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胡家宅院,禽艾正老老實實坐在會客廳喝着茶,臉上并沒有露出什麽焦急之色,好像并不是他着急見胡家家主一般。
他這麽鎮定,卻是因爲他知道胡家家主肯定會見自己,因爲現在的自己,還代表的是傅家。
在整個地下世界,無論是哪個大妖家族,都不可能忽視傅家的地位,所以胡家也肯定都會給傅家這個面子。
當然胡家以及其他家族派人去傅家的情況也同樣如此,整個地下世界關系注定了這樣的結局。
再者說,自己還是傅家商隊首領,既然有資格前往地表世界,那麽不管到哪個家族拜訪,對方都會慎重對待。
要知道在這個地底世界,其實大部分妖獸都不知道其實還有個地表世界存在,以爲地底世界就是全部。
因此說無知才是幸福的源泉,若是自己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妖族,恐怕也會按照一般的路線行進,直到死離開這個世界。
就在等待中禽艾有些胡思亂想的時候,外面響起一陣腳步聲,緊接着胡家管事殷勤開門,後面又進來的是一個中年男子。
此人穿着樸素,與胡家管事相比,豔麗衣服的管事反而更像是主人,誰又能知道這個樸素中年男子才是胡家家主,胡惟庸。
禽艾這時候看到胡惟庸的第一時間,就已經站起身恭敬行禮,“傅家商隊管事禽艾,見過胡家主,此次突然上門叨擾,望胡家主莫要怪罪。”
胡惟庸笑着搖搖手。
“無妨,不過算來今日應該是你剛從地表回歸,怎麽這麽着急來我胡家尋我,莫不是這一次出行出了什麽意外?”
說話間胡惟庸已經坐在主座之上,胡家管事也悄悄走出去,順便關上了門。
禽艾對胡惟庸知曉這一次傅家出行地表世界的時間一點也不奇怪,因爲大妖家族之間互通有無,這并不是什麽秘密。
禽艾這時候也沒有什麽隐瞞的必要,因爲傅元培讓他來尋胡家家主,本就是有讓他無需隐瞞的意思。
地底世界雖然大妖林立,可是家族之間競争也都是良性競争,更何況事關天外之事,他們更是團結一緻。
所以等到禽艾把這一次事情經過說完之後,胡惟庸也不由皺起了眉頭。
怎麽會有人族元嬰修士進入獸澤,若隻是一兩個也可以理解,可是禽艾遇到卻是五六人,甚至其後還有更多這就表現的有些奇怪了。
要知道自從獸澤誕生以來,人族修士對此就是棄如草芥,對獸澤要求也隻是不允許妖族進入人族世界而已。
不過因爲獸澤自有期特殊性,在遠古修仙破滅之後新的天地規則之下,獸澤還一直與人族世界相連。
但是遠古之後千萬年以來,人妖也是各不相幹要知道,曾經他們也沒有生活在地底世界,活躍生活在地表獸澤。
可是在人族内部那一次事故之後,人族世界就出現了所謂的荒域,可謂天地厭棄之所在,尾大不掉。
更無奈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同爲厭棄原因,荒域反而與獸澤相連,兩界來往通道也更加明顯。
而獸澤格局也從此發生變化,因爲那一次人族重大事故下被放逐的人族修士,也被迫有一部份降臨到獸澤。
但是胡惟庸這些現存所有大妖家族都預想的本土妖族覆滅放逐人族修士的情況卻并沒有發生。
而且以人族勢不兩立的秉性,這些放逐人族修士竟然也沒有侵蝕獸澤妖族的想法。
他們竟然和平相處,按照遺留下來寥寥一些卷宗,再加上先祖大祭司留下的遺言,大妖家族則大緻猜出了原因。
因爲獸澤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人族到來的原因,出現了新的天地懲罰,人妖兩族也隻能同舟共濟,渡過難關。
至于再之後又具體發生了什麽情況,到如今也沒有留下具體記載,隻不過結局就是妖族正統,躲進了現在的地底世界。
至于那些被放逐的人族也不再存在,但是他們也并不是徹底銷聲匿迹,他們對妖族的影響,可謂源遠流長。
直到如今,人族很多習俗文化,還影響着整個地底世界,比如他們的建築,就繼承人族文化。
不過因爲祖訓,所有大妖家族知曉世界真相,普通妖族一無所知,而大妖家族則會安排精銳親信往來于地表世界,以此維護整個地底世界的運轉資源不斷。
到了如今這個時代,整個地下妖城已經不知疊代了多少代的妖族子民,徹底格局奠定。
房間内的胡惟庸,在聽完禽艾的講述以後,卻也是不自禁皺起了眉頭。
“奇怪,這麽多年都不曾有大規模的人族修士進入獸澤,這一次突如其來的人族精銳,卻又是怎麽回事?”
