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闆罵了一句，老侯悻悻閉上嘴，不再說話。
隻是心裏如貓抓一樣癢癢，老闆咋就不能再詳細講講呢？
到了地方，兩人并肩而行進了排練廳，沒走兩步，周圍這人群就圍了上來。
王嘉衛手都已經摸到衣服内兜的筆了，然後發現這是沖着霍雲亭來的。
“霍師傅，您來啦。”
“早啊霍師傅。”
“霍師傅，俺有個小問題想請教請教您……”
愣神兒的功夫，霍雲亭就被人群一窩蜂的湧上來給圍住，把他給擠到一邊兒去了。
讪笑兩聲，王嘉衛搖搖頭，衣服内兜的手也拿了出來。四處撒嘛一眼，看到了遠處的吳斌，身邊還坐着一個面色和藹的老大爺。
這一看就能猜出來也是位老前輩啊。
抽開身，麻溜邁着腿腳往兩人身邊走去。
等霍雲亭應付完這幫人，朝兩位老爺子走去的時候，王嘉衛就差和人拜上把子了。
霍雲亭趕緊給攔下。
“霍師傅，你之前可沒跟我說你還有一打五十的戰績啊。”
看着身邊的霍雲亭，王嘉衛一臉震撼。
不說不知道，一說吓一跳。對于霍雲亭的實戰能力他已經盡可能的往大裏估了，今天和兩位老前輩一聊，這才發現自己還是保守了。
一打五十，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兒？
霍雲亭頗爲謙虛的擺擺手，“僥幸，僥幸。”
随後在劉寶衫身邊坐下，開始讨論定向招生的事兒。
培訓基地雖然選好了，但是距離完工還有段時間。而且霍雲亭這班子目前連起步都算不上，隻能說是剛有了個雛形。
兩人又敲定了一些具體事項，随後霍雲亭猶豫着開口，“師傅，咱倆這兒雖說定下來了，但是學校裏的孩子們願不願意？”
他倆這商量的雖然挺好，可别到最後一問，沒有學生願意來，這不就尴尬了。
劉寶衫哈哈一笑，“放心吧，上回說完，我就回學校問過了。那幫孩子們可是高興的很嘞。”
“你任丘穿傳武的名号，現在從武術圈裏怕不是要比從娛樂圈裏的名氣還大，而且入你這霍家班，也就算是半隻腳邁進了娛樂圈——哪個年輕人不感興趣？”
說到這兒，劉寶衫也有些感慨的揉了揉眼，“練了好些年的功夫，最後去當保安，當保镖，倒不如從你的霍家班去搏一搏。”
見他這樣說，霍雲亭放下心來。
“霍師傅，您要上場了。”
一個戴帽子的小姑娘跑過來，小心翼翼的說了一句就匆匆跑開。
面前這四位的氣場太大了，多待一秒他她都感覺腿有些發軟。
“得，那我就先不陪聊了，走了。”和三人打了個招呼，霍雲亭起身離開。
“欸，我劍呐？”
……
下午五點左右，略顯疲态的霍雲亭把長劍插回劍鞘，招呼着王嘉衛回去。
實際上今天這運動量不算大，主要是編導和策劃們一直再調度。
從哪個地方進場，幾分幾秒開始，每個人出場時間是多少……
春晚的舞台，每一秒都卡的很緊。
之前排練隻是磨合，今兒個磨合的差不多了就開始細緻安排，跑上跑下忙活了一整天。
和一臉疲憊的霍雲亭不同，王嘉衛顯得異常亢奮，今天來這排練廳，他就像是進了羊群的狼。
逮着一個算一個，問起來沒完。
也就是他地位高，名氣大，沒人願意得罪，要不早就沒人理了。
“我說大王導，今天收獲如何啊？”懶散的靠在車椅上，霍雲亭開口問道。
“收獲頗豐，和霍師傅你呆這幾天，可比我——什麽叫大王導？”
“我還認識個導演，叫王曉帥，得跟你區分開啊，他歲數比你小，就叫小王導呗。”
王嘉衛嘴角抽搐，“你還不如叫我老王呢。”
“這個巧妙。”霍雲亭一拍巴掌，“老王，要不說你是名導呢，一句話讓我茅塞頓開。”
王嘉衛眼皮抽搐，這都什麽破綽号。
“找個地方把我放下去吧。”
“去哪？”
“還要拜訪幾位住在北平的老師傅。”
“那你倒是夠忙的。”霍雲亭咂咂嘴，招呼着司機，找了個路口把他扔下。
