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晃晃蕩蕩的朝着體育館室内走去,隻是一路上都沒吭聲。
霍雲亭默默走在後面,隻覺得有點尴尬。
倆人氣勢擺的那麽足,一副紫禁之巅的感覺。結果突然被人提醒一句體育館室内有擂台,這才發現自己犯了蠢。
餘海走在前面,他也沒吭聲。
得虧周圍沒人看着,要不這也忒太尴尬了點。
進了體育館, 一股暖和的氣息撲面而來,霍雲亭原本凍的微微發硬的睫毛瞬間化成水霧滴落下來。
脫了外套,這下也不覺得冷了,兩人站上擂台擺好架勢。
“餘前輩,今天咱倆比拳腳,算是我占您便宜了。”
“喲呵,你小子還挺狂。我這便宜可不好占。”
“得, 那咱擂台上見真招。”
話說完, 霍雲亭變掌爲爪,直接抓向餘海喉嚨。
餘海雙腳發力向後跳去,兩隻叼手砸在手腕處,如同鷹嘴戳人,打砸霍雲亭歇了力。
餘海兩隻叼手上下架擋,跳步往前沖,腿剛邁起來, 被霍雲亭踩住腳背,狠狠踹了下去。
“嗯?”
餘海愣了一下,好強的内勁。
這小子話說的沖,不過還是讓着他。
他速度明顯比自己快。
自己剛剛擡腳那一刻, 他要是狠狠踹下去, 估摸着幾根腳趾就斷了。不過他是“den”了一下,把自己這踏出去的腳給打了回來。
這念頭心中一閃而過,身随腰動, 兩隻刁手直接奔他面門去。
霍雲亭效仿他剛剛叼打手腕那一招, 豎起兩根大拇指, 自下而上狠狠戳在手腕處, 一時間兩隻刁手散了形。
這力道用的不小,算是稍稍表達他對餘海耽擱他除夕和爹媽過團圓年的報複。
呲牙咧嘴的揉揉手腕,餘海擺出架子,重新招呼過去。隻是是越打卻越覺得無力。
自己仿佛是回到年輕那會兒打木樁的時候,繞着霍雲亭打。
隻是霍雲亭就不像木樁那樣不會動,每次出手他都要比自己更快一點。
肘,腕兒,窩兒,力道不大,出手也不多,但是卻次次精準,打擊在關節處化了他一招招攻勢。
除了最開始在他手腕上來了那兩下,後面這幾十秒時間他壓根沒碰着過霍雲亭。
本身老頭兒歲數就大,劈頭蓋臉打了快一分鍾,身上的勁力也用的差不多。
咬咬牙,左腿虛晃,一腳向前踏,然而卻是雙手直奔他太陽穴去。
不等兩隻刁手打砸上去, 一陣風聲呼嘯而過, 原本正隔着一米多遠的霍雲亭的腦袋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腦門貼着腦門,他甚至能看清霍雲亭臉上的汗毛。
“餘師傅, 你輸了。”
餘海胸膛上下急促起伏着,兩隻将将停在太陽穴的叼手松軟下來。
“是啊,我輸了。”
“老餘,老餘你沒事兒吧?”餘師母趕忙湊上去問道。
餘海拜拜手,從額頭到腦袋抹了一圈兒的汗。
剛剛那一手自己還是慢了,那小子的頭搥要是不收力……自己這腦殼可比不上年輕人的腦殼硬。
心有餘悸的瞥了霍雲亭一眼,好狠的小子。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打法一點兒也不猶豫。
真不怕收不住勁兒把他砸成個半身不遂,後半輩子給他養老送終。
這一場打完,霍雲亭對餘前輩的七星螳螂拳也有了點更深的理解。
别看老爺子歲數大了,這力道不行,但是這技可謂是發揮到了極緻。
今兒個過這一場也就一分鍾左右,但他可謂是受益匪淺。從這裏面析出了不少東西。
又和餘海坐地而談,說的餘海面色連連變化。
好小子,不過是打了這樣短短一場,居然能從裏面悟出這麽多東西來。
這麽高的天賦,當真是配得上傳武這名号。
又和餘海閑聊了一會兒,霍雲亭便打算起身告辭,回滄州去。
“雲亭,這麽晚了,今兒就從我這兒住下吧,明天再回去。”
“别了餘前輩,現在正大過年的,我還是盡早回家吧,一刻也别拖。要不我爹媽該擔心了。”
見他執意離開,餘海也不再強留,給他打包了些吃食就一路把他送走。
一直把他送到機場去。
“雲亭啊,有空再來濟南,老頭子我帶你好好玩玩。”
“得,餘前輩,那到時候可就叨擾您了。”
“哈哈,沒事沒事。”
把霍雲亭送走之後,餘海也攔了輛出租車往回走。坐在後座上沉默好一會兒,給于乘惠打過去電話。
“事兒解決了,那幾個騙子給抓起來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于乘惠也是頗爲欣慰,最後話題一轉打笑道,“怎麽?這任丘傳武今天到你面前了,沒和人家比劃比劃?”
“你老小子之前不是天天念叨他嗎?”
“比了。”
“喲?我不用猜,你肯定是輸了。”
“咳咳!”
餘海咳嗽兩聲,話嚴肅起來。
“今天我和霍師傅對了一場,我略遜一籌。”
于乘惠沒拆他台,“你以爲我當年真放水了?一年前他都能把我打赢,又練了一年,憑什麽打不赢你這老頭?”
“我想跟你說的是這個嗎?你老小子還跟我從這裝上了。”餘海沒好氣的罵道。
“那問題是什麽?”
“我看不出來用的什麽路數。”
此話一出,電話兩頭都有些沉默了。
有個境界叫什麽?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這叫三重境界。
一年前他和于乘惠對打那一場,霍雲亭用的每一門派,每一路數,于乘惠都能一一道來。
那招式套路化還有些明顯,能清晰可見。
隻不過用的那門派招式總共算起來得有十幾門,于乘惠便是記得再多也沒法一一反應過來。
這是他敗的原因。
可今兒個這一場,餘海壓根看不出他用的到底是什麽路數,輕描淡寫的把自己連翻攻打一一化解。
“你說,他現在到哪個境界了?”餘海忍不住問道,“咱們在他這個年紀,能摸到點門兒就已經算是天賦異禀——”
“大道至簡。”
餘海的話戛然而止,過了好半晌,“你就這麽信他。”
“大道至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