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導,我聽說咱這片子拿個三連滿貫,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主角?”
6月8号,北平飛尼斯的飛機上,霍雲亭一臉淡然, 和身邊的王曉帥唠嗑兒。
手裏還不忘轉着他那串兒羅漢佛珠。
他到哪都是那老三樣,背包,雨傘,佛珠串兒。尤其是那串佛珠盤上瘾之後一天不轉心裏就癢癢。
這一年多的時間盤下來,油光锃亮。
聽他說這個王曉帥頭都大了,“你小子想屁吃呢?還一下拿三個,全世界你都找不出個片子來一次性拿三個的。”
“沒準兒這奇迹就自你而始。”
“你拉倒吧,還拿三個, 能蹭上個小獎就不錯了。”王曉帥一臉沒好氣。
曾經有人這樣評論奧斯卡:它是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已經得了阿茲海默綜合症。從這樣一位老人的身上推論出一個正确答案是很困難的。
不過至少還能推論出來,再困難他也有迹可循。
而戛納金棕榈則更像是一位更年期的貴婦,脾氣喜怒無常,心思飄忽不定。
那些新聞媒體每屆蒙金棕榈的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演員等等,十個裏面有一個能蒙對就不錯了。
一聽這話霍雲亭就納悶了, “不是說至少能拿上一個比較牛逼獎項嗎?”
“跟你吹牛逼的你也信啊, 我都不敢打這保票他們敢打。”
“一個個站着說話不腰疼。就他娘的差說我能拿終身成就獎了。”
王曉帥嘴裏嘟嘟囔囔,顯然對圈内的朋友們這種說法很來氣。
要是再過些年頭兒,他可能會了解到一個字兒,叫奶。
霍雲亭聳聳肩, 靠在座椅上合眼假寐。能不能拿他都無所謂, 王晶花和他說過,蹭上這趟紅毯就是賺。
“哎, 小霍兒, 你把簽證身份證護照啥玩意兒的都準備好啊, 别弄丢了。”
“放心吧, 這丢不了。”
王曉帥又拍了拍前面,“媛媛,和老姚秦浩說一聲兒,那點證件可都帶好了。”
“得嘞王導兒。”
他們這趟戛納之行可謂是全員到齊。高媛媛,老姚,秦浩,這幾個主演一個不差。
原本是想訂商務艙,結果不夠五個,隻好訂到頭等艙去。
王曉帥也是舍得花錢,反正不是他出,公司給報銷那就可勁兒造吧。
王曉帥和高媛媛說話的功夫霍雲亭就已經打上盹兒了,傳來輕微的鼾聲。
霍雲亭年後回劇組就一直在被張紀忠往死裏壓榨,那威亞天天拴在身上幾乎沒斷過。
一天得和劉亦霏說八百句情話,說的他自個兒都麻木了。
就這樣一連壓榨他幾個月,駱駝祥子來了都得急眼。
這不,戲拍完沒一天時間就上了往法國走的飛機。趕忙趁着這功夫合眼歇歇。
這一覺就直接睡了個天昏地暗。
王曉帥把他叫醒的時候已經過去十個小時左右,他打着哈欠, 揉着惺忪睡眼下了飛機,小風一吹腦子清醒了不少。
周圍各種喧嘩吵鬧的聲音瞬間鑽進耳朵裏。人頭湧動。
有華語, 有英語,有日語,再剩下别的叽裏呱啦的語言他就聽不懂了。
那周圍的熱鬧勁兒可不一般,賣片兒的,賣碟的,租賃大黑馬,大洋馬的……
仔細一聽,還能聽到一股子咖喱味兒的話。
伸了個懶腰四處瞅了瞅,目光停在一個牌子上。
“我操,老王,咱他娘的是不是走錯地方了?不是去戛納嗎?這怎麽到尼斯來了?”
“這班國際飛機就是飛尼斯的,沒有國際航班往戛納去。我提前訂了船,到時候咱走水路去戛納。”
話說完,王曉帥眨眨眼。不對呀,這小子還看得懂英語?
“我說小霍,你這是懂英語還是懂法語?
“英語。”
“以前沒聽你說過啊。你不說自個兒高中都沒畢業嗎?咋的?英語還是強項科?”
霍雲亭淡淡撇瞥了他一眼,“I know a lot of things.”
(我會的東西多了去了)
他現在要是連英語都不會說,白瞎他在《神雕俠侶》劇組那段時間天天晚上刷四級真題,看外語電影。
說罷,和秦昊勾肩搭背朝機場外走。
“走,耗子,咱也去嘗嘗這法國煙啥味兒。”
看着霍雲亭的背影,王曉帥愣了好一會兒。
好家夥,還他媽正宗老倫敦腔兒!
