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把張辰說的發愣,隻要本子是怎麽個意思?合着就是完全沒看上他這個開心麻花呗?
霍雲亭不理會,翻着劇本自顧自的點頭。
這裏面有個本子不錯啊,确實可以改成電影來試試。光是看這劇本,他腦子裏就已經勾勒出一部完整的片子來。
張辰眉頭微皺,“霍總,之前宏濤已經和你說了,這些本子是我們IP資源的蓄水池——”
“本子我可以給你爆下底價,一百萬,僅限影視版權。”
張辰不說話了,不得不說,他心動了。
開心麻花一年的淨利潤也不過是幾百萬,人家隻要一份本子的影視版權,開口就是他們開心麻花好幾個月的收入。
這要是讓他那幫員工聽見,按開心麻花的老規矩投票決定,肯定是全票同意。
不過張辰還是不死心,“霍總,我們開心麻花——”
“張總啊,不是開心麻花的問題,我是相信你們有實力的。不過話劇和影視劇相比,受衆還是太小了些。”
“至于劉總說的那個多元化娛樂公司,張總,轉型是很困難的。就像我剛才說的,話劇和影視劇之間的跨度很大。”
張辰原本微微拱起的身子又重新塌了回去,表情有些黯淡。
這潛台詞說的很明白,就是你開心麻花這二十來号人壓根兒不夠看。演演話劇還能行,可要是換成影視劇那就不太行了。
“張總,我這麽說吧,我上一個見到從話劇轉到影視劇中還很成功的人是郭滔,片子叫《瘋狂的石頭》。”
張辰緩緩點頭,縱使他心中有千萬個不願也不得不承認,霍雲亭這話說的的确有道理。
如果就按照開心麻花的原有計劃緩慢發展,逐漸從華北輻射到全國,再由話劇進軍影視行業……等開心麻花真正能夠在娛樂圈留下他們的大名那一天,可能自己半截身子都已經埋進土裏了。
機遇。開心麻花現在最缺的就是一個機遇啊!可是這機遇從他媽哪兒來?八年了他都沒等到。
一時間張辰恨得有些牙癢癢。
霍雲亭輕咳兩聲,從手中的一沓文件中抽出一份名爲《驢得水》的劇本。
“張總,就這份劇本,我覺得他少說值個一百萬。怎麽樣?要不要細聊聊?”
張辰眼底的神色掙紮許久,最終深吸一口氣,“抱歉,霍總,我們是想給開心麻花拉投資的,并不想賣劇本。“
“真不考慮考慮?”霍雲亭不死心,“價格不合适咱們可以再談。”
“霍總,很抱歉今天耽誤您的時間了。”
見他下了逐客令,霍雲亭便不再多說,起身告辭離去。
沒走多遠,就瞧見劉哄濤的身影悄咪咪摸進了剛才兩人談話的包間。
霍雲亭去了後台找沈滕,現在話劇演完了,接下來這小子是想去幹嘛?
“沈滕?”
他這一喊,原本叽叽喳喳的後台瞬間鴉雀無聲,很快,開心麻花的衆人都起身和他問好。
沈滕一個箭步越過來,給他搬來張椅子,“霍哥,你剛剛是跟人談合作去了?”
霍雲亭點點頭,“可惜沒談成。”
這話一說,身邊那二十号人異口同聲的歎起氣來,其中最爲明顯的就是闫飛。當真是噫籲嚱,合作沒談成哉。
霍雲亭擺擺手,“不說這個了,你跟我一塊兒走不?我順路送送你。”
“不了,我再跟他們叙叙舊。”
“得,那我先走了。”霍雲亭又開了個玩笑,“再跟他們呆着張總該不放心了。”
“不放心?爲啥不放心?”
沈滕還想再細問,可剩下的聲音全都被自己昔日的同僚所淹沒。
“霍老師您慢走!”
