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在世界的内側發生過一次足以将大陸擊沉的能量碰撞,衆人看見藤丸立香消失在了外側世界後隻是下意識地陷入了慌亂和擔憂之中。
而時間流速造成的差異讓衆人終于有了喘息的機會。
海岸邊的繪梨衣作爲戰力擔當必須要留在那邊清理雜兵,以防萬一,而源稚生則是同樣需要作爲戰線指揮留在那邊。
狂風卷起浪濤,将大片死侍的屍首吹到船邊。
“繪梨衣!”
源稚生的吼聲跨越戰場,他用刀将一個死侍的腦袋砍成兩半,向着女孩的方向疾步走去。
兩人方才盡全力配合藤丸立香将康斯坦丁擊退,之後藤丸立香将康斯坦丁拽飛,而兩人又開始處理剩下的死侍。
不過就在這個過程中,繪梨衣忽然出現了異樣。
少女的言靈忽然暴走将大片殘留的死侍殺死又忽然熄火,簡直像是收到了刺激的本能反應一樣,旋即失去了意識和戰鬥能力。
楚子航和芬格爾立刻對其進行掩護,幫助少女進入安全區域,而源稚生也在将正面戰場交給矢吹櫻後連忙敢了過來。
當他到底時,看見的是昏迷的繪梨衣。
以及
“昏迷的原因應該是龍血感染”在繪梨衣身旁,源稚生幾乎是瞬間做出了判斷。
“白王的血液,世界上最具備毒性的物質。”
“它可能幫助人跨越人與龍的界限,将不穩定的血統壓制,但更可能直接殺死一個混血種。”
“我本來以爲繪梨衣不會這樣的,古龍級别的污染她應該已經免疫了才對”
是因爲.這是血統的根源,那位白色皇帝的血嗎?
男人顯得異常煩躁,但是此時此刻,他卻無所依靠。
在這種時候,他總會想起曾經的事情。剛認識繪梨衣的時候,他隻能夠看着少女在無數醫療器械的包圍下失去自由。
和現在一樣.
繪梨衣緊閉着雙眼,那蒼白的面容上幾縷發絲粘黏,眉頭微蹙,仿佛做着無法醒來的噩夢。
【立香.】
*
而除開源稚生那邊,無論是昂熱,又或者卡塞爾學院的專機,都已經以第一時間趕往了戰場中央。
從美國卡塞爾停機場出發,黑色的“灣流G550”發出震耳欲聾的巨聲,撕裂雲層。
這種超遠程商務機專爲身價數十億的商人、巨星或者政要設計。乘坐這種私人專機,他們能在幾個小時的睡眠中飛越太平洋,登機時還是紐約的黑夜,睜眼時已是巴黎的淩晨。它被設計得極其靜音,通常在平流層中飛行時,VIP們甚至覺察不到發動機在運轉,設計師說它飛起來便如“巨大的藍鲸在深海中遊動”。
但這架灣流的噪音極大,除了發動機的轟鳴,乘客們居然能聽見機翼撕裂空氣的尖銳嘯聲。上方是燦爛的銀河,下方是一望無際的海面,它隐藏在黑色的雲層中,雲層如大海,它是向着食物發起全速沖擊的虎頭鲨。
這架灣流由卡塞爾學院裝備部改裝,綽号“斯萊布尼爾”,是卡塞爾校長,也就是昂熱的專機。
本來給他取這個名字是爲了博得一個好兆頭,因爲斯萊布尼爾是北歐神話中主神奧丁騎乘的八足天馬,它掠過天空的時候,總是如火流星一般燃燒。
但是在去過福州之後,昂熱就再也沒用那種溫暖的眼神看他,騎着這個飛機的感受從馳騁駿馬變成了化名老王敲哥們房門的感受。
言歸正傳,路明非等人在接受了達芬奇的介紹後連忙接過了二次任務,任務内容是【将煉金道具運送到藤丸立香手上】
關于要交給藤丸立香的貨物本身,被封裝在了一個看上去異常樸素的箱子裏,就是那種電影裏搬運美鈔的黑皮箱子鑲着銀色邊框,黑色的夾闆有着磨砂般的觸感,上面勾勒出了一個半朽的世界樹的圖樣。
任務隊員包括路明非,恺撒,以及零,但是三人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個箱子裏面裝着什麽,隻知道危險性很高,根據達芬奇的說法,無論三個人中誰,都絕對不可以擅自打開這個箱子并且觸碰裏面的東西,隻能夠交給藤丸立香自己處理。
而之所以在藤丸立香去往日本後才将這個煉金道具送來,也正是因爲這個煉金道具本身的危險性,讓達芬奇花費了很久的時間去确認這個道具本身的來源。
最終得出的結論是——
【這是能夠扭轉勝局,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必勝的關鍵道具】
所以即便有着風險,還要壓榨勞動力,達芬奇還是要求路明非等人立刻将煉金道具送往日本。
而此時,他們就在這個世界上速度很可能排進前三的載人飛行器上緊緊握住扶手,感受着恐怖到極點的推背感,以美國爲出發點飛往日本。
這還是改良過的呢,超功率複合的斯萊布尼爾本身是随時都會三家的不穩定結構,畢竟在裝備部看來,極緻的速度才是精湛工藝的體現,舒适感則可有可無。他們的工作是制造屠龍武器,武器工匠從不考慮舒适感。如果不是被達芬奇修改過,此時路明非等人可以直接彈射起飛,消失在夜空當中。
