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吳遠左手提着奶糖,右手提着蜜三刀,回到家一看。
嘿,白擔心了。
家裏都快成歡樂的海洋了。
楊落雁不知道從哪兒弄來那麽多條新裙子,正在不停地慫恿着劉慧去換,再加上乍乍呼呼的蔺苗苗在旁邊瞎起哄。
不過還真别說。
吳遠發現,劉慧臉上舒展多了。
加上耳朵上墜着的, 脖子上戴的,手指上套的。
整個一珠光寶氣的中年貴婦。
見到吳遠提前回來,仨人也是一臉意外。
楊落雁更是好奇道:“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談完事,自然就散了。”
蔺苗苗主動迎上來,在他身上左邊嗅嗅,右邊聞聞,像頭哼哼的香豬。
随後還特别賣乖地向楊落雁獻寶道:“舅媽,老舅身上沒有香水味。”
然後接過吳遠手裏的大白兔奶糖和蜜三刀,一臉嫌棄:“老舅, 都到上海了,誰還吃這個呀?”
吳遠這才發現,茶幾上放着一袋子的巧克力。
放下奶糖和蜜三刀,吳遠去洗了手,回頭坐在沙發上剝巧克力,一口一個。
沒那麽甜,還有點發苦。
而劉慧換回在家穿的衣服褂子後, 出來直接跟吳遠道:“明天去見落雁的外公外婆,小遠你也跟着去吧。”
吳遠也不管這娘倆是怎麽想通的, 欣然道:“行啊,媽,聽你安排。你看還需要買點什麽?”
劉慧擺擺手,“落雁舅舅也就是個縣委辦公室主任, 玩筆杆子的。你們過得比他們好多了,不用太拘束。”
這話裏話外的輕松,是裝不出來的。
吳遠就更加好奇, 媳婦究竟是使了什麽魔法。
等到夜深人靜時, 倆口子靠在床頭。
不等吳遠開口問, 楊落雁就自己說了:“下午我帶媽去逛了一趟第一百貨商店,買了很多東西。買到後來,咱媽說什麽也不讓再買了,還一個勁地埋怨我不知道勤儉持家。”
“于是我就帶她去看了看我的門店,她看完之後,又說要看你的公司……”
“看完之後回來,媽就跟我說,你爹雖然做過錯事,但在嫁閨女這大事上不糊塗,選對了人。功大于過,她就不跟那小老頭計較了。”
“然後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整個人都容光煥發。不僅嚷嚷着要帶我倆去見外公外婆,甚至還後悔沒把玥玥和小江也帶來了。一幅衣錦還鄉、榮歸故裏的勢頭!”
吳遠欣慰道:“這說明你的錢花對了路子。”
“你不會怪我亂花錢吧?”
“看你表現……”
隔天一早,8月29日。
吳遠提着煙酒、蜂王漿和東阿阿膠,跟在娘倆後面,上了一輛桑塔納,直奔豫園。
楊落雁早把詳細地址跟司機說了。
吳遠也說不清具體在哪裏,隻覺得距離外灘應該不太遠。
從教職工小區, 到豫園, 是進城的方向。
車子越開越慢。
反倒把人的心态搞得越來越急。
結果一臉焦急的楊落雁, 回頭一看劉慧,那泰然自若的氣度,頓覺自愧不如。
“媽,你真是泰山崩于前而不色變。”
其實劉慧滿心滿腦都在想着,時隔這麽多年,再見父母第一面,該說些什麽?
“爹,娘,您二老身體可好?”
“爹,娘,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爹,娘,這是我閨女落雁,閨女婿吳遠。都是個頂個的能人,身家幾百萬!”
“……”
如此念頭,反複冒頭地想了一路。
結果見到外公外婆的一刹那,劉慧撲通雙腿一跪:“爹,娘,您不孝的二女兒回家了!”
滿頭白發的老太太,一巴掌一巴掌地打在劉慧背上,操着南京話口音道:“你還知道回來,你還知道有這個家呀!”
随後哭聲震天。
看得吳遠這個老爺們都不由動容。
更何況媳婦楊落雁了。
早趴在他胸膛上,把他剛穿的白襯衫給哭濕了。
片刻後,衆人才相攜着進了屋。
劉慧這才有機會給老兩口介紹閨女和閨女婿。
老太太拉着楊落雁的纖手,摩挲不停,一個勁地絮叨道:“孩子,讓你受苦啦。”
楊落雁一臉受之有愧的赧然模樣,畢竟她從小到大,真沒受多少苦。
老頭子顫顫巍巍地拿起電話,“建設,你快回來一趟。”
電話那頭的舅舅劉建設明顯摸不着頭腦:“爹,我這正上班着,忙着呢。”
“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你也給我立刻回來!”臨了還加一句:“你媽說的。”
接着又撥通另一個号碼,“娟啊,快回來一趟。”
“爹,我剛到新家這邊,看裝修呢。”
“麻溜的,你二姐回來了。”
“什麽,我二姐?哎喲老天爺,爹,我馬上就到!”
打完兩通電話,老頭子放下話機,開始埋怨道:“回來也不早點說一聲,這你大姐在南京的,給她現安個翅膀,也來不及啊。”
老太太瞥了老頭子一眼,轉頭對二女兒道:“慧兒,這次回來,能多住一段時間吧?”
劉慧面露爲難道:“媽,我也想。條件也都有,閨女閨女婿在這邊買了套特别大的房子,比您這兒寬敞。可小江和玥玥倆孩子還在老家,我放心不下。”
老太太頓時就老大不樂意:“我的外重孫子,外重孫女喲,怎麽不把人帶來?你這孩子,頭腦還是跟年輕時一樣,凡事欠考慮。”
劉慧隻能許諾:“爹,娘,下次,下次一定!”
老太太趁熱打鐵道,“我跟你爹一把老骨頭了,還能有幾個下次?”
“好好好,媽,年底之前,等孩子再大一些就來,行不行?”
“這還差不多。”
不多時,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山裝男人匆匆進屋。
一進屋就往老兩口身上瞄:“爹,娘,什麽事兒火急火燎的,您二老沒什麽事吧?”
老頭子擡起拐棍一指:“你看誰來了?”
劉建設這才看見眼睑微紅的劉慧:“二姐?二姐!你終于回來了呀!你不知道,這麽多年,咱爹咱媽日日念,夜夜想的,總問我,你二姐回信了沒?說什麽時候回來嗎?”
“我一說你在信裏沒提這事,他們還把我罵一頓。後來我就學乖了,騙他們說,快了快了。你這要是再不回來,我都怕自己編不下去了。”
後三章稍晚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