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桑塔納回程的路上。
吳遠坐在後排,腦海裏的念頭,像野草一般肆意生長。
亞運會這劑猛藥,能讓整個民族重振亞洲雄風。
更何況一個小小的家具廠?
所以問題的關鍵是,這藥該怎麽用?
是當狗屁膏藥貼身上,借此做一波促銷,拉一波銷量, 續一波名。
還是直接一針見血地打下去,徹底跟亞運會綁定。
讓人一談及亞運會,就想到北崗的家具。
記憶裏,有多少家公司企業把亞運會當狗皮膏藥貼的,吳遠記不大清楚了。
但跟亞運會直接綁定的,吳遠記得清清楚楚,至少三家。
令人印象最深的,無疑是健力寶。
拼着給亞運會砸下1000萬的贊助, 瘋狂攬獲了7.5億的訂單。
成爲亞運會贊助商家中的最大赢家。
相比之下, 另外兩家,盼盼防盜門,盼盼食品,倒是有點沒趕上趟。
在亞運會結束後幾年,方才姗姗出現。
即便如此,依舊迅速獲得了廣大消費者的青睐和信賴。
由此可見,亞運會這支強心針的效果之強!
不過健力寶的神話,吳遠自問沒有信心去複制。
畢竟人家李總從84年奧運會就已經開始布局、沉澱了, 實力不是他一個新生的家具廠可以比拟的。
更關鍵的是, 飲料和運動賽事是深度相關的。
至于家具嘛,多少差點意思。
所以這頭籌就不用跟健力寶争了。
吳遠想的是, 花小錢辦大事。
一念至此, 腦海裏的思緒瞬間清晰起來。
走盼盼門窗的道路!
甚至連盼盼門窗的廣告語‘盼盼到家,安居樂業’都可以直接借用。
這就叫, 走别人的路,讓别人無路可走。
至于這路怎麽走?
吳遠腦海裏也規劃好了,分三步。
第一步, 先把興旺家具改名爲盼盼家具;
第二步,出一小部分資金贊助亞運會,順便打出‘盼盼到家,安居樂業’的廣告語。
第三步,開足馬力,擴大生産,坐等收錢。
吳遠要求不高,做健力寶一個零頭就行。
5000萬!
至于說采用盼盼爲名,會不會造成商标侵權?
吳遠一點都不擔心。
幾年後的盼盼門窗、盼盼食品都沒問題,現在就更不會有任何問題了。
等到腦海裏計劃落定,桑塔納已經回到了北崗縣城。
時間剛剛兩點四十,距離晚上飯局尚早。
桑塔納直接下了縣城回家。
一路上,道旁的土地依舊是光秃秃一片,隻有黃土混雜着稻梗子的顔色。
但吳遠知道,這裏很快就會長出綠油油一茬的小麥苗,經曆秋日的寒霜,冬日的大雪,而後在春天裏茁壯成長起來。
心中有希望,即便前路再難,又有何妨?
想到這裏,吳遠渾身輕松起來。
不多時, 桑塔納回到家。
還沒停穩,熊文和熊武便從小樓裏跑出來。
一派歡欣鼓舞的樣子:“哦,老舅回來咯!”
吳遠一把抱起日漸結實的熊文,又伸手摸了摸熊武的腦袋。
“今天怎麽沒上學?”
懷裏的熊文奶聲奶氣地道:“舅舅,你忘啦,今天是星期天。”
吳遠恍然大悟。
又聽熊武補充道:“而且是重陽節,尊老敬老的節日!”
吳遠笑道:“那你怎麽不在家陪你爺爺奶奶,來我家做什麽?”
“老舅,我們要來陪你過重陽節。”
倆孩子話說到這裏,吳遠便不再多問了。
他生怕問到最後,自己二十啷當地,成了那個被尊被敬的老人了。
一進屋,三姐吳秀華正在客廳裏剪着紙錢。
吳遠放下熊文,疑惑道:“三姐,咱家以前重陽節也祭祖燒紙麽?”
吳秀華邊剪邊道:“以前窮,是能省則省了。現在你不差錢了,可差時間了。七月十五你沒趕上,我琢磨着你就在重陽補一下,讓咱爹娘在下頭手裏也寬裕點,沾沾你的福氣。”
“行,那我今兒帶倆孩子去給爹娘看看。”
熊文熊武也跟着湊熱鬧:“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于是,原本隻是想簡單地燒個紙。
結果一下子去了六個人,桑塔納塞了個滿滿當當。
好在路不遠。
熊文和熊武乖乖地坐在後排,吳秀華隻需要抱好小江和玥玥就好了。
下了車,吳遠接過小江,三姐抱着玥玥。
一文一武伴左右。
走到兩座光秃秃的墳頭前立定,吳遠發現,自家老爺子吳大先生風光一生,臨了連塊碑都沒有,着實有些寒碜。
這事得辦了。
不然保不齊哪天,老爺子夢裏來找自己。
燒完紙錢,回去的路上。
吳遠問起吳秀華道:“三姐,你剛才跟爹娘叨咕什麽呢?”
“讓爹娘保佑我,養個閨女。”
“三姐你又有了?”
“胡說什麽,你三姐夫好歹也是幹部,哪能違反國家政策。我是琢磨着,生不了,咱領養一個也行。”
吳遠臉上不由浮現出怪異之色。
看來兩世爲人,有些事會變,有些事不會變。
三姐這個視若珍寶的閨女,還是要來了麽?
不過這個領養的閨女,雖然小時候刁蠻任性,但長大了卻沒長歪。
三姐和三姐夫也享了她不少的福。
所以吳遠啥都不說了,順其自然。
一行人回到家。
劉慧已經把晚飯燒好了。
吳遠看着時間差不多了,提上兩瓶茅台,就上了縣裏。
縣招待所。
吳遠緊趕慢趕地,還是沒能早過三姐夫熊剛。
他人到的時候,熊剛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瞧着吳遠帶來的茅台,直接取了一瓶道:“一瓶就夠了,卞鄉長酒量不大,況且今兒是談事。”
說到談事,熊剛就趁機先跟吳遠通氣道:“你打算怎麽應對?”
吳遠笑道:“當然是看卞鄉長開多大口了。”
“他開多大口,你都打算接着?”
“當然不是,我指定不能吃這虧。”
定下這個基調,熊剛也不再多問,否則一會要叫卞孝生看出來了。
都是人精。
誰也不是傻子。
不多一會兒,卞孝生人未到,聲音倒是先到了。
“吳老闆,見你一面可不容易啊!”
“哪裏哪裏!”吳遠謙虛着,心吋着,看來卞鄉長盯上自己不是一天兩天了:“一直都想聆聽卞鄉長的指點,可惜沒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