胡惟庸作爲胡家家主,自然了解這個世界更多的隐秘,所以也比禽艾更明白這件事有多麽奇怪。
他心中還不由自主多了一個念頭,當初建立地底世界後,整個妖族先祖曾經留下過預言。
此後千萬年妖族都在爲預言大劫做準備,可是到了預言時間,大劫卻未降臨,距離現在更是早已經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
整個地底世界都以爲這是先祖預言錯誤,所以漸漸對此也不甚在意,隻是依舊傳承先祖遺訓而已。
可是以現在情況看來,可能這預言隻是時間錯誤,不然人族精銳大規模降臨獸澤,根本無從解釋。
難道獸澤真的會有大劫降臨?
想到這,胡惟庸再也坐不住,直接站起身來,“禽艾,這一次你做的很好。
既然你留下了一個活口那麽具體是怎麽回事,隻要審一審就知道了。”
說着胡惟庸就往外走,禽艾連忙跟上,這其實就是傅元培讓他來的目的所在。
而胡惟庸也很清楚禽艾所來爲何,雖然對方沒有說,但是心知肚明即可,所以胡惟庸也不準備浪費任何時間。
房門打開之後,胡家管事立刻迎了上來,等到見到胡惟庸要外出的模樣,連忙就要準備家主儀仗。
可是他這番動作卻被胡惟庸阻止,“我今日外出的消息千萬不要傳出去,家中一切照舊,若是後面有人找我,你就說我在閉關修行。”
“是,主人,小人記住了。”
胡惟庸見胡管事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悄悄帶着禽艾從胡府側門離開。
在這人族精銳降臨獸澤這一件事沒有搞清楚具體真相之前,他并不想把這事鬧得太大。
人多了,事情就沒有那麽好辦了。
等到胡惟庸和禽艾悄無聲息進入傅家,傅元培卻是早已經準備好酒席,坐等胡惟庸到來。
“元培兄。”
“惟庸賢弟,今日卻是勞煩你來我家一趟,主要是茲事體大,沒有你我不放心。”
兩人一見面便是客氣問候,誰又能想到看着更年輕的傅元培竟然被胡惟庸稱之爲兄長,隻能說無論修士還是妖獸,都不能以外貌論年紀。
傅元培這番話剛說出口,胡惟庸就搖搖手,“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妖,這種事情可不是一家之事。”
得到胡惟庸理解的傅元培,當即不再客套,而是邀請胡惟庸入座,準備詳細說一遍他的計劃,卻被胡惟庸直接打斷。
“元培兄,既然你已經請我過來,接下來該如何自不用你多說,我心裏都明白。
接下來咱們還是不要浪費時間,早點查清楚這件事背後真相,才是重中之重。
既然有如此共識,那我們最好也不要浪費時間了,不如現在就帶我去看看那個人族修士,這才能清楚具體情況。”
“賢弟既然如此大義,那我也不矯情,禽艾,你在前面帶路,咱們現在就去地牢會會那個人族修士。”
“是,家主。”
禽艾行禮領命之後,也不再客套,直接在前面領路,不多時就帶着傅元培和胡惟庸來到傅家後院。
而後就看到禽艾徑直站在在一塊山石之前,快速做出手決法印,不多時山石之上,就出現了一個幽深洞口。
“主人,胡家主,你們請随我來。”
而後進入洞口之後,卻是别有洞天,曲徑通幽處,又是黑暗之中,石階深不見底。
可是胡惟庸見此特殊一點也不意外,更沒有什麽害怕的情緒,看不出一點懷疑這是不是傅家的什麽陰謀的樣子。
他直接跟在傅元培和禽艾後面,一步步走了下去,而後在經過一段鐵鎖橫橋之後,他們面前景象豁然開朗。
眼前卻隻是一個開鑿好的空間,看不到獄卒所在,隻是幽深之中,顯得神秘至極。
這就是傅家牢獄。
不要看這裏看似沒有人看守,但是外人想要闖進來,卻是幾乎不可能,更别說牢獄中犯人想要逃出去,
能從牢獄中出來的犯人,恐怕隻有死亡一途,不然别無他法,胡惟庸這時候依舊目不轉睛,隻是跟在禽艾他們身後。
因爲胡家後院也差不多有同樣的所在,最多是構造不同,但是安全程度都幾乎是一樣的結果。
這一路走來,胡惟庸可以肯定暗中絕對隐藏着妖尊甚至妖尊以上的高手,隻不過無人知曉他們藏在何處。
不過胡惟庸沒有發現他們的痕迹,梁勝卻是看的清清楚楚,此時他正隐匿身形,悄悄跟着傅元培三人身後。
别人發現不了梁勝的存在,可是梁勝卻把牢獄之中的潛藏高手,看的一清二楚。
除非還有合體境及以上的高手,不然一切都逃不過梁勝的眼睛,甚至合體境的存在,梁勝也有感知。
趨吉避兇可不隻是周家的血脈能力,梁勝在這方面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傅家的實力不容小觑,這牢獄之中,梁勝已經感受到不下于兩個妖尊強者,也就是相當于人族化神修士。
甚至還有一個妖皇強者,就是胡惟庸和傅元培這等家主一般的強者,相當于出竅境界!
