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
此時開元子和豐源相對而坐,默然無語,今日實在是讓他們感到挫敗至極。
在冷靜之後,他們便開始複盤爲何會有如此結果,他們這才發現今天所有謀畫可謂輸得徹底。
今日本來是他們抓獲求真一脈餘孽的機會,以此可以作爲手中籌碼,算計接下來進入仙城的求真一脈主力。
可是現在這些求真一脈修士卻全部身隕,自己一個也沒有抓住,雖然還有陳晨活着,可是他現在留在周家,他們也不好動手。
周家身後之人實力強大,恐怕今日背後也有他的影子,豐源兩人已經吃了虧,又怎麽可能還亂來?
如果隻是求真一脈餘孽沒有被抓住,結果其實還好,可是現在天外獸澤都被對方利用,成了重創城主府威望的武器,實在是讓人無奈。
豐源擡頭看着仙城内氣運動蕩,心中糾結可謂十份無奈,還是小看了對方。
但是誰能想到此前準備十份煉器材料,梁勝竟然短短幾月就“煉制”完成,還成功煉制兩件靈器。
一招失策,以至于全盤皆輸,甚至拿到的靈器還是血煉之物,已經認李暢爲主。
複盤之下,豐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而這一切都是因爲梁勝,對方絕對早有打算,早就準備好圖謀不軌。
不然如何能解釋爲何會有血煉靈器,隻能說明對方很早就在謀劃自己,終究還是大意了。
本來以爲自己已經非常重視了對方,卻沒想到最後還是小瞧了對方,以至于變成如此局面。
“豐源道友,其實這一切都隻是小問題,不用太過在意,因爲修仙界終究是實力爲尊。
但也正因爲如此,既然能夠在無聲無息間就控制你情緒之人,其修爲絕對遠超我們。
所以有他在仙城一日,那麽不管我們謀劃如何完美,終究是力有不逮。
事到如今,如果我們不想坐以待斃,那麽就必須要打破對方的實力壓制。”
豐源自然明白開元子的意思,但是他還是有些遲疑,他可是仙朝天驕。
“可是這樣一來,縱使之後我們能夠滅求真一脈餘孽,恐怕也不能讓那些都城靈歌中那些大人信服,怕是……”
可惜豐源話還沒說完,就被開元子打斷,“可是那樣我們最起碼完成了滅殺求真一脈餘孽的任務,而不是像現在一般一敗塗地。
豐源道友,你現在仔細想想,自從那梁勝在城主府門前大鬧之後,我們所有謀劃,可曾占到過便宜?
現在我甚至有個細思極恐的想法,我們提前讓天外獸澤出現,是不是一開始就在對方謀劃之中?
要知道我們本來計劃獸澤出現是到了最後捕獲階段才會如此,可如今求真一脈的真正大能修士還沒出現,咱們壓箱底的陷阱就明擺在所有人面前,你覺得此前我們會如此局面?”
開元子說到這已經一臉陰沉,而豐源的表情也好不到哪裏去,在一步步複盤之下,他們發現他們所有動作,幾乎都被人牽着走。
想到這豐源終于下定決心,不再猶豫!
“好,那就聽開元子道友的咱們立刻傳訊都城,希望師尊前來後能夠扭轉局面。
不然的話這一次萬壽仙城之行,非但不能給予我們天驕相争的籌碼,甚至會影響我們的機緣。”
看到豐源終于醒悟過來,開元子也松了一口氣,擡頭看向都城靈歌方向,有些落寞。
“是啊,誰能想到本以爲這是你我跳闆的機會,現在卻變成了這副模樣,縱使我們拼盡全力,恐怕結果也不會太好,讓人頗爲無奈。”
開元子說到這,無奈歎了一口氣,但是豐源看他如此萎靡,不由挺直身子。
“不到最後誰也說不得結局如何,本就是大争之世,我們又不弱于人,隻不過奮進直追而已。”
此刻開口的豐源,雙眼發亮,臉上竟然無限豪情,他從挫敗中重新振作起來。
就連天劫都能渡過,這點困難又能算什麽,開元子被他激情影響,也稍微恢複一些心氣。
他看着豐源不由感,不愧是渡過天劫的天驕,若是沒有這等心氣,恐怕對方早已經灰飛煙滅!
兩人相視一笑。
黃金大世……
一切盡管來吧!
……
周家。
此時陳晨已經癱坐在椅子上。
死了!
全死了!
