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五
年關前五天，平州府外的泾陽河邊已是人潮洶湧。
今日是三十二個大大小小宗門，每年兩次公開擇徒的日子，周邊凡是有十二歲以上十六歲以下孩童的人家，無一不是早早趕到了這裏，每個人臉上都布滿着希冀。
因爲這裏将是不少人逆天改命，脫離苦海的最佳捷徑。
河邊此刻已經搭建有大量的觀景台，許多宗門執事弟子、各種權貴豪門、甚至就連府尊都已經派了人過來。
千丈寬的河面上，橫挂上了百來條手臂粗的大鐵索！
“這就是今日公開擇徒的考核項目。”遠處一座小山坡上，許悠然柔聲細語的向魏寒介紹道：“想要加入各大宗門者，隻要滿足年齡條件，不管你是小乞丐還是殘廢，隻要你有本事爬過去，總會有宗門願意收留！”
“爬不過去也沒關系，各大宗門執事會憑眼力與經驗，分辨每一個考核者的年齡、力氣、身體狀态、意志力等等綜合因素，最終決定是否接納。”
“這種考核沒有規矩沒有束縛，甚至連标準都沒有，全憑各大宗門執事的喜好，倒也是一種拼運氣的事情。”
“嗯！”
魏寒聞言點了點頭。
這個考核其實還是蠻科學的。
這可不像是仙門聖地，可憑借各種手段測靈根測根骨。
凡俗武學天賦虛無缥缈無法測算，隻能以毅力和身體素質作爲考量，這也是各大宗門百年傳承下來的經驗。
當然，其中肯定少不了渾水摸魚之輩！
更少不了以權謀私、作弊糊弄人的情況。
這些都是難以避免的，隻能說這個考核隻是相對的公平而已。
“咱們有幾個孩子參加考核？”魏寒随口詢問。
許悠然臉色一紅，暗自啐了一口才道：“誰跟你有孩子，善堂裏這次有87個孩子已經年滿12歲可以參與考核，接下來兩年剩下的274人也都可以陸續參加。他們都已經錄入了秘密名冊，也定下了聯絡暗号，私底下都各自教導過。”
“平日裏不需要他們做什麽，每年照常回善堂聯絡一次感情即可，若是真有事情要他們去辦，或者需要提供什麽情報，再通過暗号聯系。”
魏寒聞言再次滿意的笑了笑。
這些孩子都是他親自教導過的。
87人雖然都不是頂尖的武道人才，但是與一般農家匠戶的孩童相比卻強上了不少，應該都能進入一個不錯的宗門才對。
辰時三刻，一個中年胖子站了出來。
他的聲音通過真氣擴散到了全場：“諸位父老鄉親，今日又是一年兩度各大宗門公開擇徒的好日子，見到我平州府武道人才輩出，在下也是倍感欣慰。今日我莫某人代替府尊，特來主持此次考核，希望各位勇于表現，奪得桂冠！另外也希望諸位人中龍鳳未來有所出息，也不要忘了朝廷的栽培，不要忘了府尊大人的關切愛護！”
中年胖子熱情洋溢絮絮叨叨！
以至于台下許多人心生不耐時，這人才宣布開始考核。
這一幕讓魏寒暗暗皺眉之餘，也向許悠然叮囑道：“告訴善堂的孩子千萬别出風頭，表現出七八成的潛力就好，堂堂平州府三十二大宗門，擇徒儀式竟由府尊派人主持，這裏邊怕是有什麽貓膩或者博弈呢。”
“不錯！”許悠然輕笑着道：“你猜的是對的，府尊與各大世家豪門，一直想壓制宗門勢力的發展，因此互相制約才搞出了這麽個儀式，若是有哪位表現的太好，可是會被人盯上的。”
“呵呵！”
魏寒微微一笑繼續看戲！
這場聲勢浩大的擇徒考核就此開始。
數以千計的少年少女在家人的催促下直接爬上鐵索，不斷朝對岸爬去。
這些鐵索全都是大鐵鏈子鍛造而成，通體冰冷，這個冬天又特别嚴寒，以至于抓在手上都能把人手凍僵，抱在懷裏也會迅速失溫。
孩子們大多實力低微！
他們咬着牙雙手雙腳并用，不斷倒吊着往前爬去。
對于許多人來說，每前行一米都是一種折磨。
許多體力不支或者扛不住嚴寒的，當場就慘叫着跌入泾陽河中，幸好這河水也不湍急，河面上還有大量的船隻正在等候。
遇到有跌入河中的，船夫就會把人救起！
若是來不及救起就淹死的，也隻能怪自己命不好。
這年頭底層人每前進一步，都得踏過屍山血海，運氣不好的隻有死去的份，這是每個人都已默認的事實。
漸漸地，有一些少年少女脫穎而出！
他們大多是一些富商或者小家族的子弟。
以他們的家世雖然沒本事靠走後門進入各大宗門，可是卻自幼滋補熬煉身體，因此比一般的窮家少年更有優勢，攀爬起來速度也十分之快！
短短一炷香之後，就有幾名華服少年爬過對岸！
他們立馬受到了不少宗門的青睐，甚至幾大頂尖門派，都朝他們投去了招攬的橄榄枝。
“這不公平！”
人堆裏有不少人都氣得滿臉漲紅。
魏寒卻啞然嗤笑，不公平？怎麽會？
武者之道家世背景也是助力，現在這場簡單考核還給了普通人機會，若是進了武道宗門修行，有助力和沒助力的，差距會更加無限拉大。
世間哪有什麽真正的公平！
漸漸地，善堂的孩子們也開始攀爬。
他們在王教頭的帶領下分散開來，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隻是魏寒眼力毒辣才能隔着百丈遠認出了他們。
“周毅？王鵬飛？黎良吉？”
“傅翠雲、劉熙照、柳薇薇！”
魏寒一個又一個的認着他們。
這些少年少女每一個他都親自教導過，對他們也是十分之熟悉，一眼就能從混亂的人堆裏認出來。
他們非常的争氣，每一個都咬着牙往前爬！
哪怕寒冷的大鐵鏈把手腳凍僵，他們也從未放棄。
這些孤兒比他想象的要厲害！
他們都是經曆過人間苦難的人，自知幸福來之不易，現在給了他們一個能往上爬的機會，哪怕是刀山火海也不可能再松手的。
比起那些自幼熬煉身體的富家子弟，他們雖然不太出衆，可是卻又比普通窮家子弟強上了許多。
一番努力表現之後，他們不少人都入了各大宗門執事的眼！
“成了！”許悠然驚喜的道：“資源、天賦、品行、毅力、根基都是各大宗門選人的重中之重，他們占了根基與毅力兩件，雖然不至于會被瘋搶，但是絕對不愁入不了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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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