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和媳婦匆匆忙忙地吃完早飯,一刻不停地上班去了。
臨近五月的季節,教職工小區體現它的好來。
小區内普遍文化水平高不說了,似乎連一磚一瓦,都透着點某種積澱。
而桑塔拉開出小區,即便隻拐到門前的單行道馬路上,社會的喧嚣便洶湧而來。
上班的路上。
楊落雁思忖着道:“我打算把總店旁邊的兩家店鋪也盤下來,一并打通,否則總店這地位怕是保不住。”
吳遠一聽,就直接問道:“那兩家店主願意出手麽?”
畢竟南京東路寸土寸金的,絕對是一鋪傳三代的好地方。
所以吳遠一開口,也隻問人家願不願意賣,而不是直接問價錢。
言下之意,隻要願意出手,一切都好說。
錢不是問題。
楊落雁顯然是早有準備道:“左邊這家,自打芙蓉衣巷做起來之後,幾易其手,換了好幾個老闆,全都做不下去。租金已經要不起來了,房主正有此意。”
“倒是右邊這家,正常經營,須得多花些功夫。”
吳遠點頭:“那就可辦。”
接着楊落雁側過身來道:“我還想跟上海這邊的國有第一服裝廠,談談代工的事兒。現在的一步裙和公關裝在上海率先流行,等到7月份,勢必會風靡全國。”
“趁着被同行反應過來之前,咱們這産量得馬上堆上去,盡可能地多吃點頭波紅利。”
吳遠提醒道:“縣服裝廠那邊,還巴巴地等着你去收購。”
“正因如此,”楊落雁皺眉道:“所以我才更傾向于跟上海這邊服裝廠合作,這樣的話,不用考慮那麽多人情因素,該怎樣,就怎樣。”
“這是一個優點,同樣是一個缺點。”吳遠直接挑明道,“萬一對方做出點出格的事,咱們人生地不熟的,怕也難以反制。”
楊落雁卻堅定道:“我會盡量考慮周全,或者說把可能的損失提前考慮在内。”
媳婦話已至此,吳遠不再多說了。
看着媳婦下了車,走進芙蓉衣巷店裏,銀色桑塔納掉頭離開。
事實上,即便在上海這邊出了什麽幺蛾子,找關系,通門路,他依舊可以試一試。
車子從南京東路離開,抵達黃家巷時,遠遠地,就看見騰達公司門口圍了不少人。
閉眼假寐的吳遠,瞬間清醒過來。
眉頭緊鎖地思忖道:“圍了那麽多人,該不會是房東倆口子又來鬧事?”
等到桑塔納開得近了,吳遠才發現,這些人不像是圍觀的看客。
反而一個個都精心倒飾過,男的高大帥氣,女的時髦靓麗。
而且一張張臉上,都是滿懷着期待和興奮。
這樣的表情,吳遠以往隻在那些前來公司應聘的員工臉上看到過。
一念至此,吳遠忽然問起道:“明朝,今天幾号?”
“陽曆25号。”馬明朝下意識回答道,“老闆,今天來應聘的人不少哦。”
吳遠這才确定,這些人确實是來應聘的。
桑塔納在騰達公司門前停下,吳遠推門下車,擠進公司,就見範冰冰、鄒甯、馬明琪仨人,正在給這些上門應聘的人員一一登記。
吳遠走到桌前,問範冰冰道:“咱們不是隻招10人麽?怎麽來了這麽多?”
範冰冰忙得香汗淋漓道:“我也沒想到。可能是新民晚報的受衆太廣了,咱們在那上面打招聘廣告,所以效果出奇的好。”
不管是不是,也顧不上那麽多了。
先得把這股熱潮應付過去再說。
好在騰達公司在先前的多次現場活動中,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對于這種小場面,早就遊刃有餘了。
吳遠進了辦公室,找到前幾天的新民晚報,翻到上面騰達公司的招聘啓事。
沒錯,是招10個人。
6名行政,4名财務。
可瞅今天這架勢,沒有一百人,也得有八九十了。
一個多鍾頭後,辦公室外,人少了一半。
範冰冰幾人,在登記的過程中,完成了初篩,對于那些硬性條件不符合的人選,直接淘汰,省得浪費大家的時間。
于是不少人,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而被留下來的人選,難免暗自慶幸,卻又免不了面帶憂慮。
畢竟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就是那個笑到最後的人。
但凡事總有例外。
鄒甯看着自己表中那個高材生的材料,找到範冰冰問:“我這有個同濟的,是不是找老闆親自面試?”
不料馬明琪也湊過來道:“巧了,我這裏也有一個華東理工的。”
範冰冰把倆份表格攏在一起道:“那正好,我過去問問老闆。”
片刻後,吳遠看着名單上的倆大學生,也很意外。
90年代的大學生,那多吃香。
自己這小公司,縱使在業内小有名氣了,但也屬于是引來了金鳳凰。
對于金鳳凰,那自然要特殊對待了。
“這還面什麽面,直接錄取吧。”
範冰冰遲疑道:“要不老闆你還是見一見他們,就當是面試了。否則直接錄取,顯得咱們多不正規似的。”
“行吧,把他們叫過來吧。”
很快,吳遠見到了來自同濟的孫磊,以及華東理工的董健。
倆人都是男生,也就比吳遠小兩三歲的樣子。
但身上的書卷氣卻是格外濃郁。
吳遠跟倆人握了手之後,安排他們在大班桌前的椅子上坐下道:“我很好奇,你們怎麽會到騰達來面試?畢竟我們這次隻招行政和财務崗位。”
孫磊看了眼董健後,方才道:“吳總,其實我是呂老師的選修課學生,聽他在課上提起您和騰達公司,所以一看到騰達公司的招聘,就過來試試。”
董健接着道:“吳總,我就簡單多了。我家房子就是騰達裝修的,對于你們的設計和裝修,我都很感興趣,加之我也是建築相關專業的。”
吳遠看了眼登記表,董健是土木工程專業的,倒也算是相關。
“很高興你們能來。但實話實說,二位高材生到騰達來,目前能做的唯一工作就是裝修設計。說白了,就是按照我的要求畫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