梁勝自己都忍不住感慨,這還隻是傅家一部分實力,要是整個地底世界,梁勝都不敢想象。
可是如此實力的妖獸,卻甘願躲在地底下,而獸澤地表之上普通至極,東勝仙朝對此更是一無所知。
梁勝要是把其中秘密說出去,在整個東勝仙朝都會引起驚天駭浪,無人敢相信這一切。
這時候胡惟庸和傅元培已經走到一個石窟之前,裏面正是被法器精鋼鎖鏈住的仙朝修士。
梁勝立刻不再發散思維,緊盯着眼前情況,隻不過牢獄之内,那人族修士被封禁還在陷入昏迷之中。
胡惟庸這時候看了一眼傅元培,傅元培也沒有猶豫,而禽艾得到指令後,立刻打出一個手決,把那仙朝修士喚醒。
這時候就看到對方先是無意識呻吟一聲,而後才睜開眼,不過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完全清醒。
等他看清楚眼前狀況,臉色一白,而後雙手不自禁掙紮了一下,緊接着刺耳的鐵鏈聲響起。
而後他便感受到一股雷擊一般的刺痛,在體内擴散,整個人不由抽搐倒在地,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人族,你不用再掙紮了,這是我妖族鍛造百變的妖鋼純鐵,再加上秘法封禁存在,根本就不可能你掙脫得了。
所以我勸你還是不要自讨苦吃,現在我們還在給你機會,希望你能識時務。
說,你們這麽多人族修士,爲何突然大規模進入獸澤,此前可從未有這麽多元嬰以上的修士降臨獸澤,你們此來到底所爲何故?”
禽艾蹲在牢獄之前,開始審問這人族修士,可是對方看着禽艾,卻是滿臉不可置信。
他已經完全清醒,記憶還停留在他們被禽艾帶着妖獸商隊襲殺的畫面,誰能想到獸澤還有這等妖獸存在?
“說!”
禽艾這時候卻并沒有耐心,隻見他手決一展,那牢獄中修士再次抽搐,慘叫聲不斷。
等到折磨一番之後,禽艾再次開口詢問,可是對方這時候卻還是一言不發,看着它們三人不可置信。
卻是人族修士終于發現了胡惟庸和傅元培的存在,妖獸竟然還有妖皇高手?
因爲他看不透對方,禽艾他能感知對方境界,妖尊而已,相當于人族化神境界而已。
禽艾見對方一直不開口,不由眉頭一皺,可是他剛想再次懲戒對方的時候,卻被胡惟庸阻止。
他不想再浪費時間,不管對方是因爲什麽原因不開口,都已經無關緊要,現在重要的是知曉他們來獸澤的原因。
“人族修士,擡起頭,看着我!”
胡惟庸低聲開口,聲音卻是帶着一股魅惑之意,那牢獄中人族修士聽到這話,卻是不由自主擡起頭。
禽艾不知不覺間已經退到胡惟庸身後,更是不顧及形象,用雙手捂住耳朵,和胡惟庸兩人背對背站好。
傅元培倒沒有什麽特别反應,依舊和胡惟庸并肩站立,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也沒有對禽艾所爲有任何意見。
而牢獄之内人族修士本來還在思考這到底是什麽情況的時候,聽到胡惟庸的話後,擡頭看到胡惟庸的眼睛,整個人瞬間愣住。
隻見他目光呆愣,卻是瞬間已經被胡惟庸魅惑,成爲了一個傀儡一般。
傅元培見此,卻是不以爲意,這就是他讓禽艾把胡惟庸請來的原因。
因爲有他在,除非是他們對付不了的高手,不然……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