“霍總再見。”
“霍哥有空再來啊。”
“霍老師,您能不能指導我一下啊。”
不知道是誰忽然說了這麽一句,很快衆人都應和起來,“是啊,霍老師,指導一下呗,就随便說兩句就行。”
霍雲亭見狀隻好停下腳步,裝模作樣思索一會兒,嘴角咧開笑。開心麻花的衆人也都跟着笑起來。
“都挺好。”
随後,大步離開。隻留下那一群人大眼兒瞪小眼兒。
回了家,發現劉亦霏正蜷縮在床上,早就睡了過去。
霍雲亭沒把她叫醒,隻是簡單洗漱了一把,上床鑽進被窩,一同睡去。
過了半個月左右的時間,2011年正式到來。
也正是元旦節這天,劉曉莉和霍中德夫妻異口同聲的要在霍雲亭他們小兩口家裏跨個年。
自己這未來的丈母娘是個什麽性格霍雲亭不了解,但自己爹媽他是知道的。
斷然不會說要來自己家跨年這話。因爲就算是跨,肯定也是讓自己這個小輩兒去老兩口那兒。
“這是要借着今天晚上說點事兒啊。”霍雲亭若有所思。
一旁的劉亦霏也神色嚴肅的點點頭,“懂了,是鴻門宴。”
在她腦袋上拍了兩下,“咱們是主,他們是客,誰給誰下套。”
她又想了想,“那就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這個倒是有些道理。不過不能這樣說長輩。”
“我就是随口一說嘛。”
一月一号當晚,霍雲亭張羅了一桌子菜,迎着自己爹媽和劉曉莉。
酒過三巡,霍中德和霍雲亭碰了一杯,這話匣子也就随之打開,“雲亭啊,我這些日子,和你劉姨在商量些事兒。”
霍雲亭愣了一下,他倆有啥可商量的,這也不專業對口啊。
“啥事兒?”
“你和茜茜的婚事。”
霍雲亭身子不自覺的僵了一下。
老爺子和老太太走的太過于突兀,以至于現在霍雲亭偶爾回想起來還覺得有些不真實。
下象棋想棋的時候走了,寫小說都不敢這樣寫。
“叔叔……怎麽忽然說起這些事兒來了…我和雲亭也不是很着急。”
本來劉亦霏是琢磨着過個一年半載再說,沒想到半年時間不到叔叔忽然再提出來——
難不成這是和我媽商量好的?
霍中德抿了口酒,自顧自的說着,“要是按照以往在霍家莊的習俗,家裏有老人去世,要是百日内不辦婚事,那就得守孝一年之後再去辦。”
霍雲亭也默默的抿了一口,點點頭,“莊子是有這個習俗。”
劉曉莉也接過話茬,“我在哈爾濱的老家那邊也有這種習俗,就是我們那邊守孝的時間是三年。”
“有嗎?你怎麽沒跟我說過?”劉亦霏一臉好奇。
“你小時候能記得什麽。”劉曉莉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這道理雖然是好的,可用現在的眼光來看,确實是有些忒古闆了。”
這兩人一唱一和,霍雲亭心中也猜出來他們到底想說什麽了。
“爸,你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吧,都是一家人,也不用藏着掖着。”
霍中德的現狀也不再兜圈子,“你和茜茜的婚事兒還是得提前提上日程。”
“你都快30了,你爺還在的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能看到他的曾孫子或曾孫女兒。”
“早晚都一樣,不差這幾年。”見霍雲亭遲遲不開口,劉亦霏趕忙,說道。
霍雲亭和他爺爺關系有多好她是看在眼裏的。
别看這爺倆平時見面不多,話說的也少。但兩個大男人之間也注定說不出什麽膩膩歪歪的話來。
劉曉莉不着痕迹的用腳尖替了一下自己女兒,一臉沒好氣的說道,“不急什麽不急,沒兩年你也該三十了,歲數越大生孩子的風險也就越大,懂不懂?我是爲你好。”
“歲數大怎麽了,那生孩子的不也多了去了。那鷹,劉若櫻,林輕霞……人家都四十多歲才生。”
“你就不能比點好的!”
劉曉莉氣的郁結,有了男人忘了娘真是一點兒不假!
“好了好了。”霍雲亭輕輕拍了拍她大腿,“爸,姨,那咱就定日子吧。我沒啥意見。”
霍中德和劉曉莉互相對視一眼,随後霍中德開口道:“那就今年四月二十九号。”
果不其然,這是商量好的,連日子都已經定下來了。
不過這一次霍雲亭心中再無顧慮,解決了自己的病,他大可放心了。
解決了今晚的重頭難事兒,飯局逐漸輕松起來,就是劉曉莉還有些悶悶不樂。
看完元旦晚會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多。天太晚,霍雲亭本想讓他們留下來歇一宿,隻不過劉曉莉連連拒絕,最終三位長輩還是深夜離開。
“雲亭,回去吧,不用送了。”
“爸,媽!你們路上小心點,到家了給我發個消息。”
“哎!”
