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立香看明白了犬山賀的暗号,也猜到了你會也看懂犬山賀的暗号。也就是立香知道了你知道她知道伱知道暗号并且你要去追捕她的現實,所以一定會爲此做出相應準備?”
馬克吐溫号旁邊的咖啡廳,越師傅雙手撐在桌子上,用雙手捂住腦門,仿佛便秘一樣的臉上發青發紫,憋出了一長串自己也沒有聽得明白的句子。
而在他的面前,昂熱喝了一口自己的飲料。
“你說的不對,但問題不大,以你的腦子大概理解一下意思這就夠了——啧,這裏的茶怎麽也甜不滋的,又是茶包?”
“你幾個意思昂熱!!而且我都說了不要用你的标準卻衡量小店面啊!”越師傅一臉嫌棄地說。
“說到底,哪裏會有人在咖啡廳點紅茶啊!”
對此,昂熱隻是微微高舉杯子,随口道。
“這杯紅茶1010日元。”
“你把這茶給我,我去理論一下!”越師傅義正言辭地說着,屁股卻是穩穩地坐在椅子上,挪不動道了。他眼睛一轉,倒是轉移話題般向身側的犬山家主開口道。
“話說,真虧你竟然敢違抗你大家主的命令通風報信啊?你就不怕他一會過來問責嗎?”越師傅有些意外,雖然他看出來了犬山賀似乎和自己一樣是站在立香這邊的人,但是沒想到他竟然毅然自爆了。
越師傅敬佩又惋惜,在内心裏偷偷念叨。
我可得藏好點,不能暴露喽
而另一邊——
“.”
犬山賀閉着眼睛,臉上看不出波瀾,仿佛穿着和服的退休幹部在自己的庭院裏曬太陽養神般修身養性。在聽到兩人的對話後,才慢慢睜開一隻眼睛,沉聲說。
“我從來都沒有承認過那是暗号,隻是你們私自扭曲理解罷了。當然,如果立香也曲解了我的意思,那我也沒有辦法。”
“霍!”聞言,昂熱發出驚歎,臉上帶上笑容。
“不錯嘛阿賀,你終于也知道說胡話了,我還以爲你沒從立香小友那裏學到一招半式呢。”
“.”
犬山賀又閉上了眼睛。
“不過——重點倒是不在那裏。”昂熱見犬山家主不上當,自然也是自覺無趣地換了個方向,他把自己的紅茶放到一邊,徐徐道來。
“重點在于這是一場隻有我和立香小友才看得見的博弈。而現在我們明顯站在優勢,立香小友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大概是在豪華馬克吐溫号半程的時候就選擇了跳船離開,進入了西部沿河鐵路旁的森林。”
昂熱優雅地轉而喝了口門口贈送的富士山礦泉水,手指面前的迪士尼地圖。仿佛那上面不是花花綠綠的遊樂項目,而是德軍和蘇聯戰争的東線戰場。
“這個森林本身區域巨大,能夠隐藏的地方很多,而且沒有攝像頭,也沒有太多工作人員會進入其中,爲了混淆視聽可以說是最佳的選擇。”
昂熱挑着眉,空無一物的手上卻仿佛那着指揮棒,在勾勒出少女的思維圖。
這對他來說不難,同爲這個世界上天賦最高的混血種,他們的思維本就相差無幾,隻要将自己的思維帶入立香的立場,就能夠得出最優解。
而越師傅一副看不下去這個老家夥這麽得瑟的表情,更看不慣他一副“沒有人比我更懂藤丸立香”的表情,語氣酸溜溜得說。
“那又怎麽樣,那不就意味着我們啥都幹不了了嗎。”
“哦?”昂熱眼睛亮了,似乎是喜悅于自己的老友竟然要和自己讨論戰術。“此話怎講?”
“.”看着昂熱那副熱情的樣子,越師傅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但還是硬着頭皮道。
“這片森林這麽大,就算你的言靈很特殊,隻要看不見立香就沒有意義了吧?還是說你有把握在森林裏毫無線索得情況下下找到一個人?”
