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她确實沒多想,實在是倆人在公司裏坦坦蕩蕩的。
隻有純粹的工作關系。
不過人言可畏,吳遠想得并沒有錯,這種事也不得不防。
“那我下班去你家拿。”
說完這事,楊沉魚這才把順便帶來的銷售數據交給吳遠道:“這是盼盼廣告投放央視之後的銷售數據,按照這個趨勢,月銷售額突破一千萬是闆上釘釘的,我覺着甚至可以沖擊一下一千二百萬的目标。”
接着又補了一句:“先前開會,我們讨論了這目标的可行性。市場部全員充滿信心!”
吳遠翻了翻銷售表格,從6月1日至今,銷售數據穩中有升。
無怪乎大姨子自信得把胸都挺起來了。
“很好,就照這個目标繼續開展工作,并且做好廠裏的生産訂單安排和發貨。”
“明白。”
說完,楊沉魚帶着表格就走了。
這時候,吳遠才發現,爲了今天拿到絲襪,她那一步裙下面,居然是光着腿的。
白花花的,出人意料。
女人爲了美,果然是不計代價的。
單單是那千把塊錢,得夠馬長山抽掉多少煙,喝掉多少酒?
仔細一想,好像也沒多少。
尤其是針對華子和茅台來說。
而且抽煙喝酒的,那還傷身,影響健康。
倒不如換成絲襪,給大姨子穿身上,既好看,又不傷身。
不傷楊沉魚的身體。
倒是有可能傷馬長山的身體。
這下,隻有大姐夫馬長山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緊接着,辦公桌上電話驟然響起。
吳遠吹着茶盅裏的熱茶,走過去接起來道:“哪位?”
電話那邊聽了這聲音,頓時一激靈:“吳老闆,我是政府辦的林秘書,你終于回來了?”
“哦,林秘書呀,回來了,剛回來沒幾天。”
“是這樣的,咱們之前關于家具城、家居港的規劃方案,剛在市裏舉手會上過了一遍,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見反饋到我這兒。但是有些問題過于專業具體,我這……”
“這樣啊,”林秘書話未說完,就被吳遠打斷道:“那你拿過來吧。”
“實在太感謝吳老闆了,我明兒上午九點去家具廠找你可行?”
“行。”
兩個多小時的功夫,轉眼過去了。
吳遠一壺茶剛剛喝到發白,就下班了。
時間到了,直接揣上大哥大和手包就出了門。
行政部,财務部的小姑娘和新面孔,也都準點觸動了下班技能。
結果一出門,碰見自家久未露面的老闆,多少有些發憷。
有的轉頭又縮回辦公室了,有的站在走廊裏進退不得。
桑語就是那個站着不敢動的,就跟被孫悟空施了定身咒似的。
直到吳遠路過,朝她笑了笑。
她才覺着渾身一松,仿佛被人解了穴,而後大膽地問候一句:“老闆慢走!”
吳遠頭也不回地擺擺手,步下台階,伸手拉開車門。
馬明朝一松手刹,銀色桑塔納沿着花壇轉了個彎,直出廠區。
這時,行政部的其他小姐妹才敢跑出來,搭在桑語柔弱的肩上調侃道:“還老闆慢走?你怎麽不更勤快點,下去給老闆開車門呢?”
“對哦,”桑語眨巴着大眼睛道:“可我沒開過車門。”
小姐妹驚訝道:“你還真打算給老闆開車門?”
銀色桑塔納出了廠門,左拐,直奔縣城而去。
東郊這邊灘塗區域,随着盼盼家具廠的發展壯大,以及缫絲廠的落成投産,道路在一邊規劃一邊建設。
如今有了大緻的輪廓。
以緻兩家廠子的員工上下班道路條件,都有了極大的改善。
可惜路燈、路牙子這些,還都沒有。
走夜路時,還是讓人心驚膽戰的。
不過盼盼家具廠走夜路的員工并不多,女工更是基本沒有。
因爲廠裏宿舍的條件就已經夠好的了,很多女工直接從家裏搬出來,住進廠裏。
隻有周末調休時,才會回趟家。
桑塔納進入縣城,行駛在水泥硬化的路面上,氣溫比體感問題要更高。
夏天總算是到來了。
路邊騎車的女孩們,一不小心,長長的裙擺就被風帶起,驚起一連串的哦呼。
桑塔納輕車熟路地來到縣服裝廠,如今已經被挂上了芙蓉衣巷服裝廠的牌子。
和一路之隔的老農機修理廠的新廠房,即芙蓉衣巷服裝二廠,隔路相望。
就在一周之前。
新廠房正式交付給芙蓉衣巷服裝廠。
而最後一批收尾的師傅,也被潘麻子調集到了BJ,組成兩支新的裝修隊。
服裝廠那邊很快把工程尾款打到了騰達公司BJ辦事處,經由鄒甯發放給了師傅們。
倆口子,明算賬。
短短一周時間,新廠房就投入使用,成爲芙蓉衣巷服裝二廠。
兩廠之間,不時有工人穿梭來回,互有交通。
至于原先看工地的老梁頭,自然是不在了。
芙蓉二廠換了個新門房,不認識吳遠,也不認識這車,所以吳遠就打消了去二廠看看的念頭,轉頭開進了總廠。
收購了縣服裝廠之後。
楊落雁在擴充産能,購進機器方面,是一點都不含糊。
但在辦公方面,依舊用的原服裝廠的辦公室和辦公家具。
女人的精打細算,在這方面,體現得淋漓盡緻。
銀色桑塔納停在辦公樓樓下時,門房的電話也已經打到了楊落雁的案頭。
楊落雁拿着話機,站到窗口,沖着下方的桑塔納招了招手。
彼時,吳遠正從後排下來,仰頭打量着整棟樓,當時就鎖定了媳婦的位置。
蹭蹭蹭地上樓去。
三米寬的樓梯間,水磨石的地面,外加三米高的層高。
縣服裝廠作爲曾經的老國營,也算是闊過。
隻是走廊裏牆面有些年頭,部分區域剝落了,顯得破舊頹敗。
但隻要刮掉重刷,很快就煥然一新。
但媳婦連這點表面功夫都沒做,就直接全身心地投入到一步裙和公關服的生産和鋪貨工作中。
這實在太拼了。
吳遠循着剛才的位置找過去,就見媳婦早已倒了杯水端在手裏遞給他,而耳邊還夾着電話機,繼續着未完的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