縱使心中有過不好的預感,但他也沒想過結果會如此慘烈,裴林玉師兄身邊那麽多人,竟然一個也沒有活下來。
而後幾天,周家并沒有趕他離開,當然也沒有搭理他,不過他可以在周家院落随意走動,隻要不進入敏感區域即可。
他對周家沒有落井下石感激至極,可是他想要和周家洽談,周甯卻是一直避而不見。
畢竟此前裴林玉那邊鬧出那麽大的動靜,仙城修士都看在眼裏周甯現在能允許陳晨留下來,已經是奉金全修的意思才如此。
于是接下來幾天,陳晨過得有些渾渾噩噩,每每想到裴林玉慷慨赴死,他心中就激蕩不已。
他甚至恨不得和他一起赴死,隻可惜他現在不能死,因爲仙城之中求真一脈隻剩他一人了。
裴林玉行動之前,就把後續援軍到來的消息告訴他,所以也隻剩他聯絡後來之人。
裴林玉這些人不能白死,他必須讓後援道友明白發生了什麽,所以他絕對不能死,最起碼不能在見到援軍之前死。
所以縱使心中悲痛,他也得好好活着,好在周家雖然不搭理他,但也沒有趕他離開,這在他看來已經是雙方關系極大進展。
畢竟他可是求真一脈,現在要是出現在城主府面前,絕對就是死路一條。
所以周家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是難得,他在等待後援到來,隻有這樣,仙城此番機緣才可能幾分把握。
其實他還想去見梁勝,畢竟他很了解裴林玉,他身上根本不可能有兩件靈器。
所以按照那天的情況推算,他身上兩件靈器來曆,毋庸置疑就是梁勝所給。
這情況下,他對梁勝的感官非常複雜,對方對求真一脈到底是什麽态度?
若是親近,此前爲拒絕己方于千裏之外?
但若不想有關系,爲何又要幫裴師兄一把?
現此時的梁勝在他眼裏,就像是有一層迷霧籠罩,他根本就看不透,但最起碼他可以确定,對方應該是友非敵。
他到底是怎樣的想法?
想不出答案的陳晨,隻能潛伏于周家,默默等待後援。
他現在絕不能死!
……
梁勝府宅。
這幾天仙城表面非常平靜,實則暗流湧動,那一晚的風波還在暗中蕩漾。
此時梁勝門前則是排着長隊,畢竟此前準備好靈器材料的修士可不少,他們現在頗有些望眼欲穿,想要獲得屬于自己的靈器。
雖然這也有幾率,不過十成二已經是難得的成功率,對于靈器而言,他們願意賭。
不過梁勝做法還是和此前一樣,收滿十份材料之後,就不再繼續收取材料,關緊大門,不理門外修士。
但這一次和上一次不一樣,很多修士等到結果之後,還是派人留在門外。
畢竟梁勝煉器效率擺在這裏,可能就隻需要幾個月功夫,就完成煉器任務,說不得什麽時候就會出關,若是下次再錯過,實在是讓人無奈。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甘願繼續等下去,而梁勝也不管門外情況,隻要不吵鬧就行,反正在求真一脈支援來之前,他絕對不再冒頭。
不過他也沒有埋頭煉器,他一直實在感知城主府的動靜,可惜豐源兩人也是沒有任何動靜。
至于求真一脈,陳晨沒有動靜,就不用在意,在此情況下,最悠閑的還是自在散人。
他這段時間很是淡定,而梁勝在煉器間隔之餘,會陪着他喝着小酒,可謂自在至極。
自在散人這時候已經清楚自己弟子的秉性,别看他好像什麽都不在意,但是心中肯定已經有所謀劃,隻不過他不問而已。
因爲就算自己這弟子把天鬧出個窟窿,他都不在意,除非有人想打死自己這個弟子。
否則的話,他就在局外看戲,他的原則隻有一點,誰也不能越過他,把他唯一的弟子如何。
所以梁勝時不時躲進房間,不管他有沒有煉器,自在散人都且随他去。
他甚至巴不得梁勝更随性一些,最好能讓他把此前這麽多年受到的約束,盡情釋放。
自在門弟子,當自在!