“老王，晚上十點往後還不回來就别回來了啊，不給你留門兒。”
說罷，車子一騎絕塵而去。
看着車子遠去的背影，王嘉衛不由得失笑罵道，“這小子，到底哪裏像個功夫大師。”
說來也怪，霍雲亭總是在中老年男性群體中很受歡迎，說白了就是聊的到一塊兒去。
車内，老侯從後視鏡裏看着發呆的霍雲亭，不由得抿抿嘴。
老闆是真牛逼啊，王嘉衛那麽大個腕兒，他是一點不客氣，調侃的他心驚膽戰，生怕給王嘉衛說急眼了忽然暴起。
霍雲亭瞧着後視鏡，發現老侯眼睛老往自己身上瞟，“咋了？還琢磨你那螺旋倒立升天呢？”
“沒，哪能啊。”老侯讪笑着，“我就是琢磨，老闆你是真牛逼，王嘉衛那麽大的腕兒，你跟他說話，好像老朋友似的。”
“你覺得人家身邊舔着臉奉承的人少嗎？”
老侯愣了，那我是不是不該叫他老闆，應該叫他霍老弟啊。
不過這想法也就是想想，沒敢付諸于實踐。
“嘀嘀嘀”
“嘀嘀嘀”
掏出手機一看，是李才的。
“喂？才哥，怎麽啦？”
“老大，我學成歸來了。”
“那挺好啊。”霍雲亭頗爲欣慰。
“刑法我已經背的滾瓜爛熟了。”
“……有點刑。”霍雲亭開始感覺不對勁了。
“你現在人在哪呢？回工作室吧。”
“好嘞老闆。”
“嘟…嘟…嘟……”
“老侯，去工作室。”
六七點鍾，霍雲亭到了工作室門口。
這會兒員工都已經下班了，隻剩李才一個蹲在門口。
“老大。”看到霍雲亭走來，李才趕忙站起身。
霍雲亭上下打量着，李才更瘦了點兒，腦袋上的毛寸炸毛炸刺，再配上一副眼鏡，頗有斯文敗類的感覺。
“這麽短時間就學完了啊？”他摸出鑰匙打開門，“進來說吧。”
去了辦公室，給他遞上一杯水，“這幾個月怎麽樣？”
沉思良久，李才重重開口，“脫胎換骨。”
“……”
壞了，這小子是不是讓陳鶴高洗腦了？
李才拜訪陳鶴高的第一天，沒有報霍雲亭的名字，因爲他想試試這位有什麽能耐，然後被請客吃了團體操。
回去之後李才從心底給他取了個外号，爆丸老頭。
第二天，他報出霍雲亭的名字，陳鶴高這才把他迎進來。
他本身就是有底子在的，用不着從頭練起，這幾個月的時間針對性培訓了一下，他也就算是出師了。
小到指甲剪，螺絲刀，大到闆凳，花盆……無所不用。
霍雲亭聽完人都驚了，自己讓他去找陳鶴高，是讓他學陳鶴高的武打風格，絕對真實，趨向于普通人打架的模樣。
當然，戰前嚎叫，面部威懾這種是要摒棄的。
這怎麽學成歸來整個一小程龍啊。
霍雲亭面色怪異，但也不知道說什麽好。要說爲啥教歪了，可能是自己沒細緻說的緣故吧。
“才哥，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有活兒了我再來找你。”
“好嘞老大。”
兩人一同起身離開，随後各奔東西。
到家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鍾了，剛進家門，劉亦霏就一臉開心地撲上來，見到他第一句話就是——
“雲哥，我要和華誼簽約了。”
霍雲亭先是一愣，随後滿臉驚訝，“你怎麽把你媽說服的。”
沒看出來呀，這丫頭居然能把他媽給說服了。
劉小莉那股倔腦筋他是見識過的。
“不不不，不是我說服的。”劉亦霏搖搖頭，“是我媽看了《不能說的秘密》票房成績之後動心了。”
霍雲亭仔細琢磨着，這片子上映也快有一個月了，國内外總票房加起來隻有三千七八百萬。
這本兒是回來了，但是也沒賺多少，而且國内的批判聲一直不絕于耳。
對于這位音樂奇才的首部處女作，甚至有不少大牌導演都親自下場作出評價。
例如馮曉剛，他對這片子的評價就是，外行人就别來摻和内行人的事兒了。
不過和他持相反觀點的也有，首映儀式的時候請了張億謀，劉尾強等人去看，好在這些大牌導演都給出了肯定評價。