“你小子還給我裝上了……”
從尼斯到戛納的路程也就二三十公裏,王曉帥提前訂了艘遊輪,要了五個位置。
預計是最晚一個小時就能到。
估計到了戛納那邊就已經是晚上七八點鍾了。
那遊輪純白的,上面密密麻麻的小方塊兒窗口,乍一看像是張千層餅。
“我操,真他媽豪華。”
“豪華?”王曉帥拍拍他肩膀,這也就是中等規模的。”
“到了船上該吃吃,該玩玩,随便造。”王曉帥大手一揮,顯得極爲豪邁。
他就秉承一個道理,不是他出錢,那就随便造。要不然他也不會搞個遊輪。
這遊輪裏面供暖設施不錯,再加上現在已經到了春末之際,從這裏面呆着竟然還有些熱。
原本霍雲亭是打算換身短袖短褲去溜達,不過一看别人都是正裝,他也不好意思踢踏個拖拉闆就往外走。
于是換上了王晶花爲他準備在走紅毯時用的西裝。總共有兩套,一套備份。
“喲呵,霍哥,這一身兒打扮真精神啊。”
走出房間打算去覓點食兒,隔壁的秦浩也推門而出。
一身西裝革履,胸口插着一朵花,頭發油光锃亮。
“你這頭發上抹發蠟了?直晃我眼睛。”
“對啊,霍哥,來來來,你也整點。”
秦浩不由分說把霍雲亭拽到自己屋,手裏噴上發蠟就往他腦袋上抹。
味兒有點刺鼻。
不一會兒一個大背頭整好,乍一看有一股賭神周閏發和《泰坦尼克号》裏的傑克相結合的感覺。
看的秦浩那叫是一個羨慕。不過不是羨慕長相,而是羨慕他的發際線。
霍哥啊,你的發際線我可真羨慕了。”
說着指了指自己額頭,“你瞅瞅,我這年紀輕輕就開始掉頭發了,我感覺再過個十幾年我就得跟個阿哥似的,二十幾年後就得成地中海了。”
“你這頭發不挺茂密的嗎?”
“都是表象,天天掉毛兒呢我。”
倆人邊說邊聊,去了餐廳覓食兒。
老姚歲數大了,坐飛機的時候他就有點暈,這會兒正躺在房間裏睡大覺。
媛媛不暈機,但是似乎有點兒暈船,也貓在房裏不出來。
至于老王,他正奮筆疾書,把獲獎感言改了删,删了改。他對這個看的很重要,萬一真拿獎了呢?
倆人去餐廳逛了一圈,把那菜單看了個遍,最後霍雲亭要了份紅酒焗牛肉。
法國這特色菜忒怪了,像那個什麽焗蝸牛,他覺得還不如給自己來份皮蛋瘦肉粥。
秦浩倒是入鄉随俗,各種亂七八糟的菜都點了個遍。
霍雲亭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反正秦浩是吃的大快朵頤。
“霍哥,咱得入鄉随俗啊。”
“拉倒吧,就你點的那個什麽烤奶酪,我聞着那味兒就感覺熏的慌。香過頭了,發膩。”
倆人正閑聊的功夫,有侍從送上來兩杯紅酒。
秦浩一愣,他倆也沒點紅酒啊。
那侍從在兩人耳邊低聲說着,又指了指餐廳另一頭的座位。
“兩位先生,這兩杯帕圖斯是那位女士送的。”
秦浩不怎麽懂英語,隻好眼巴巴瞧着霍雲亭。
霍雲亭側身望了望,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正坐在最角落裏。
帶着一副紫羅蘭色三角眼鏡,身上披着一條淡紅色的絨毛毯子,貴氣外露。
見霍雲亭瞧她這邊望,便微微點頭,露出一個得體禮貌的笑。白亮亮的牙齒在燈光下泛着光。
霍雲亭臉色驟變,剩下的牛肉大口塞進嘴裏,悄悄拍了拍秦浩的大腿。
“趕緊吃,趕緊溜,法國老妮兒來了。”
秦浩兩三口把鵝肝,奶酪啥的一股腦塞進嘴裏,跟在霍雲亭身邊急匆匆溜出了餐廳,一直來到甲闆上。
到了甲闆,微鹹的海風一吹,海浪聲陣陣。
霍雲亭掏出之前買的法國特産煙“555”,給秦浩也點上一根,随後緩緩講述着《美國老妮兒之法國特供版》。
聽的秦浩直咧嘴,聞着那鹹乎乎的海風味道都感覺自己不幹淨了。
“不至于吧,外國人玩兒的這麽花兒啊。”
霍雲亭一臉認真,“百老彙第一華人的含金量懂不懂啊?”
“外國人确實開放,很正常的。”
身邊一道女聲傳來,倆人這才發現漆黑的甲闆上還閃爍着第三個煙頭。
仔細一看,是個華人女性,穿着一身兒白色吊帶連衣裙。
一聽口音寶就知道是寶島那邊的人。
這個霍雲亭可太熟悉了,當初劉品妍每天從自個兒身邊咋咋呼呼,他都快給學會了。
秦浩湊近了定眼一瞧,“這位姐姐,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特癟像舒其啊。”
“是嗎?”
“對啊,我可喜歡她了。她的電影我都特喜歡。”
“都有哪些?”
“像是什麽《靈與欲》,《紅燈區》,《色情男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