而此時,幾人已經接近了日本領土上空。
沒有任何攔截,因爲是從太平洋方向飛來,日本的軍用戰機早就和蛇岐八家達成了共識,在卡塞爾學院校董會,蛇岐八家本土企業的聯合下掌握了話語權,随後這幾乎世界末日一樣的地質災害降臨,哪怕是想過來都過不來了。
康斯坦丁所展開的寶具雨雖然被藤丸立香完全擋了下來,但僅僅是落下來的高溫碎片就足以殺傷民衆,警察以及蛇岐八家的一般執行專員都已經在負責城市安全和疏散管理,而落下來的寶具碎片自身攜帶的大量不穩定元素更是化作原始的emp沖擊,搗毀了整個日本的通信網絡,整個國家此刻都陷入了未知的恐慌與停滞當中。
在這樣的環境下,路明非等人可以說是暢通無阻。
“楚天驕前輩,好久不見啊。”
而此時,飛機上正在發生着一場别開生面的叙舊。路明非看着楚天驕,有些坐立不安地摸着腦袋,嘗試套套近乎。
當年兩人姑且也打了個照面,雖然說大概彼此都沒留下什麽深刻印象,但是路明非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混血種中的s級,說白了也就是精英中的精英,能夠被奧丁看上的男人,無論智謀又或者能力都是拔尖的存在。
有這樣的前輩,自己也安心了不少。
“哦哦,這不子航的朋友嗎。”楚天驕同樣認出了路明非,露出了相當和藹自然的笑容,完全不像個心高氣傲的s級混血種,隻有一個中年大叔見到了自己兒子的朋友後露出的真摯。
“在那之後好久不見了,說起來子航也參加了這次次任務對吧,哎,你們幾個跟着那個叫藤丸立香的小姑娘怎麽天天跑危險任務啊?卡塞爾學院又不是隻有龍王級的任務了,你們混混學分畢業包分配不好嗎,非要折騰自己?”楚天驕開口就是連環抱怨,與其說實在抱怨卡塞爾學院或者立香,不如說是在抱怨自己兒子又一頭紮進了奇奇怪怪的地方。
對于這種說法,路明非也隻能夠苦笑。
“這幸存者偏差嘛。”說出一個自己也不知道對不對的名詞,路明非嘗試讓氣氛緩和。
在男孩身旁,恺撒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開始了打電話,對象似乎是自己叔叔還是什麽的親戚,隐約能夠聽到咆哮聲,在說什麽“我明明都聲嘶力竭地把你摘出來了,伱爲什麽要自己跑進去,恺撒!恺撒啊啊啊!!”之類的吼聲。
而零則是在看着日本分部那邊傳過來的影像,路明非剛才也看了,大概就是自家大姐頭大殺四方,天神下凡的風景。
老實說,本來緊張又内疚的他坐到飛機後,看完那些影像反倒安心了。
你看,我大姐頭還是無敵于世嘛。
根本不用怕的。
仍未成熟的少年帶着那幼稚的想法和楚天驕攀談,理所當然的,第一個話題是直白無比的疑惑——
你爲什麽會在這?
“啊,這件事情說來話長——”
楚天驕習慣性地撓了撓腦袋,然後便将自己和老唐在一年前就作爲搭檔進行環球旅行的事情說了出來,在此期間,恺撒和零也豎起耳朵聽完了全程。
當然,也由此産生了疑惑。
“也就是說,你從很早就和諾頓相識并結伴而行?”恺撒皺起眉頭詢問說。“沒有發現其異常嗎?”
不,當然注意到了吧。
路明非心想,如果是楚天驕的話沒道理沒看出對方的破綻。
實際上,在場其實隻有恺撒一個人不知道楚天驕曾經做過的事情,作爲執行局效率前幾的同時心思缜密到足以發現神王的隐秘,楚天驕作爲執行局專員,其專業程度可以說是競争當時前三。
這樣的天才沒道理看不出諾頓的問題。
“但是,就算看出來也沒有用。”
楚天驕開始解釋。
“老唐的異常從最開始相遇我就發現了,他在獵人網站寫明了自己的優勢,說是擅長對據說有鬼物,或者什麽神秘力量的墓穴,鬼物探險尋寶類獵人。”
“最開始我隻是不理解,但是自從開始搭檔以後,我就發現隻要是和老唐所在的地方,幾乎不可能遭遇到神秘側的襲擊,無論是死侍,還是龍類都不存在。”
“但是據我之後返程進行觀察,那些地方全部都有着龍類活動的痕迹。”
結論相當明顯
“龍類在躲避他。”男人抓了抓自己的黑色的碎發,眼睛中閃過追憶。
“從那之後,我就有意識對老唐進行試探了,先是肉體素質,明明平日裏都是個普通人水平的老唐在特定的時候會爆發出我都完全拉不住的蠻力,經常會做夢,并且都是重複的噩夢。”
“達芬奇或者弗拉梅爾應該和你們說過了,龍類的血液是幻想物質,能夠以未知的方式承載着精神,而我們混血種能夠使用言靈也是因爲這個。”楚天驕劈頭蓋臉地進行着知識性補充,雖然這個男人一臉邋遢,但實際上卻意外是頭腦派,知識儲備豐富異常,幸好在場除了路明非外都是學習能力不差的人,跟上了對方的思路。
恺撒接過話頭:“也就是說,重複性的夢意味着龍血本身承載的精神活性很高,對方幾乎确定肯定身上繼承着極高純度的龍血?”
