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方的錯漏
就像是一顆石子砸入平靜地湖水中!
頓時就激起了千層浪花,引得藥房内外衆人指指點點。
“哎呦喂!”陳志飛更是冷笑着譏諷道:“我還以爲有多厲害呢,沒想到還出錯了呀,可惜,可惜!”
“呵呵呵,年輕人就是不靠譜,剛學了兩招就急着出來炫技,現在搞砸了吧?”
“可不是,這可是給病人吃的藥,抓錯了出了人命怎麽辦?就算不出人命,沒效果耽誤人家治療誰負責?”
“還想學會走就先學跑?掌櫃的你瞧瞧,非得好好的責罰一下才行,不然其他學徒有樣學樣,咱們藥房百年聲譽都得被毀于一旦!”
周圍人七嘴八舌的開口指責。
蒲興賢卻面色古怪的起來,将藥方遞給一旁的學徒:“傳下去,讓每個人都瞧瞧!”
“是!”
學徒躬身答應,迅速照辦!
衆人不懂蒲興賢這是何意,不過還是認真的接過藥方,一個個的認真查看了起來。
“掌櫃的還想包庇他?”陳志飛不滿的道:“藥方大家可都看過了吧?在場諸位哪個不是多年的抓藥能手,雖然藥方上的甘草劑量有些模糊,可是熟讀《陳氏本草經》的都應該清楚,《固本三通湯》的甘草是三錢,而不是五錢!”
“不錯,确實如此!”
“藥師筆迹潦草是常态,吾等抓藥不能照方抓,還得背熟了方子才行。”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太莽撞了些,還沒背熟本草經就想抓藥,哪有這麽簡單?”
“三錢五錢都分不清楚嗎?雖然字迹模糊,墨水也散開了,可是依舊很容易分辨吧?”
衆學徒紛紛開口附和。
蒲興賢卻沒搭理他們,而是看向白發蒼蒼的劉藥師問道:“老劉,這藥方是你開的,你自己說吧。”
“這?”劉藥師略顯尴尬,沉默良久後才硬着頭皮讪笑道:“藥方中的甘草劑量确實是五錢,而不是三錢,這位小兄弟沒抓錯!”
“嗯?怎麽會?”
陳志飛等人全都驚愕的擡起了頭。
不過大家也都不傻,一眼就看出了劉藥師的尴尬。
他分明寫的是三錢,現在看過藥方好像發現了什麽,才改口說的五錢。
也就是說劉藥師開錯了藥,魏寒卻抓對了藥?
想到這裏衆人的冷汗都流了下來。
一個個看向魏寒的目光多了一絲古怪。
這家夥怎麽搞的,瞎貓碰到了死耗子嗎?
“魏寒,你說說!”蒲興賢溫和的笑道:“爲何是抓五錢,而不是三錢?”
“回掌櫃的!”魏寒面色平靜的道:“《陳氏本草經》中确實記載過,《固本三通湯》的基礎方劑甘草用量爲三錢,可是藥方從來都不是固定的,而是按照病人之症狀而調整的。”
“劉醫師這位病人應該是一名身材高大,且體格健壯之輩,其傷勢頗重,急需固本通淤,因此用量比基礎方要大。”
“因此劉醫師在藥方中的附子與五味子,都用到了驚人的七錢,甘草爲百藥之首萬藥之引,具有調和諸藥之功效,豈能還用三錢的道理?”
魏寒一番解釋,衆人頓時恍然大悟。
劉醫師眼中閃過一絲尴尬羞愧,連忙拍手笑道:“說得好,甘草确實得用五錢,老朽的字迹有些潦草,差點讓諸位誤會,慚愧慚愧!”
蒲興賢見狀也懶得拆穿他,轉頭看向陳志飛等人,反問道:“還有問題嗎?”
陳志飛不敢再吭聲,一張臉漲的通紅。
其他學徒也是一臉的茫然。
這是什麽牛馬神人?一眼就能看透藥方的漏洞?
