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吳遠繪聲繪色地講述,葛警官的心裏慢慢放了下來。
心放回了肚子,這才逐漸意識到,眼前這家夥是真的厲害。
沒打着自己的幌子,單靠着舌綻蓮花,就把舅媽那麽難纏的人物給忽悠上道了。
現在靜等着把老房子裝修好,迎接表哥表嫂回家裏住。
怪不得舅媽那樣的人,都會反過來感謝她的孝心和好意。
确實是吳遠提出的裝修痛點,點到了舅媽的心裏去了。
葛玲本能地感覺到一股警惕。
眼前這個男人,像是個巨大的磁石,瘋狂地吸引着自己。
但對方的情況,自己又心知肚明,必須費盡全部的力量,去抵抗這種吸引。
所以在慢慢放心之後,葛玲就帶起帽子,起身告辭。
吳遠身爲主人,起身相送,順帶着随口說了一句:“留下來吃頓便飯呗?”
葛玲腳步一頓,差點就答應了。
轉過身的過程中,猶豫盡去,隻剩堅毅道:“不了,我還得趕回局裏值班。”
猶豫就會敗北。
葛玲深吸一口氣,大踏步地往外走去。
可是走着走着,感受到騰達公司内部的輕松愉快氛圍,以及那一雙雙投射過來的目光時,心裏又莫名地爲自己感覺委屈。
終于等走到了門口,身後的家夥才開口道:“葛警官?”
葛玲猝然轉身,俏臉上帶着莫名的希翼道:“嗯?”
吳遠搓搓手道:“麻煩你下回再來,能不能換身便裝?你這一身制服,一進門就讓公司那些新客戶心裏陡然一驚,以爲咱們騰達攤上什麽事兒了呢。”
葛玲立馬沒好氣地道:“再見!以後不來了。”
說完,轉身就走。
前台的沈璐聽得真真的,當時就沒繃住笑。
吳遠喃喃道:“都說不來了,還再什麽見?”
回過頭來,發現沈璐在笑,頓時把臉一闆:“笑什麽笑?我說得不對麽?”
沈璐無奈道:“對是對,可是老闆你提的,好像不是個時候。”
身爲一個老闆,自然不可能跟自家一個前台小姑娘計較。
更何況,人家說得,似乎有那麽一點道理。
回到辦公室,馬明朝這才有機會找到他道:“老闆,小拉達已經過戶給呂大教授了,這是辦完手續後的三萬塊錢。”
吳遠看着那三沓子老人頭道:“其他手續費稅費,都是呂老哥自己掏的?”
馬明朝點點頭,順帶着從兜裏掏出兩包華子道:“呂教授還硬塞了兩包煙給我,我不拿都不行。”
“給你就拿着,”吳遠揚揚手道:“這錢先交給明琪放保險櫃裏,明兒給我姐送去。”
“好嘞,老闆。”
轉眼到了下班時間。
吳遠拎起手包,就往外走。
畢竟他不走,可沒人敢走的。
銀色桑塔納開出啓華大廈時,日頭剛剛落山。
路邊的華燈,剛剛點上,尚且沒有成爲夜上海的主角。
桑塔納回到四平路,就見着前面一輛車正堵着小區大門,不動彈。
馬明朝按了兩下鳴笛,接着心虛地道:“老闆,前面那車是呂教授的車。”
吳遠打眼一瞧。
馬明朝自然是錯不了。
畢竟是他剛剛經手辦的,車況車牌他都一清二楚。
吳遠笑了笑道:“他們幹嘛呢,怎地不走?”
馬明朝搖下車窗看了看道:“好像是在跟熟人說話。”
吳遠幹脆推門下車道:“你掉頭回去吧,這幾步路,我走進去就行。”
下了車,吳遠往前走了幾步。
才發現,前面的小拉達裏,除了坐着開車的呂文清,後排還坐着付秋和呂歡。
看樣子,是兩口子剛開車去把閨女接回來。
如今在小區門口,被學校裏的老師認出來,正寒暄着。
見到吳遠出現,呂文清這才意識到往後看去道:“吳老弟,我是不是擋着你的路了?”
吳遠擺擺手道:“沒有,我這腿着回來的。”
付秋當即道:“吳老闆,今兒你别做飯了,到我家來。正好買車這事,老呂得好好謝謝你。你倆好好喝一頓,放開了喝。”
呂文清當即如領了聖旨一般道:“吳老弟,就爲了這酒,你今晚也得來。”
得了,自己不去,老呂喝不了酒了。
吳遠隻得答應道:“好好好,我回家歇一會,馬上就過去。”
說完,呂文清也顧不上跟周圍的老同事顯擺了,以不能堵門口爲由,先把車開進去了,穩穩地停在樓下。
吳遠回家洗了個澡,換上大褲衩和工字背心,這才出門買了兩道鹵菜、一個西瓜和一份報紙回來。
把報紙扔家裏,帶着倆鹵菜和西瓜敲響了對門的房門。
下一刻,房門就被呂文清迫不及待地打開來,見到吳遠沒有空着手,登時一跺腳道:“吳老弟,你說你也真是,不管什麽時候過來,手裏總不空着。”
付秋提着鍋鏟看過來道:“吳老闆,家裏菜都有,你不用破費的。”
隻有呂歡心直口快地道:“哇,大西瓜!”
吳遠徑自把西瓜交給呂歡道:“去,切了吃。”
說着,跟着呂文清做到了餐桌邊上,順便把兩份鹵菜放在桌子上。
來呂文清家做客這麽長時間了。
餐桌邊上,是吳遠坐的最多的位置。
反倒是那披着紗巾的沙發,他很少去坐。
呂文清忙着給他倒茶,吳遠也伸頭沖廚房裏道:“嫂子,别忙活,有倆下酒菜就夠了。你也不想呂老哥喝得太多,對不對?”
付秋失笑道:“吳老闆,沒怎麽忙,都是家常菜。你先稍坐一會,馬上就好。”
另一邊呂歡把西瓜洗了洗,擺在茶幾上,顫顫巍巍地就要下刀。
吳遠看了眼呂文清,他似乎沒有插手的意思。
于是心裏不由得跟着揪心。
好在呂歡這手還算是穩,按住了西瓜,一刀兩半個,随後就熟練多了。
切好了,擺在茶盤裏,端過來給吳遠和呂文清。
呂文清邊吃着西瓜邊道:“吳老弟,這車,你真是幫我大忙了,車況很好。去上牌時,那麽多人都不信呢。”
吳遠笑道:“呂老哥,這車也算是跟你有緣分。再晚一點,或者再早一點,怕是都落不到你手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