楚天驕:“嗯,所以我在任務中偷偷留意了這點,将老唐的血液送去檢驗,卻也值得出了對方是個普通混血種的結論,比例不高。”
諾頓有意将自己作爲人類的身軀塑造成半人半龍,甚至将自己的記憶洗去,這一個操作可謂是一舉三得。
1将自己對未來的記憶抹除,意味着減弱了觀測者的影響,讓未來變得不确定性。
2讓自己擺脫奧丁的搜尋網,畢竟那個家夥怎麽也想不到諾頓會将自己的記憶洗去。
3諾頓自身即便和混血種組織有所接觸,也不會暴露身份。
即便是楚天驕,在絕對客觀的血檢報告面前,也隻剩下了疑惑的餘地。
再加上平日裏和老唐的相處所産生的些許恻隐之情,以及對于如果自己強行動手,老唐體内的事物會不會有所反應等諸多因素的思考下,楚天驕最終還是沒有将其直接抓起來,而是選擇在暗中繼續觀察。
而直到距今一個月前.
“在一個月前,甚至更早的時候,老唐的噩夢頻率變高了,雖然帶着去了醫院但是并未有任何好轉。”
“在那之後,忽然有一天,老唐給人的感覺就變了。他雖然行動軌迹與之前沒有什麽差别,但是細節上卻充滿了生疏。”
“我假裝什麽都沒有察覺到,隻是收集着對方行動中的漏洞,确認猜想的同時不打草驚蛇,盡量推算出諾頓的目的。”
“目的?”
“啊你們都不好奇的嗎?諾頓做了那麽多事情,攔截白王,并且似乎打算将藤丸立香拖延在戰場中心,甚至不惜讓自己和雙生子面臨生命危險,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楚子航轉頭,一臉“怎麽會有人不喜歡做題”的表情,活得像一個不知道學生疾苦的教師。
不,不好奇——路明非活脫脫就是一個跟班,腦子裏除了“我家大姐頭在出風頭,我得跟上開團”以外幾乎沒有額外思考,雖然說一年多以來的鍛煉讓路明非的作戰能力上升了,心态改變了,但是思考方式和智商峰值還是稍微有些欠缺。
零不言不語,而恺撒則是點點頭表示自己思考過這件事情。
“最直白的理由大概就是取代黑王的王座吧,教科書上說過,所有的龍類都是天生的帝王,但又界限分明,四代種看不起人類,卻足以在人類社會成爲流傳百年千年的帝王,但這樣的存在也會在三代種膝下臣服,以此類推。”
“雖然說四大龍王是由黑王創造的,但是在黑王已死了的現在,諾頓想要取而代之也沒有什麽不可能的。”恺撒說出自己的想法。
啊?黑王不是沒死嗎?
路明非剛想要反駁,但是又忽然想起來,黑王沒死這件事情是大耶老師告訴自己的,其他混血種至今還不知道。
不過恺撒的話語也算是一種啓發,路明非不由得開始思考起來。
如果說,否定了恺撒的推論的前提,在黑王仍舊存在的現在,諾頓到底爲什麽要站到舞台之上?
如果是想要毀滅人類勢力,純粹的爆發行爲,那爲什麽不在藤丸立香離開美國的時候就去将卡塞爾學院摧毀呢?
又或者說
“很可惜,就我所觀察到的情況而言,也無法具體明确諾頓的目的。”楚天驕既不否定也不肯定,他是天才沒錯,但是不會讀心術,在他的立場下能做的,隻有很少的事情。
“但是,我還是大概知道了諾頓【完成自己目的】所需要的過程。”
話鋒一轉,楚天驕利用諾瑪将電子文件傳輸到了在場的每個人的作戰平闆上,平闆被鑲嵌在飛機座位的前端,一般客機會放電影,而卡塞爾學院的學生會放作戰記錄和模拟驗算。
而出現在路明非等人面前的
是一張世界地圖。
新的一個月,第一天,下午再來一更。
大家可以猜猜看楚天驕運送的聖遺物是誰的,其實很好猜,我從..一百多章之前就有鋪墊了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