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借花獻佛,”劉局當即舉杯道:“讓我們一起敬吳老闆一杯。”
“瞧瞧人家這事幹得,不僅幹得漂亮,而且落了人情。”
衆人紛紛從吳遠碰杯。
熊剛也不會在乎,幺弟搶了自己的風頭。
于是就皆大歡喜。
随後沒過多久,劉局就帶着張局和熊剛,到隔壁去敬酒,連帶着說了一籮筐勉勵之語。
聽得陳姐嫌棄道:“咱不等他們,咱們吃咱們的。”
陳老爺子哭笑不得地斥了句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說完,自己也笑了。
想來自己在位那些年,出去給别人說這麽一籮筐話時,估計也是一樣的讨人嫌。
就在這時,吳遠的尋呼機響了。
拿出來一看,是媳婦給他留的傳呼,說四姐跟四姐夫到家來了。
吳遠一臉怪異。
仨孩子才過來沒幾天,還沒到帶回去的時候。
而且宋老師人家教的好好的,連鍾文勇都愛聽宋老師講課。
沒道理這麽快就來帶孩子。
陳姐看出他的疑慮,關心道:“出什麽事了?有事你就提前走。”
吳遠連忙收起傳呼,連大哥大都沒摸道:“沒什麽事。”
如此喝到了八點來鍾。
三姐夫熊剛直接喝到醉了,吳遠不得不叫馬明朝來一起扛人。
連帶着到前台結賬。
結果沈清到前台一問,賬已經提前結過了。
吳遠當時就懷疑,馬明朝肩上的三姐夫,很可能是裝的。
劉局等人離開時,鄭重地交待道:“吳老闆,熊老弟就全權委托你了,你得給我安全送到家。咱們局裏,可不能少了他!”
這話自然不乏客套成分。
吳遠連連點頭。
陳姐也跟着湊熱鬧道:“小吳有時間,就來家裏玩。”
這陳姐對自己的稱呼始終沒變,相比來說,動機是最爲單純的。
吳遠目送着劉局一家人離開,又三三兩兩跟認識不認識的水利局同事揮手告别,這才把熊剛扶上桑塔納。
等到桑塔納離開縣招待所沒多久,熊剛就坐直身子,‘醒’過來了。
“送我回去,幺弟,我車子還在那邊。”
吳遠失笑道:“做戲做全套,明兒再去騎也不遲。”
銀色桑塔納從東頭繞上了陵園東路,夜市上人頭攢動的,車子根本開不進去。
吳遠隻能下車,陪着熊剛走幾步。
即便是一同走了幾步,吳遠也沒跟他說,四姐跟四姐夫正在家裏等自己的事。
等到了三姐的小龍蝦攤位。
吳秀華依舊跟往常一樣忙碌,即便如此,也沒忘記拉着幺弟問長問短,最終還給他塞了兩袋果子,說是留明兒帶在路上吃。
吳遠一看,一袋子桃酥,一袋子蜜三刀。
真全吃下去,這牙是不能要了。
從陵園東路離開,吳遠讓馬明朝開快點。
總不能真讓四姐和四姐夫等太久。
這個節骨眼上,倆口子找過來,心裏指定是因爲三姐夫升官這事有些敏感。
如果自己再一不小心地,四姐夫鍾振濤那人,還真會覺着,自己瞧不上他。
這不就又轉回去了麽?
雖說吳遠不在乎這點情緒内耗,但能避免的,他還是盡力會去避免。
不爲别的,就看在仨孩子的份上。
等到銀色桑塔納趕到自家小樓時,四姐夫鍾振濤悶頭在小樓廊檐下抽煙,四姐吳芳華則陪着楊落雁,在屋裏包餃子。
每次吳遠出門的例行節目。
上車餃子下車面。
至于孩子們,全都在電視機前,規規矩矩地坐好。
就連一向活泛的鍾文強,也看出了父親的心情不佳,以至于表現得比誰都老實。
吳遠老遠就掏出華子來散給鍾振濤道:“四姐夫,怎麽不進屋坐,在這兒蹲上了?”
鍾振濤長身而起,順便接了幺弟的華子道:“他三姨父今兒沒少喝吧?”
“那可不?”吳遠實話實說道:“喝了不少,最後還是裝醉混過去的。三姐夫走到今天這位置上,是越走越如履薄冰。”
聽了這話,鍾振濤心說,我也想這樣如履薄冰來着?
可形勢不允許呀。
吳遠知道四姐夫心裏想的是啥。
但人各有命,這事吳遠也沒辦法打包票。
熊剛這事,他是幫了不少的忙不假。
但歸根結底,還是在于三姐夫平時就打下了基礎,順利接上劉局這條線,以緻平步青雲。
這種經曆,不可複制。
隻是這話,吳遠不好明說。
因爲不管怎麽說,都像是推托之詞。
他可以不在乎鍾振濤心裏怎麽想,但也不想主動破壞眼下這尚算和諧的大好局面。
于是話鋒一轉,透過玻璃門,看向鍾文勇道:“四姐夫,如今幾個姐姐家的事,最讓我挂心的,就是文勇這腿了。”
一聽這話,鍾振濤當時就歎了口氣,連帶着志氣都比先前短了幾分道:“要是能治好文勇這腿病,讓我回去捋牛尾巴耕地,我都願意。”
你這樣說,今晚這話就好談了。
吳遠心下輕松起來道:“放心吧,四姐夫,文勇這腿,我一直留意着呢。現在就缺一個好的時機,得讓孩子再蹿蹿個兒。等差不多定型了,咱就立馬托人做手術。”
鍾振濤倆眼頓時泛起希翼之光道:“真的嗎,幺弟?”
吳遠點點頭。
響鼓不用重錘。
這事他一直放在心上,不用什麽豪言壯語來表态。
反倒是鍾振濤神色一黯:“手術應該要花不少錢吧?”
聽到這話,吳遠一點也不意外。
甚至正中他的下懷。
“四姐夫,文勇這手術費,你跟四姐就不用操心了。家裏能掙多少錢就花多少錢,我隻希望,将來能盡可能對文強和文雅公平點。”
前世最受委屈的,其實是文強。
但文雅也不是毫無犧牲的。
雖說後來,仨孩子大了,都對四姐倆口子一樣孝敬,也對小時候的待遇表示理解。
可人終究心裏會有點芥蒂。
如今吳遠有這個實力,就希望盡量避免這樣的事情重新上演。
而且這時候,他跟鍾振濤提起這事,不是爲了說明,自己會出多少多少錢。
而是讓他明白,自己對于四姐家的事,一樣上心,一樣放在心上。
鍾振濤能明白這一點,就算他今晚這話不白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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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