這就是周天自在門的自在法初始修煉下唯一的弊端,畢竟要想自在,此前一切負面情緒,都必須盡情釋放。
凡間有句俗語,有人若想要豁達,怕是要用一生來治愈自己曾經的不堪,自在門弟子同樣适用這句話。
想當年自在散人在修煉自在法的初始階段,他所作所爲與梁勝相比,其實還要過分。
此時梁勝的謀劃在他看來,已經比他當年強太多了,最起碼在他眼裏也隻是小打小鬧。
不說其他,此時西賀仙朝之西,還有一個無盡深淵,卻是當年他師尊爲了維護他無意中弄出來的。
直到現在,吃了悶虧的西賀仙朝也一直憋着口氣,就當着沒有這回事。
而這就是自在門的底氣。
這等實力也是他們讓自己弟子随意爲之的底氣,他甚至還有些嫌棄自己弟子還是太過小心。
畢竟隻是東勝仙朝這些煉虛小輩的弟子而已,在大争之世,不用想東想西,直接幹就是了,作爲自在門弟子,何必要考慮那麽多?
但是梁勝如此謀劃,他便隻能在一旁護法,他看了一眼都城靈歌方向,忍不住搖搖頭。
這東勝仙朝怎麽還沒來人,他不用想就知道是那些狗屁煉虛修士瞻前顧後,還在猶豫要不要親自前往。
在這種情況下,自在散人自然隻能等待,其實還真的有些好奇自己弟子,到時候到底會怎麽做。
畢竟自己弟子還隻是元嬰真君,面對煉虛道君出手,在絕對實力面前,一切謀劃皆是無用,對梁勝自在法有些影響。
而梁勝今日又在煉器間隔時間出來喝茶,這時候也擡頭看天,這幾天以來,仙城修士偷偷往天外的人不少。
那一晚,仙城修士中埋下了懷疑的種子的人可不少,隻不過傻子不多,多數人都在等别人先行一步。
而那些心動的傻子,自然是一無所獲。
求真一脈修士不來,這天外獸澤通道不可能開啓,他甚至猜測豐源這時候對此不聞不問,還有冷處理的意思。
畢竟仙城修士長時間一無所獲,縱使懷疑城主府的目的,也隻能不了了之。
剛才就有個傻子黯淡回歸,梁勝對此并不在意,畢竟這也隻是人性而已。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
他其實可以鬧出動靜,打開獸澤通道,讓仙城修士争先恐後去往天外,影響仙城氣運波動。
可是現在并不是最佳時機,隻要求真一脈支援還沒到,他就會靜靜等待。
這場大戲的主角一個都不能少,隻有求真一脈到了,整場戲才能有聲有色。
原因很簡單,梁勝謀劃不隻是仙城,有自在散人在身後,他想要得到更多。
仙朝大比,此刻已經成了梁勝心中最大機緣,赤子愚鈍天賦下,他隻需要修仙資源。
越多越好!
也許求真一脈這時候同樣也是謹慎,不過隻要天外獸澤存在,他們終究還會到的。
在這種等待下,整座仙城越發平靜,此前所有劍拔弩張,都像是錯覺一般。
而就在這種情況下,周深那邊卻有了動靜,他出現在周家人前時,已然金丹大圓滿。
不到三百歲的金丹大圓滿,縱使是豐源等人在這個年紀也沒有這等成就,就連自在散人這等灑脫之人,對此都啧啧稱奇。
此前他看到周家弟子的面相,就對他們血脈能力有一些感知,隻不過他對此有些避諱,不敢深入探查。
有時候一些事情知道太多,是讓自己身上麻煩更多,所以就算梁勝拐彎抹角詢問周家血脈能力情況,他也隻是左言其他,說什麽時機未到。
金全修大喜之下,當即傳訊給梁勝,畢竟梁勝手上有上品化嬰丹,此時就是求得化嬰丹之時。
在這種情況下,梁勝并沒有出現在周家,隻是讓黃一凡親自跑了一趟,還留在了周家。
豐源和開元子在第一時間就把目光看向周家,周家的動靜,他看在眼裏,不敢有任何疏忽。
此前因爲周家和梁勝,他們吃了大虧,這一次無論如何,他們也不能再大意了。
而他也對周深金丹大圓滿的情況也是無奈,縱使是他都不可避免有些嫉妒。
三百歲不到的元嬰真君何曾聽說過?仙朝大比之間,果真天驕湧現?
況且周深身具氣運不可小觑,當年自己師尊純陽子雖然隻是随手一擊,但是别說金丹真人,就算是元嬰化神,恐怕都會隕落。
可是周深就是幸運地活了下來,可謂氣運無敵!
想到這,豐源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此前因爲梁勝橫插一腳,讓仙城氣運波動,不會助長了周深的氣運,讓他順利金丹圓滿了吧?
驚訝之餘,他立刻平複心中情緒波動,他已經得到教訓,不想再被人暗中影響。
他看向周深所在,目光幽幽。
縱使突破元嬰又如何,潛力終究隻是潛力,還沒有兌換的天資,在實力面前……
一文不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