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黃琦雅一臉莫名,回頭目光全聚到吳遠身上:“你跟我哥都聊了些什麽?”
吳遠随口敷衍道:“姐,我一介木匠,還能聊什麽?”
“信你個鬼。”黃琦雅氣哼哼地說了一句。
但她也沒有繼續追問。
其實吳遠說的那些,現在的人聽着新鮮。
可在前世招商引資、土地财政、股市圈錢,都是被用爛的招數。
連三歲小孩都知道。
實在沒什麽好多說的。
不過吳遠從黃琦凡、呂文清的身上能感覺到,浦東大開發的腳步近了,越來越近了。
“走了,上班去了!”
黃琦雅很快也走了,範冰冰、鄒甯和馬明琪接着過來了。
臨近年關,騰達公司已經沒什麽事了。
但幾個女孩都還準時準點地來,和往常一樣當個事兒地上班。
範冰冰把公司的項目文件歸個檔,做到有始有終,事後依舊可追溯。
鄒甯拿着雞毛撣子,把牆上的錦旗依次撣撣灰,撣到後來才乍乍呼呼地道:“老闆,咱們牆上的錦旗已經快要挂滿了呀!”
吳遠聞聲出來一瞧。
可不麽?
就剩兩三面錦旗的位置了。
“看來明年過來就得準備搬家了,有什麽好地方,你們現在可以多打電話問問了。”
鄒甯信誓旦旦:“這回咱們一定得找個寫字樓,高檔的那種。不能再跟現在一樣,路邊開店似的。”
馬明琪那邊趁機拿出個章程道:“遠爺,這是明年針對師傅們的交通和餐費報銷标準,你看看。”
随着騰達業務範圍的擴大,各個工班小組滿上海地各個小區地分布。
再統一訂盒飯,并不現實了。
索性吳遠提議,就把這個權利下放到各個工班小組。
由工班小組的組長每天來把握,每個小組三人,每天8塊錢報銷标準。
跟眼下每天吃盒飯的花費,差不多。
吳遠掃了一眼,“提到9塊吧,這樣萬一工班小組之間有拆借工時的,也方便計算。”
馬明琪點點頭:“我這就去改。”
轉眼一天,倏忽而過。
晚上吳遠回到教職工小區時,就見着對門的老呂冒出頭來,手裏頭提溜着酒瓶子。
“吳老弟,等你半天了,過來喝酒。”
吳遠直接把鑰匙拔出來,跟着老呂進了屋道:“呂老哥,什麽事兒這麽高興?”
“多虧你的提醒,我的方案在研讨會上受到重視,今天還跟市長專門做了彙報。”
“那真得恭喜老哥了,”吳遠在廚房裏洗了手,順便着把碗筷拿了。
桌上早已擺了四個小菜。
一盤椒鹽花生米,一盤豬耳朵,一盤炒雞蛋,外加一盤拌芫子。
呂文清先給吳遠酒盅了倒滿,随即才給自己倒上道:“我能感覺得出,這回上頭不光是說說的,很可能會有大動作。”
吳遠夾了顆花生米,嚼的噴香道:“老哥,何以見得?”
呂文清端起杯子來道:“先走一個。”
倆人碰了杯,一飲而盡,這才聽呂文清道:“聽說這方案,如果通過了,還會繼續向上頭彙報。今天市長那邊反饋不錯,通知我再改改,完善完善。”
吳遠放下酒盅道:“這麽說,老哥,中央要來人?”
呂文清嚼着豬耳朵道:“其實這也不奇怪,上頭劃了那麽多經濟特區,發展勢頭都不錯,唯獨把上海給漏了,這不科學。”
“我跟你說,吳老弟,上海這邊要是劃塊經濟特區,發展起來,不比那個小漁村差!”
這話聽着老上海了。
吳遠笑笑,順便拿起酒瓶子給倆人倒上。
就聽呂文清反問道:“聽說老弟你公司就是做建築這行當的,萬一上頭真在上海畫一個圈,你這近水樓台的,不打算搏一搏?”
吳遠放下酒瓶道:“不瞞老哥,不想當将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是木匠出身,搞個建築公司,肯定也想做大工程。但我人是有了,資質上還差一些。大工程都是需要資質的,這方面還有所欠缺。”
呂文清沉吟道:“資質,我們院裏倒是不缺。到時候要是有需要,我給你引薦。”
吳遠當即舉杯道:“那我先謝謝呂老哥了。”
倆人喝過之後,吳遠幹脆進一步道:“呂老哥,你就沒想過,帶着研究生出來單獨接項目工程。這方面我們直接合作,不是更加得心應手?”
對于這個提議,呂文清心裏一動。
說不動心那是假話。
隻是思維上多少還有些守舊,不太習慣。
“老弟,你容我琢磨琢磨。”
“那當然,這事又不急,呂老哥。”
吳遠是真不急。
先在老呂心中種一顆種子,遲早有它生根發芽的時候。
很快,老呂喝上了頭。
看得出來,今天是真的高興。
吳遠也沒敢先走,一直等到付秋回來,才告辭而去。
付秋一臉歉意:“吳老闆,又給你添麻煩了。”
吳遠揮揮手道:“嫂子,都是街裏街坊的,什麽麻煩不麻煩的。”
媳婦楊落雁也聞聲推開門道:“就是,嫂子。有呂老哥陪他喝點小酒解解饞,也省得他去外頭應酬喝酒了。”
剛跟媳婦回了家,關上門,就有人敲門。
這都九點鍾,能會是誰?
吳遠開門一看,是大徒弟馬明軍,身後還跟着馬明朝。
馬明軍明顯是喝了酒了,明朝沒喝,臉色卻有些怪異不已。
吳遠把人讓進來問:“什麽事兒,喝成這樣?”
馬明軍大着舌頭,跌跌撞撞地道:“師父,今天這酒,我不能不喝啊!”
楊落雁倒了杯水過來。
馬明朝搶先一步替大哥接了。
就聽馬明軍繼續大着舌頭道:“今天明琪帶着她對象,請我喝酒。師父,你說這酒,我能不喝麽?”
吳遠聞言了然,點頭道:“那是得喝。可你也不至于喝成這樣,你好歹是大舅哥……”
話未說完,馬明軍便大手一揮,差點把馬明朝手裏的茶杯打翻在地。
“師父,說實話,那小白臉,我沒看中!”
“可明琪不樂意,跟我鬧。最後還跟那小白臉走了,氣的我自己喝了大半瓶。”
敢情不是跟未來姑爺喝的。
是自己喝悶酒,喝成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