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蘆陽擡頭，看着突兀現身的三男兩女一小孩。
他認識其中兩個——
一個是番口，一個是蘆屋滿！
他當即問道：“阿滿？你怎麽在這裏？”
蘆屋滿看着他：“蘆陽長老，我如今也已經改弦易轍，投靠到天王将軍麾下，不當蘆家人了！”
“……”
蘆陽心頭惱怒，但他不說。
他轉目，看着左昌：“閣下就是天王将軍？”
左昌微笑、點頭：“正是。”
“沒想到名震天下的傳奇将軍，竟然如此年輕！”
左昌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什麽。
他看着桌子上的神之根源，又看了看面帶微笑的蘆荟，問道：“閣下就是蘆荟族長吧？”
“是。”
蘆荟點頭。
她指着桌子上兩瓶根源，笑道：“聽說将軍對地神之根源感興趣？它們都在這裏了。舍此之外，我還有一套接納法，如果您需要，可以一并送你。”
白鱗已經在消息中簡單闡述了事情始末，但親耳聽到，左昌還是覺得離奇。
他斟酌片刻，說道：“蘆荟一族，乃是地神後裔。這兩瓶根源對于你們來說，應該是比性命更加貴重的東西……您竟然，願意給我？”
“神器更易，有德者居之。”
蘆荟微微颔首，流露出來的尊敬恰到好處。
她繼續說道：“如今這世道，已經和之前不同了。天神尚在時，所有冒險者都受到庇佑，在共同體1555這一畝三分地，我蘆荟一族有足夠的實力自保！但是現在……各地之間的壁壘已經消失，高手們不受約束、來去自如，我族的底蘊難以抵抗時代的洪流。”
“神之根源很珍貴，也很危險……蘆荟一族懷璧其罪，如果不找強大靠山，隻怕滅亡有日！”
“現在好了，您來了！”
蘆荟看着左昌，目光炯炯。
她伸出手掌，比這根源：“天王将軍，您可以帶走根源，但我也有要求——請你不要剝奪蘆荟一族的血脈，不論您是否能成爲全新的山川與大地之神，我唯獨希望，我蘆荟一族體内始終流淌地神的血！”
呼嗯。
老實說，決斷不錯。
前任風神“離職”之前，剝奪了見裏一族的神血；真弓即位之後，更沒有續上的想法，她目前沒有眷屬。
但隻要她想，她可以賦予任何人“風神後裔”的特性。
蘆荟瞄準的，就是這一份力量。
如果左昌點頭答應，那她蘆荟一族等于沒有損失，以前是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
但是……
左昌搖着手，說道：“不行。你們這兒的風俗，我研究的不深；但你們蘆荟一族飛揚跋扈，這我是知道的，我多少有點精神潔癖，很難容忍自己和一群欺壓普通市民的人共事。”
蘆荟一怔。
左昌轉頭看着番口，問道：“蘆荟一族應該不是好東西吧？”
“呃……”
番口斟酌一番，然後說道：“将軍，确切的說，蘆荟一族有好人、也有壞人。要說欺行霸市、魚肉鄉裏之徒，自然是有、而且不少；不過蘆荟一族分支衆多，其中也有純粹的武者，他們不屑與凡骨交往，自然也不存在什麽欺壓。比如蘆荟族長，我就沒聽說她有恃強凜弱、濫殺無辜的行爲。”
哦！
左昌聞言點頭。
蘆荟松了一口氣，頗爲感激的看了番口一眼——這個她沒怎麽重視過的人，擁有客觀公正的美德。
但她依然沒有放心。
眼前這個過分年輕的青年顯然擁有決策權，在他出場之後，那四位十五境至尊默契的收斂氣息，盡可能的降低自身存在感，不和左昌搶風頭。
這種行爲，凸顯的就是克制。
隻能說不愧是天王将軍，他受到尊重。
如果他拒絕接納自己，那麽……
蘆荟一族，或許會在今日終結。
讓她窒息的沉默中，左昌突然低頭，看着腳邊的小女孩：“那兩瓶哪瓶是地神之根源？”
“兩瓶都是。”
小女孩頭也不擡。
左昌又問：“這是什麽道理？地神的根源還有兩份？”
“唉，你好笨哦。”
小女孩人小鬼大，歎息搖頭。
她指着桌上根源，說道：“和風神一樣，地神擁有多種不同的‘權能’。全部接納，就擁有全部權能；隻接納部分，就隻有部分權能。這個蘆荟，應該是自覺不能接受全部，所以她将根源切割，打算一點一點慢慢來吧。”
左昌點着頭，擡頭問道：“蘆荟女士，是這樣嗎？”
“……是。”
蘆荟點頭。
她看着左昌腳邊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問道：“這位是誰？見底十分不俗！”
“她是天神。”
“……嗯？”
天神，是什麽天神？
蘆荟一頭霧水，但左昌沒有回答更多。他隻是問道：“那兩份根源，我安排兩個人吸收，是不是就有兩個地神？”
天神搖頭：“确切的說，是一個地神也沒有。四大舊神的權能是恒定的，少一點就不完整。如果你安排兩個人吸收，他們将會感到極度的‘渴’——那是一種比本能更原始、更激烈的沖動，非要把另一個吃進肚子，才可以消解沖動。”
“……”
左昌沉默。
天神繼續說道：“我不建議你——不對。應該說，我禁止你這麽做。把一份根源分給兩個人，他們當中一定要死一個才會罷休，到時候場面一定會非常難看，對周圍人也是莫大的負擔和折磨，我不喜歡。”
左昌也不喜歡。
他略作思考，一邊把根源收好，一邊說道：“蘆荟女士。”
“我在。”
蘆荟挺直了腰闆。
左昌笑道：“不必這麽緊張，我願意接受你的提議，我有一個宏大的計劃，像你這樣又強大、又正直的人必不可少。不過基于相互理解、相互尊重的底層邏輯，我認爲我們需要一段時間的觀察才能确定——對方是不是值得信賴的合作對象。”
蘆荟安靜聆聽。
左昌最後說道：“我希望你召集一支二十人左右的隊伍，跟我去96511的天王城。在那裏，我們應該有不少時間熟悉對方，等到時機合适，雙方都有強烈意願的情況下，再商談合作事宜也不遲。你覺得呢？”
蘆荟還能怎麽辦？隻能低頭了：“我認爲這是一個成熟而且誘人的提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