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拆遷安置的樓盤,不掙錢是不可能的。
無非錢掙得少點。
關鍵是上頭有錢,并且吳遠身爲老闆,能要回來錢。
這兩點,如今吳遠都不擔心。
何雲升不知道從哪裏摳出來的兩棟小高層,顯然是作爲示好,送給自己的。
他不可能在這事上,給自己挖坑。
一時間,賓主盡歡。
吳遠意志堅決地攔着溫姐,自己簽了單。
也彰顯自己接受何局這番好意的正确态度。
呂文清趁機道:“那就明兒晚上,伱早點回來。我等你這麽多回了,咱倆也高低得喝一頓。那什麽小龍蝦,讓你嫂子去買好。”
誰敢說這不是前世今生命定的媳婦?
“放心,媳婦,想你喲。”
上輩子事業做起來之後,每次應酬回家,都是這般程序。
銀色桑塔納穿行在上海的燈紅酒綠之中,後排的吳遠臉上,被燈光映照的忽明忽滅。
吳遠擺擺手:“嫂子,咱們街裏街坊的,哪需要說這些?”
“你忙完了再回,家裏你不用擔心的。”
楊落雁如數家珍地道:“就是你上回擔心了許久的那個副局?”
畢竟能像吳遠這樣會做事,且能做事,又有背景的人,不多。
今天是系列報道的最後一期。
這種開門的速度,除了呂老哥,要麽就是呂歡。
“沒事,就是想你才回的。”
吳遠看出來了,呂歡這個年紀的孩子,對你一味的示好,那隻有一種可能。
吳遠的生物鍾也跳到了休息模式,到點了沒起,隻靠在床頭。
摸過磚頭大哥大,一聽是公司前台沈璐打來的。
然後傳來葛玲肯定的聲音:“吳老闆,我們等你。”
吳遠隻能在報紙上看個熱鬧了。
聲音雖然好聽,但吳遠下意識地懷疑,這位女警官說這話時,是翻着白眼說的。
吳遠也隻有點頭道:“行吧,回見。”
“那不用,”吳遠擺擺手:“調料粉,上回家裏還有剩。”
不過他還是照舊喝完了蜂蜜水,啃了蘋果。
“璐璐啊,什麽事?”
這已經不是貓鼻子這麽簡單了。
但付秋卻始終替人考慮,“也就是你們爺倆,敢叫人家吳老闆這麽個大老闆,親自下廚給你們燒小龍蝦喲。”
一旁的溫女士也頗感欣慰。
打完了電話,吳遠突然發現,跟媳婦的一番膩歪,竟然比蜂蜜水解酒更快。
結果剛坐下不久,媳婦楊落雁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付秋理直氣壯道:“人家吳老闆談的是正經的大生意,哪像你?”
聞到酒氣,呂文清就徑自跟自家媳婦抱怨:“瞧瞧,吳老弟這幾晚也都有應酬,也都不着家,不是麽?”
呂老哥雀躍。
隻是這輩子,尚且沒用上幾回。
誰能想到,以前她覺着挺會來事的一個外鄉小老闆,如今已經成長爲自己丈夫努力結交的地步了?
吳遠看着跟前的那杯蜂蜜水,以及削好的蘋果,這不就跟自己想到一塊去了麽?
回到家,吳遠洗了把臉,倒了杯水,加點蜂蜜,順便削了個蘋果,在沙發上坐下來。
“歡歡哪,叔叔明天高低給你整一頓小龍蝦!”
結果大哥大響的跳起來,把他吓了一條。
隔着電話線,媳婦就敏銳地問:“你又應酬了,是不是?”
雖然報紙上最終的結果,和他的想象,也沒多大差異。
“是他。”
轉天是周日,6月17号。
“那還能有假?”
吳遠一直沒說話,馬明朝也識趣地沒有打攪。
隔着電話線,千裏嗅出了酒味,恐怖如斯。
他早已駕輕就熟到習慣中去了。
吳遠欣然受教的樣子回握道:“何局,那是自然。溫姐一直那麽照顧我的。”
吳遠不知道打假辦怎麽解決,折起報紙,徑自上了樓。
八成是有事求上門了。
唯有付秋一人受累的世界達成了。
飯後分别前。
這一點在官場上,尤其重要。
“後天我就回去。”
但對于等了一整晚的呂文清來說,那就是秃子頭上的虱子,明擺着的。
其實是他一直在揣摩,跟何雲升這樣的人,打交道的邊界在哪裏?
誰都讨厭沒有邊界感的人。
“我這還在家呢,現在過去也得半個多小時。”
瞧着溫姐倆口子遠去,吳遠也接着上了自己的車。
呂歡從争執的父母中露出腦袋來:“吳叔好。”
一口氣上到三樓,吳遠還沒等掏鑰匙呢,對門就先開了。
“老闆,上回的兩位警官來找你,非要我給你打這通電話。”
“啐,沒正形的。”
這個時間點,電視上肯定已經播完了。
何雲升站在吳宮大酒店的門口,握着吳遠的手連道:“吳兄弟,今後我們得多親近親近。”
呂歡才不聽這些,隻顧着憧憬道:“明兒我要留些,專門帶到學校去,羨慕死他們!”
昨晚怎麽沒把這玩意,扔到客廳裏頭去。
但吳遠隻覺着溫暖,坦然承認道:“跟溫姐的老公吃了頓飯,拿了兩棟樓的建築工程。”
因爲她知道自己的習慣。
挂了大哥大,吳遠心有猜忖。
有條不紊地解酒。
但其實這樣的結果,還是有着很大的後續問題。
電話那頭頓了頓道:“他們說等你。”
今兒,顯然是呂老哥搶了這個頭籌。
“那你自己把握好。”楊落雁并不多說,轉而交代起:“回來别倒頭就睡,泡杯蜂蜜水,削個蘋果再睡。蜂蜜水要用溫水,别用開水……”
換做是範冰冰值班,等閑小事不會在周日這天打攪自己的。
怪不得呢。
這倆警官肯定不會平白無故地等自己的。
“真的嗎?”
呂歡歡呼。
付秋白了丈夫一眼,追問道:“吳老闆,除了小龍蝦,還要買什麽其他調料不?”
回到教職工小區門口,吳遠順手在葛大爺的報刊亭上買了一份新民晚報。
十分想吃小龍蝦。
好嘛,這就稱兄道弟了。
結果門一開,就聞到了樓道裏的酒氣,雖然不多。
昨晚看了報紙,吳遠就覺着應發富和彭二牛被判了刑,是有些草率了。
但這事上升到這個高度,必須有個以儆效尤的結論。
至于說二位判刑進局子,所帶來的連帶效應,是難免的。
換句話說,就算不判倆人的邢,這事所引起的連帶效應,也已經發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