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吳遠又把話重複一遍,楊支書頓時咧嘴大笑開來。
“我就知道,你不能親自白跑這一趟。”
吳遠讪讪一笑。
這話怎麽有點‘賊不走空’的意思呢?
所以解釋道:“其實我也是看到熱火朝天的亞運村工地,臨時起意,想起來的。具體談,還是大姐拿下的。”
楊支書倆眼一瞪:“沒有你在後面出謀劃策,她能辦成這麽大事?我大閨女,我能不了解?”
得,這話要是讓大姨子聽到,怕是得抓狂。
“爹,其實大姐幹得不錯,幫了我不少忙。”
“你也沒少虧待她呀。”
得了,這話題沒法聊了。
吳遠果斷地把話題一轉道:“爹,我要的建材都運到了麽?”
楊支書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愣了一會才道:“你是問修繕陵寝的材料?除了水泥,都運到地頭了。”
吳遠趁機起身道:“趁這兩天,天氣好,我去把陵寝修一修。”
楊支書也跟着站起來道:“你自兒個親自幹呀?”
“對呀,”吳遠理所當然地道:“爹,别忘了,我木匠瓦匠都會。”
楊支書擺擺手道:“不是說你會不會的問題!問題是你這麽大個老闆,上過新聞聯播的名人了,這種活哪能勞你親自動手?”
“你先别忙活,我給你找人。一會你到地頭,負責指揮就成。”
吳遠争取道:“爹,不用這麽麻煩的……”
話未說完,就被楊支書打斷道:“什麽不用?這事聽我的。老話說,千金之軀坐不垂堂的,你現在越做越大了,多少也得注意點身份。”
“你先在家歇一會,等我找好人,給你打電話。”
說完這話,楊支書就背着手,蹭蹭地走了。
吳遠很是無奈地回到樓裏,就聽丈母娘劉慧道:“你爹說得對,你現在是得注意身份,凡事别太親力親爲。有活就讓下面人去幹,不然下面的人不怕你,将來也會成問題。”
對于這樸素的管理觀念,吳遠實在是不好說什麽。
隻能在家裏陪着小江和玥玥玩一會。
直到太陽漸高,臨近中午了,楊支書才從村部打來電話說,人都找好了。
這麽快?
吳遠狐疑之下,騎上二八大杠,直奔村部。
到了村部才發現,楊支書跟前爲了三個上年紀的老師傅。
一個吳遠認識,是村裏有名的石匠老夏頭,原本給老爺子和老太太立碑,就要找他的。
另外兩個老師傅,吳遠眼熟歸眼熟,可姓甚名誰就叫不出來了。
吳遠掏出煙,就聽老丈人介紹道:“夏師傅,這我就不用多說了。這兩位,李師傅,王師傅,修陵蓋墓,都是行家。”
“你給父母修繕陵寝是好事,但這事必須找懂行的老師傅來做。否則萬一驚動老祖宗,回頭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來。”
聽着老丈人這話,吳遠心道,想必這事是有什麽說道來着。
接着就聽夏師傅開口道:“按照規矩,小吳呀,動工之前,得先祭奠祭奠,跟老祖宗報備一聲。”
老李師傅續道:“接着,就得找風水先生來看看……”
結果話未說完,就被王師傅打斷道:“他這就不用了,隻是外圍修繕,不用看風水。”
夏師傅補充道:“風水格局不用大動,是不用專門請先生。但修繕一新,總有些新變量加入,注意還是要注意一下的。”
“比如這碑該面向哪個方位,你想要栽種的松柏,又在什麽方位等等。不過這都是小事兒,我們老幾個順帶着就能幫你定了。”
吳遠也算是心服口服,“那就勞煩幾位老師傅了。”
“好說好說,回去準備吧。”
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前世燒紙祭奠在前,立碑種松在後,吳遠并沒有想太多。
哪裏知道,這裏頭還有這麽多說道。
吳遠騎上二八大杠,直奔鄉裏,去買紙錢。
結果剛買好出來,就被三姐夫熊剛抓個正着:“多咱回來的?”
随即不等吳遠回答,目光落到一疊疊尚未剪開的紙錢道:“買這給爹娘的?你三姐還沒準備哩。”
吳遠連忙解釋說:“按照夏師傅幾人的說法,修繕之前先告慰一下先祖,祭奠一下。”
“那行,到我家去弄,你三姐準備這些最在行了。”
“我也能弄,就不麻煩三姐了。”
“麻煩什麽麻煩?不麻煩!你要是不去,讓你三姐知道了,你知道後果的。”
吳遠不得不随着熊剛去了下圩村。
因爲他知道後果的。
三姐吳秀華會哭給他看。
幾位姐姐之中,吳遠最怕三姐掉眼淚了。
因爲三姐掉眼淚的樣子最像娘親,他扛不住。
定下來,熊剛從水利站推出二八大杠,和吳遠一起,直接回了家。
路上,熊剛提起道:“昨晚你上電視的事,我們都看到了。把你三姐激動的一夜沒睡着,說你特别上鏡,比真人還好看。”
吳遠咂咂嘴,我這真人就不那麽好看了呗?
當然吐槽歸吐槽,他跟三姐自然是不可能計較這點的。
怎麽說,都是爲幺弟驕傲的心情。
接着熊剛也跟楊支書一樣問起,三百萬變成五百萬的事兒。
吳遠又跟着一通解釋。
聽得熊剛是無比的振奮,“想不到生意做大了,還能這麽做!你這等于是不花一分錢,讓盼盼家具在亞運會上露了把臉!”
“等亞運會一過去,盼盼家具在全國打出了名聲,卞孝生那缫絲廠,還拿什麽跟你比?”
吳遠笑道:“或許不用等到那時候。”
熊剛點點頭道:“也對,現在盼盼家具廠的業績,已經是缫絲廠遠遠追趕不上的遙遠目标了。”
其實吳遠想說的是,這次贊助儀式之後,電視媒體和紙媒報道傳開之後,就可以見到一定的市場推廣效果了。
不過熊剛這麽說,也沒毛病。
所以幹脆就不再解釋。
倆人就這樣到了三姐家,吳秀華正坐在門口的台階上,不停地拿着針在頭發上摩挲,縫補着什麽。
一見到幺弟和丈夫同時回來,車把上還挂着紙錢,頓時放下手頭的針線活道:“到日子了麽?我記着沒有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