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吳遠在煤氣竈上倒騰點拌了點狗飯,喂了大黃、糯米和飯團。
糯米是隻母的,早已成年。
如今肚子都已經大了。
吳遠一直也不在家,不知道是誰幹的。
但聽劉慧的意思,應該是飯團的孩子。
一想到這裏,就忍不住替大黃這隻單身狗傷心。
所以投喂的時候,特地多給了大黃一勺,相應飯團那兒就少了一勺。
飯團就很無辜。
旋風般地吃完之後,看着旁邊糯米的狗盆,剩的再多,它也不搶。
反倒是遠處大黃的狗盆裏剩的夠多,它搶起來也毫無壓力。
可惜夠不着。
吳遠撸着大黃,趾高氣揚地看了眼飯團。
飯團倆眼一耷拉,掉頭回了狗窩。
忙完這一切,吳遠轉頭插上大門,就回小樓了。
小樓裏面,經由楊落雁添了些柴火,已經暖了起來。
電視裏正播着省台的新聞。
忽然一個畫面跳出來,把楊落雁激動得不行道:“喲喲,你上電視了!”
這其實是昨晚央視新聞聯播中的一條簡訊。
照以往的慣例,都是從市台、上到省台,最後才能上央視新聞播出。
隻是這一回,倒是反過來了。
吳遠笑道:“你昨晚沒看見麽?”
楊落雁搖搖頭道:“沒有,昨晚一直在店裏忙。直到回家後,才聽呂家嫂子說你上新聞了。”随即啧啧道:“嗯,俺男人就是帥氣。上電視這形象,一點不比那些演員差!”
聽着這話,吳遠是當仁不讓的。
畢竟個頭和儀表在這兒,加之面對采訪那收放自如的狀态,确實不差。
一夜歡愉。
吳遠收到媳婦豐富的獎勵。
以至于隔天一早,差點起晚了。
匆匆從屋裏提着褲子出來,媳婦還勸道:“累的話,伱就多睡一會呗。”
吳遠沖進洗手間道:“幾個老師傅還在陵寝那邊等我,再晚就錯過吉時了。”
楊落雁一瞧今天的萬年曆。
3月11日,農曆二月十五,宜搬家、動土。
等到吳遠騎着二八大杠趕到自家地頭的時候,果然三位老師傅和楊支書都已經到了。
吳遠快步跑過去,楊支書看了看表道:“開始吧。”
夏師傅拿出一小截鞭炮要點。
看得吳遠連忙攔住:“有這習俗?别驚着我家祖宗。”
夏師傅老神在在地道:“你且放心,這是爲活人放的,驅走一切孤魂野鬼。”
規矩真多。
這方面吳遠也确實是懵懂,畢竟他上輩子也沒接過類似的業務。
而且倆表哥一手操辦的時候,也是一切從簡了許多。
好在放完了鞭炮之後,動第一鍁土,放第一塊磚之類的講究,都很尋常。
吳遠默默看着,并無異議。
直到夏師傅湊過來跟他商量,你看這墓碑,該朝哪個方向,埋入多深。
三棵松樹又該種在何處,取什麽寓意?
這倆件事,吳遠是記得門清。
幹脆就照着前世裏的樣子說了。
不料夏師傅一聽,登時豎起大拇指道:“極好!”
對此,吳遠面不改色的。
卻把老丈人楊支書喜得合不攏嘴,直接塞了包華子給夏師傅道:“夏師傅,怎麽個極好法?”
夏師傅一通雲山霧繞地忽悠,把楊支書聽得眉開眼笑。
無非是紫氣東來、造福後代、蒙蔭子孫那一套。
走完了這一套流程。
三位老師傅開始和水泥,沿着吳遠劃定好的區域,開始鋪磚砌台。
這期間,吳遠有心插個手,幫幫忙,卻被老丈人給拉走道:“讓老師傅們幹吧,這種活哪有自己幹的道理?”
回到自家小樓,吳遠本來想偷得浮生半日閑。
結果楊沉魚一個電話打過來,問他在哪兒,說是有事情要彙報。
吳遠一聽就不以爲然:“今天是星期天,哪來那麽多事情要彙報,等明兒周一不行麽?”
楊沉魚頓時就繃不住了,“老闆,你還知道周日休息?我自打從BJ回來,電話就沒聽過。央視的新聞,加上幾家紙媒的聯合宣傳,現在咱們盼盼家具廠的電話都要被打爆啦。”
吳遠一拍腦袋,早該想到這一點的。
連忙安撫道:“你先在廠裏别動,我馬上就到。”
騎着二八大杠趕到廠裏,連老蘇的寒暄都顧不上理會,吳遠便直奔辦公樓。
市場部的宋賢和朱光梅都在,連同楊沉魚的三部電話,都成了熱線。
吳遠走進楊沉魚的辦公室,徑自在辦公桌前一坐,抄起桌上的一張單子。
這是各地百貨商店的進貨訂單。
又抄起一張單子,這是各大城市慕名而來的代理商洽談電話和上門日期。
林林總總,滿滿當當。
吳遠大約心算了一下,各地百貨商店的訂單數量,也就是一月份省内訂單的兩倍而已。
暫時還好。
至于這些想要合作的代理商,從洽談,到合作達成,再到家具賣場建成,供貨渠道穩定下來,少說三個月,多說得半年。
并不是燃眉之急。
饒是如此,如果各大城市百貨商店的訂單穩定下來,就已經足以将全廠産能拉滿了。
這還沒考慮到亞運村的幾千套床櫃、桌椅、房門。
帶着這些單子,吳遠起身就去了木工車間。
雖然是周日,木工車間依舊照常運轉,但允許師傅們靈活休假。
隻是工資是按天計算。
所以休假的話,自然就少了一天工錢。
這有些不近人情,但架不住師父喬四爺和幾位工班組長覺着理所應當。
相比于吳遠,他們更習慣于這套多勞多得、不勞不得的報酬方式。
在隆隆的機床聲中,吳遠沿着人工綠色通道,直接找到喬四爺跟前,連周圍人的招呼都顧不上回應,隻能點頭緻意。
“師父,外面說。”
喬四爺跟着出來,就聽吳遠開門見山道:“師父,咱們這産能還能不能再提一提,擴一擴?”
喬四爺眉頭一皺,“咱這産能剛翻了倍,怎麽又要擴大提升?你就不怕生産出來的家具,賣不出去,都堆在自家倉庫裏爛掉麽?”
然後,回答他的不是吳遠的辯解,而是幾張單子。
喬四爺接過來一看,眉頭立刻皺的更深,嗓音卻跟着沙啞道:“現在盼盼家具已經賣到省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