所以……“《不能說的秘密》票房成績很好嗎？”
他隻和周傑倫問過一個總票房，具體的沒細緻問過。但就看這三千六百多萬也知道成績不太行。
“好，也不好。”劉亦霏點點頭，又搖搖頭，“在國内來說成績不是很行，但是在韓國那邊火得一塌糊塗。”
這下霍雲亭是真疑惑了，韓國才多大點地兒，多少人？
韓國那邊的票房能有内地票房的五分之一嗎？
聽見霍雲亭這樣問，劉亦霏搖搖頭，“韓國那邊不按票房算，而是按觀影人次算。”
這種統計方式也是新奇，霍雲亭還是頭一次聽說。他來了興緻，随口問道，“那觀影人次很高？”
“十幾萬。”
“……”
“不過！”劉亦霏神秘一笑，豎起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不能說的秘密》是文藝片。”
“在韓國那邊，業内默認文藝片一萬觀影人次等同于商業片的一百萬次。”
“嘶！”霍雲亭倒吸一口冷氣，這下是真給他驚着了，在心中默算了一下，“那合着是一千萬觀影人次？”
劉亦霏點着腦袋，“可不是。”
随後把電腦搬來，給他看着外網上韓國人的評論。
“如此奇思妙想的天才構造！這個劇情真是絕了！”
“男女主演的很好，他們在現實中也是情侶嗎？”
“片子裏每一首曲子都很動聽，什麽時候我能聽到完整版？”
韓文爬爬扭扭的，霍雲亭看不懂，這是劉亦霏給他翻譯後的。
大體看下來，霍雲亭也就明白這片子爲啥在韓國能火了。
愛情，鋼琴，俊男靓女，浪漫，高中……可以說是把韓國人喜歡的要素全給集齊了。
而且劇情也不落俗套，這樣一個超越時空的愛戀，可以說是戳在了很多韓國人的心尖尖上。
看了一眼在韓國電影評分平台上的分數，9.28。這比《泰坦尼克号》和《阿凡達》的分數都高了。
霍雲亭不由得咂咂嘴，“這算是火出圈兒了啊。”
“可不是。我媽就是從這片子上看出來以後電影可能會是主流。就這一部片子，咱倆直接打通國際渠道了。”
說到這個，劉亦霏也有些感慨，“當年我媽還想讓我去簽約索尼出道呢，得虧沒去，要不都給耽誤了。”
“理兒是這麽個理兒，但你也不能什麽事都聽你媽的。”
劉亦霏沒說話。
王嘉衛卡在九點五十九進家門，笑的很得意。
“怎麽樣，霍師傅，我這算不算時間管理大師？”
霍雲亭撇撇嘴，這有什麽可得意的。
晚上還是和劉亦霏睡在一起，不過可能是因爲《不能說的秘密》在韓國爆火的緣故，今晚她顯得異常老實。
像隻小貓，依偎在霍雲亭身邊。
霍雲亭依舊，如同一具剛下棺的屍體，筆直，僵硬，得體。
大約過了一個禮拜，九月初，春晚一審開始。
王嘉衛也把北平逛了個遍，老師傅們都拜訪的差不多了，今天一早就走了。
告别老王，霍雲亭去了央視的老一号演播廳。
觀衆席上滿是人頭，有他們武術表演的，還有沈陽軍區前進雜技團，貴州的一個文工團……坐的滿滿當當。
霍雲亭到的時候恰好看見舞台上有人在演小品，仔細一瞧，嚯，趙苯山。
等他的小品演完，下一場就是他們的武術表演了。
雖然卡了個半截兒，但是不耽誤他看。找了個位子坐下，看着趙苯山和宋單單這兩位老搭檔今年又整出什麽新活兒。
“下一題出的好啊，我做動作，大爺大媽來猜……”
“你咋連這都不懂呢？這明顯是太極！”
“這不打麻将嘛。”
“怎麽是麻将呢？”
“洗牌，碼牌，抓牌，看牌，抓牌，看牌，和了。”
“哈哈哈哈。”
“哎呀我去，笑死我了。”
這段包袱一出，觀衆席上瞬間響起爆笑。
霍雲亭也不由得樂出聲。
等到幾人鞠躬下台，觀衆席瞬間想起雷鳴般的掌聲。
在這片掌聲之中，霍雲亭站起身。
接下來該到他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