範大廚的意思一說,連帶着範大廚親自出馬,到許家老三飯店來做的安排,都和盤托出。
萬主任當場拍闆道:“我看行,這安排縣長指定能滿意。”
電話挂斷。
萬主任此行的打前站,也就結束了。
老支書帶人,熱情地挽留,也沒留住。
看着萬主任離去的背影,一直沒說得上話的宋春紅,忍不住道:“縣長這一來剪彩,咱們的招生還會增加。這回再一增加,咱們幾個老師恐怕是真的難顧周全了。”
蔺先學喟然道:“沒錯,是個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