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不大,就兩棟小高層。”
“那也不錯嘞。到時候我得跟寶俊見識見識!”
這爺倆說話,很多事情不用明說,相互間就明白。
就像這兩棟小樓,喬五爺就知道,要落在趙寶俊的施工隊身上。
所以也沒有一馬當先,說要搶着接啥的。
不過這回,他顯然是保守了點。
吳遠聽完,直接糾正道:“五爺,這工程雖小,但也是咱騰達搞建築的第一槍。這第一槍可得打響,不能啞火。所以你不是去跟寶俊見識,到時候你得親自把關,給我看緊了寶俊。”
這其實是正合五爺心意的。
公司發展到這階段,各種新挑戰層出不窮的。
誰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承認自己老了,要退居二線,給年輕人讓位呢?
所以喬五爺喜滋滋地道:“你小子,總是能把準我的脈,比我兒子剛峰強多了。那臭小子總跟我對着幹!”
“那就這麽說定了,具體情況有進展,我再跟你說。”
“好嘞,你忙你的去吧。這兒交給我,你放心。”
“我放心着哩,五爺。走了。”
離開了四牌樓路的公寓,吳遠又到中華路公寓那邊看了看。
其實現在騰達開工的裝修項目,四處都是。
他也不可能每一個現場都看到,但如今在交付客戶之前,内部有一套不外傳的驗收标準,作爲裝修質量的最後一道關。
所以看不到,也沒關系。
吳遠隻能就僅着重要的、關鍵的項目去看。
所以離開中華路公寓,銀色桑塔納直奔松江那邊的别墅區而去。
别墅區如今同時開了四五個項目,都是趙國海的人在做。
吳遠最先到的,是溫姐家的那套。
這套是闫老三負責的,一見到吳遠到來,熱情而又激動。
給吳遠散個煙,都嘩嘩撒撒地,能散掉到遞上去。
“算了,抽我的吧!”吳遠就手掏出了華子,直接先給其他師傅們散了一圈。
因爲他看的出來,除了闫老三之外,其他師傅們在自己面前,還都有些拘謹。
真要是一直拘謹下去,他就真成過來檢查的領導了。
而吳遠顯然不是這個意思。
他也是幹過活、打過工的人,能體會到師傅們的這種心情。
先抽一圈煙,話些家常,等到關系拉近了,再對照着圖紙上下看看。
這時候,如果發現問題,說起來也容易接受的多。
否則一上來就擺出一幅檢查的态勢,真檢查出什麽問題來,師傅們會本能爲自己辯護,平白增加很多溝通的障礙。
當然,如果仗着老闆的身份強壓下去,是不是也能幹?
那是自然能幹。
但是能幹和能幹的效果是不一樣的。
這就是潤物細無聲的帶工之道。
畢竟,真正能吃得了這種苦的師傅們,還都是很好說話,很易于接受别人意見的。
一圈轉下來,吳遠提了五六個問題。
闫老三都一一記下。
等回到樓下,眼見着自家老闆要走,闫老三連忙追問道:“老闆,聽說應老闆和彭二牛都進去了,是不是真的?”
吳遠坦誠,“可不是麽?”
“那是怪可憐的。”闫老三随口說出,又覺着這話會引起老闆的反感,連忙往回找補道:“不過他們壓榨工人的時候,也是怪可恨的。”
吳遠笑了,“其實更可憐的,是他們裝修的那些客戶。如今搞得半半拉拉的,錢也交了,找誰說理去?”
一提到客戶,闫老三這屁股一下子就坐正了。
“喲,那怎麽辦了?客戶确實最無辜了。”
吳遠歎道:“能怎麽辦?這事我們接了,虧錢也得幹呀。畢竟客戶當初沖的是咱們的招牌,才讓應發富和彭二牛有了可乘之機。”
這回闫老三是真的咬牙切齒了:“這倆狗東西,進去了,還害人!”
“行了,你們幹你們的。這事公司已有安排。”
“好嘞,老闆,您慢走。”
回過頭來,闫老三就對師傅們慨歎道:“吳老闆還是仁義呀!這事換成是别人,躲都來不及呢,誰會真接手?”
“說的也是。”
離開溫姐家的别墅,吳遠沿着孫姐、李姐、趙姐家的别墅一路轉悠過去,最終停在了顔姐家的别墅。
和旁人家不同,顔如卿家這别墅,是獨居别墅。
所以吳遠來回上下看得最久的,就是顔如卿的這套。
不僅裝修細節上要到位,而且安全方面的考量更要不折不扣地落實。
結果正看着,一輛法拉利開到了樓下。
顔如卿竟然親自來了。
見到吳遠,顔如卿也很意外。
意外之餘,也覺着吳遠這是真上心,真負責。
于是就從後備箱裏拿出兩條煙來,交給吳遠,還順帶着叮囑了一句:“你少抽點。”
話雖不多,卻意外帶着點溫度。
吳遠嘿嘿一笑,轉手交給師傅們道:“一會跟闫老三他們幾個組分了!再一個,顔姐這邊的别墅,室内不能抽煙。尤其是這硬裝快結束了,哪怕殘留一絲一毫,也不行。”
師傅們樂呵呵地應着。
面對倆條華子,誰不樂呵呵地。
顔如卿送完了華子,也就不往裏走了。
既然吳遠已經看過了,她自忖不會比對方更專業,更細緻了。
這就是信任。
吳遠也就手陪着出來,瞧着顔如卿這一身高腰牛仔,外加寬松T恤的打扮,就少女感滿滿,格外惹眼。
“顔姐,你這一身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年齡。”
這話聽着就很稀松平常,因爲顔如卿更誇張的誇法都聽到過。
結果吳遠補了一句:“我是十八歲零八十一個月,你是十八歲。”
“滾啊!”顔如卿終于繃不住笑了。
這人一笑,距離感就驟然拉近。
吳遠趁機道:“顔姐,說我被大人物賞識了,是不是你傳出去的?”
“沒錯,是我。”顔如卿很坦然地就承認了,“就算我不說,讓她們知道,也是遲早的事。”
這倒也是,吳遠點點頭。
“有麻煩?”
“那倒沒有,”吳遠坦誠道:“就是幸福來得太突然,有些始料未及。”
說話間,倆人走到車前。
顔如卿開門上車道:“行了,走了。”
吳遠若有若無地說了一句:“一起吃個便飯呗?”
“你要是早點說,我就信了。”
言罷,發動機轟鳴,而後法拉利絕塵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