面對越師傅的提問,昂熱一副煞有介事地樣子頻頻點頭道。
“好問題。”老人拍掌。
“沒想到你也會提出這麽正經的意見,一直把你當作沒心氣不動腦子隻會賴活的頹廢老年人看的确是我不對了,我向你道歉。”
昂熱說完還真低了個頭,露出自己絲毫沒有秃頂迹象的腦袋。越師傅看着那腦袋,隻想一個腦瓜崩就是上去,寸勁一開給他打到去醫院吊點滴,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因爲他知道昂熱還沒說完。
“不過,你的想法有些淺薄了,用國際象棋來比喻的話,就是隻算到了五手。”昂熱舉起手來,捏着手指比了個數。
在國際象棋玩家中,分爲百分六十以上的非計算玩家,也就是純娛樂玩家,在不看譜的請款下甚至不會對戰局進行預判,雅稱随機應變。
而再有個百分之幾十的玩家則被稱爲業餘棋手,在這個區間内,大家一般能夠預料到三到七步,能避開七步之内的所有陷阱,戰術打擊,以及将殺就足以稱之爲厲害。
而再往上,就被稱爲職業棋手,基本上都能夠做到十步以上的預算,而根據情況,再往上則極限未知。
當然,戰術和實戰,以及實際情況都會有所影響,但結論就是——
“你都想到了這一點,我自然也想到了。而如何破解立香小友的這一步也很簡單,隻需要回到問題的核心就可以了。”
昂熱侃侃而談,逼迫着兩個根本不想要聽他講話的老人坐在座位上。
“如果是我學校裏那幫孩子倒也就算了,我當然沒有絕對的把握進入森林後靠着自己的經驗抓到現任日本執行局局長,而且更重要的是,那也就意味着我要把主動權讓給對方。”
“這是她爲我們準備好的陷阱。”
“想要獲得這場棋局的勝利,最佳的方案是憑借着開局的優勢一直下出最優解,而進入森林這個選項并非最優。”
“那麽回到問題核心——這次棋局的重點在于抓到人,而不是如何抓到人。”
昂熱豎起手指,就像是在學院裏教授後輩們龍族知識般循序漸進。
“等等,你的意思是”犬山賀忽然睜開了眼睛,作爲昂熱的學生,也作爲執行局上任局長的他雖然年老,但思維姑且還算是活躍,在這樣明顯的提示下自然也知道了問題的答案。
“不要打斷我。沒錯,答案就是我們不需要進入森林,也不能進入——”
昂熱終于是給出了答案,并做出解釋。
“問題的關鍵在于【時間】,如今已經是黃昏,隻要我們不進入,而是選擇拖延時間在外鎮守。随着時間的流逝,天色變暗,而我們這邊占據大義的情況下,人手也會愈加充分,無人機,紅外成像,大規模搜查。在人數和物質基礎的碾壓下,立香小友自然就不可能帶着人在迪士尼森林裏過夜。”
“這就是我們的勝利了。”
昂熱說完的刹那,犬山賀皺眉思考,而越師傅則是搖着腦袋希望能夠聽見自己那核桃仁大的腦子給自己點反應,思考許久後才試探性得開口道。
“所以.我們赢了?”
“哦我的上帝!我親愛的朋友啊,你的腦袋是用來開花田的嗎?”
“你這個外國人就不要用日本習語來罵人啊!!”
越師傅怒吼,而昂熱隻是頭疼得捂住了腦門,像是看見學生簡答題隻寫了一個“解”字一樣恨鐵不成鋼,疲憊地說道。
“我盡量簡單點說。”
“既然我能夠算到這一步,那立香小友自然就能夠算到我會算到這一步,那麽她就不會等待我踩下陷阱,而是選擇離開這個森林。”
“出來?!他們是有什麽方法可以甩開我們嗎?”越師傅吃驚道。
而昂熱也是即答。
“不知道。”
“果然,這也在你的預哈?”越師傅愣住了,恍惚去看向昂熱,隻見他依舊是不慌不忙的樣子,讓自己懷疑是不是聽錯話了。
難道是昂熱說日語有口音?
“别一副懷疑我的樣子,我的語言學天賦不錯的,不然也聽不出來那個所謂的暗号。”昂熱扯着嘴角道。
“與其說是不知道,不如說是有太多種可能性,所以需要等我看到了才能夠決定應該如何應對。實際對戰中,所謂能夠看到十幾手之後的國際象棋大師看到的也隻是“某幾種未來”具體要怎麽做,當然得等對手下完棋才知道。”
“那最優解呢?”越師傅又問。
“嗯~~按照我的預想,最優解應該是——”昂熱剛打算把話說完,卻又是忽然停頓了下來,他把注意力放在了面前咖啡桌上振動的手機。
那是犬山賀的手機,在這種時候會給犬山賀打電話的自然也隻有一個人。
昂熱用眼睛看了眼犬山賀,而對方也是無奈地點了點頭,于是這老頭才心滿意足地拿起了手機,接通電話——
【您好,是昂熱校長嗎,這裏是源家主的助手矢吹櫻,您讓我們搜索的東西有結果了。】
【輝夜姬已經成功駭入了東京迪士尼的監控系統,果然,在三分鍾前在西部樂園的區域裏看到了藤丸立香的身影,而且就和您猜測的一樣——】
【隻有立香一個人。】
昂熱聞言露出愉悅而強烈的笑容。
“果然要來這一手嗎呵呵,走了!阿賀,小越——遊戲要開始了!”
說完,老人便将那個被他評價爲茶包的便宜貨色和白開水都一飲而盡,潇灑地站起來,挺起胸闆便是大步向着電話中提示的區域走去。
犬山賀聞言立刻起身,而越師傅則是後知後覺得撐起身子來忙道。
“等等等,你這老家夥倒是把話說明白啊,你又要給我搞說話說一半的是吧!!等等——”
“小越說誰呢!?你站住,昂熱你給我站住!!”
ps:這章水,但我想寫昂熱和立香雙視角。鋪墊和情緒過渡期結束,下面開始進入正片。
晚上那章我寫個四千多字二合一彌補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