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達公司的裝修項目還都是年前接的。
所以新年開工,也不需要吳遠多說多講的。
于是衆人在公司一起吃了頓晚飯之後,就提溜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各自回四平路的宿舍了。
宿舍區,範冰冰已經安排上海這邊的保潔阿姨打掃過。
裏外裏都搞得條條當當。
無需吳遠多問。
所以吳遠吃完晚飯,就徑自去接了媳婦楊落雁,打算回教職工小區的家。
結果到了南京東路的芙蓉衣巷總店,才發現鄒甯說過的話,一點都不離譜。
正月都快過去了,店裏店外還這麽多人?
這是爲了上海女人的面子,展開的報複性消費麽?
楊落雁自然是走不了的。
甚至她連抽身出來,跟丈夫說一聲的機會都沒有。
最後還是遣了楊若霖出來道:“姐夫,你也看到了。堂姐意思你先回去休息,别空等。”
吳遠扔掉煙頭踩滅道:“行,我走了。”
回到教職工小區,剛掏出鑰匙準備開門,對門嗖的一下打開,露出了呂文清那張刮幹淨了胡子,稍顯年輕的臉龐。
“吳老弟,回來啦?過來整兩盅?”
吳遠把鑰匙重新揣回兜裏道:“呂老哥有命,莫敢不從。”
一進門,付秋依舊不在家。倒是呂歡特地從房間裏出來,叫人。
吳遠順手一摸,拍了一張大團結給孩子道:“叔叔也沒準備,就當壓歲錢了。”
呂文清一瞧,自己這兩盤下酒菜還值不了十塊,當下就讓孩子還給吳遠。
吳遠拍拍呂歡,讓孩子先進屋了。
這才跟着呂文清坐下來,看着對方那興高采烈的樣子道:“呂老哥,這個年過得挺不錯吧?”
呂文清一拍大腿道:“什麽呀,根本沒在家待幾天。一直在準備做專家陳述,準備了好多天,最後終于在老人家面前露了個臉,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說完,長出一口氣道:“聽到老人家當時的肯定,我當晚就想浮一大白,好不容易才忍到今天。”
吳遠聽完,當即舉盅道:“呂老哥,先幹了這盅。”
一盅下去,吳遠夾了幾根豬耳朵,在嘴裏嚼着嘎嘣脆,就聽呂文清接着道:“這幾天在家,我也想了你當初給我的建議。加上老人家也說過,黑貓白貓,能抓到老鼠就算好貓。所以我決定,帶着幾個研究生,跟伱幹了!”
吳遠借機替呂文清倒滿酒道:“呂老哥,你作爲設計單位,地位比我們高多了。所以咱們合作上,可以互通有無,但在名義上,對外上,你仍舊是獨立的設計公司。”
呂文清露出思索之意道:“我單獨搞個設計公司?”
吳遠點點頭。
随後倆人又聊了些注冊公司的細節,尤其是吳遠答應,可以介紹人幫忙指導,呂文清這才放下心來。
有了和呂文清的合作意向,騰達公司就有了兩條腿走路的可能。
一邊是繼續接零散的裝修項目,一邊是開始承接大型的建築工程。
跟呂文清喝到微醺,吳遠悠悠然地回了家。
一開門,才注意到媳婦楊落雁不知道何時已經回來了,酒意立馬清醒了大半。
走過去把媳婦一把抱在懷裏,坐在沙發上道:“真沒想到,你這店裏能忙成這樣,有什麽秘訣,說來聽聽。”
這麽個姿勢,縱使沒外人,楊落雁仍舊覺着有些别扭。
總覺着老夫老妻的,還這麽膩歪,有些不正經。
結果掙了兩下,發現掙不脫,也就幹脆不動彈了,回答起了問題道:“年後我在新民晚報打了個廣告,就以你那句‘芙蓉衣巷,一穿就靓’爲題。你忘了呀?”
吳遠當然沒忘,于是把媳婦摟得愈發緊道:“原來全都是我的功勞哇?”
話音剛落,就聽媳婦道:“其實也不全是。”說完又解釋道:“我不是要故意這麽說,而是我真的發現,過了年之後,客戶對未來充滿了信心,以至于消費欲望高漲。”
這話,吳遠要真就是個木匠,恐怕還聽不懂。
好在他經曆過那些‘老百姓對未來感到迷茫不确定,什麽也不敢買’的低迷歲月,反過來理解這一點,就容易多了。
“是啊,有希望就有動力,包括消費動力。”
一夜笙歌。
隔天起床,吳遠神清氣爽,喝着媳婦煮的小米粥,都覺着格外香甜。
久違的生煎包,更是讓人口水直流。
吃飽喝足之後,送楊落雁去店裏,接着才回到騰達公司。
結果遠遠地就發現公司門前停了輛久違的小拉達,以及黃琦雅那優雅曼妙的身影。
“姐,新年好!”吳遠連忙迎上前去道:“别在外頭站着呀,怪冷的,快快屋裏請。”
黃琦雅順其自然地任由吳遠攬着自己,進了屋,這才道:“錦旗都挂滿了,這地兒是不是也該換了?”
吳遠聞弦歌而知雅意道:“姐,你有頭緒?”
黃琦雅在芬迪沙發上坐下來,自然而然地翹起二郎腿道:“有呀。”
吳遠當即叫過鄒甯道:“年前我就讓她茬摸來着,目前還沒看到什麽滿意的地方。”
黃琦雅不答反問道:“你都茬摸什麽地方的?”
這話是問的鄒甯。
所以鄒甯回答道:“大多數是外灘那條街上的寫字樓,但老闆嫌棄那裏太破舊了,跟咱們騰達公司的現代化裝修理念格格不入。”
“既然這樣,外灘上的頭緒我也就不跟你提了。想要彰顯現代化的裝修理念,淮海路上倒是修了不少新的寫字樓。”
吳遠當即來勁道:“那敢情好。”
“有啓華大廈,有淮海金融大樓,辦公場地從幾百平到上千平可選。”
吳遠直接拍闆道:“那就定在淮海路上了,鄒甯你負責跟着姐去多看看,多跑跑,回來跟我彙報。”
“這麽着急的麽?”這話是黃琦雅問的。
吳遠理直氣壯地道:“當然着急了,不早點把門面裝點好,怎麽接姐你給我牽線搭橋的大工程?”
這話鄒甯還聽着莫名其妙。
黃琦雅卻沒好氣地道:“我得告訴我哥,讓他防着點你。免得被你賣了,還幫着數錢。”
畢竟自己還沒張口,來意都被他給猜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