雖然道理都很淺顯,可是藥方之中君臣佐使互相交錯極其複雜,稍微改變一丁點劑量都會造成藥效大變。
一些學徒鑽研半輩子都隻會照方抓藥。
魏寒露的這一手,豈不是代表他有醫師之資?
“你已經把《陳氏本草經》記熟?”蒲興賢略顯感慨的詢問。
“不錯!”魏寒點點頭,大方承認道:“些許基本功和基礎方而已,今天已是第五天,全記下也很合理吧?”
他這句凡爾賽似的話,頓時讓大家一陣無語。
合理嗎?合理你大爺啊!
衆人回想起自己頭懸梁錐刺股,夜夜點燈熬油背誦基礎方的場景,紛紛心酸不已,看向他的目光也像在看怪物。
魏寒對此倒是坦然接受!
他是樂于暴露自己醫道天賦的。
畢竟這能改善他的艱難處境。
同時這也隻是他衆多底牌中的冰山一角而已。
外人看到的,永遠是他想讓對方看到的底牌。
蒲興賢見狀再次來了興趣,考教道:“你且說說,麥冬有何習性?”
“麥冬,又叫不死草,其葉叢生,窄線形,先端鈍或銳尖,基部狹窄,葉柄鞘狀,兩側有薄膜。氣微香,味微甜,性微寒,味甘、微苦,有養陰生津、潤肺清心之功效。”魏寒想都不用想,直接張口就來。
蒲興賢再次詢問了幾十種藥材。
魏寒都是輕車熟路的回答,從來沒有一丁半點的遲疑。
“不錯,不錯!看來你不僅把《陳氏本草經》背的滾瓜爛熟,就連《基礎藥材辨認圖譜》也已徹底吃透,許多十幾年的老學徒都不如你啊!”蒲興賢震驚的感慨道:“你比我想象的更有天份,魏寒,你可願意當我的關門弟子?”
“關門弟子?”
“蒲先生是要收徒?”
衆人紛紛驚呼,就連幾位醫師也忍不住露出了驚色!
要知道蒲興賢作爲青山縣首屈一指的神醫妙手,不知道多少人想拜在他的門下學習,可他唯獨就收了兩個弟子而已。
其中大弟子就是一旁的謝醫師!
二弟子據說不知所蹤,好像已經慘遭山賊殺害。
蒲興賢多年來早已不親自授徒,現在竟忍不住動了愛才之心,可見魏寒的天賦到底有多逆天了!
“願意,徒兒拜見師傅!”
魏寒自然不會蠢到不答應這種好事。
能不能學到本事暫且不談,蒲興賢關門弟子這個名頭,可是一張不錯的虎皮。
一旦披上,尋常人輕易不敢動他。
因此魏寒想都不想,果斷想要行大禮。
“哈哈哈,乖徒兒不必如此。”蒲興賢大笑着攙住了他,親近的說道:“其實上次考核你藥材理論,我就已經動了收徒之念,不過想再觀察觀察你的品行而已。”
“現在見你天賦如此出衆,爲師可不敢再端着,免得被其他人搶先收徒咯!”
“哈哈哈!”
幾位醫師紛紛笑了起來。
劉醫師更是打趣道:“掌櫃的要是不收你,我可得搶着收了,這種天賦注定是大醫國手,不可多得呀。”
“是啊!”謝醫師也親近的笑道:“恭喜師傅再添佳徒,小師弟好!在下舔爲師傅名下大弟子,你喚我成勇師兄即可,以後大家就是自己人,有事盡管找師兄。”
“見過師兄!”
魏寒樂呵的見禮,一副其樂融融之像。
周圍的學徒紛紛羨慕的眼睛通紅。
方才還受萬夫指責的三等學徒,現在一躍成爲蒲興賢的關門弟子,雖然看似等級待遇沒什麽變化,可是地位卻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甚至就連幾位醫師,也得和顔悅色的跟他說話。
這又怎麽能讓衆人不嫉妒?陳志飛之流,早已是恨得牙根直癢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