霍雲亭戳了戳身邊一直鼓着腮幫子的劉亦霏,“跟你媽道個别啊。”
“哼,她肯定搭理都不帶搭理我的。以前她就這樣,處處管着我……”
嘟嘟囔囔說了一大通,最終還是朝遠去的三道身影揮揮手,“媽,叔叔阿姨你們慢走!”
次日,劉亦霏起了個大早,沒有去公司,而是開始策劃着婚禮。
婚禮是人生中一等一的大事,姑娘對此都癡迷的很。霍雲亭也跟在一旁參謀着。
兩人在家悠閑的很,隻不過是苦了張德邦,所有的活計全都壓到了他身上。
“嘀嘀嘀”
“嘀嘀嘀”
“茜茜你先看,我去接個電話。”
“奧,你快點啊,我給你選了兩套西服你看看。”
“好。”
電話是江文打來的,《讓子彈飛》的上映日期已經定了下來,今年春節檔。
這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隻是江文還有些許不滿,因爲原本三個多小時的片子因爲廣電那邊硬生生被砍到兩個多小時。
用江文自己的話來說,就是連他大動脈都砍崩了。
霍雲亭一聽被剪了一個多小時也很不滿,“那合着我少說有幾個月的時間都白瞎了?”
“打住!别跟我提拍攝時間的事兒。”
江文現在最煩别人跟他提拍攝時間這檔子事兒。
自打和霍雲亭合作以後他是長了教訓,和演員合作,要先把人家背景查清楚了。
之前都拍過什麽戲,都拿過什麽獎,有沒有上映,導演是誰,家庭情況如何……這些事兒你都不知道,你怎麽知道拍攝時間要多久?
最後他話題一轉,說到了《讓子彈飛》從美國上映。
可以在美國上映,但是美國人把片子定義爲R級片,也就是說十七歲以下的孩子必須有二十一歲往上的成年人陪同才能觀看。
霍雲亭聽他這個略顯得意的語氣便猜出來個大概,“美國人沒把你這三個多小時給删沒了是吧?”
“哈哈哈,霍老弟,不說了,我這還有一堆事兒等着處理,過段時間電影宣發你可别跟我說沒有時間啊。”
“那得看王嘉衛找不着我了。”
“哼,他敢。”
挂了電話,陽台的霍雲亭舒了口氣,看來這《一代宗師》就是他的謝幕之作了。
不過王嘉衛要他娘的拖到什麽時候去啊?
之前不是都已經找他拍來了,就是中途因爲别的事兒最後又不了了之了。
但現在事兒都已經結了怎麽不來找他呢?
霍雲亭思索片刻,覺得不能就這麽等着,他得主動出擊,要不然這孫子少說還能再拖他兩年。
“喂?王導,哈哈,給你拜個早年。”
“想多了老王,我能有什麽意思,就是給你拜個年呗。”
“這叫什麽話?什麽叫我不安好心,拜訪一下你都不行嗎?”
“哎!姓王的,你他娘的說話别太過分了,什麽叫我逼你,你找江文去,跟我有什麽關系。”
“你還好意思說?也就除了我這種包容性比較強的演員願意陪你耍了。”
“他奶奶的,拖拖拖,你拖到什麽時候?就剩這點戲了,趕緊拍了不就結了嗎?”
“你看看人家江文,學着點兒。”
“喂,喂?老王?王導?”
“大爺的。”霍雲亭沒好氣的罵了幾句,聽到卧室裏劉亦霏的招呼聲,隻好放棄再給王嘉衛打個電話的想法。
“雲哥你快過來啊。”
“來了來了。”
電話那頭,正獨坐在書桌上的王嘉衛也是一臉懵逼,“我頂你個肺啊,這吊人怎麽又來煩我了。”
有些不知所措的抓了抓頭,重新看向桌上的劇本。
“啊呀!叼他老母!思路全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