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吉看起來也是活久見,對于昨天剛剛發生的事情很是玩味,至于其中的獵奇血腥部分他倒是無感,甚至覺得那沒什麽大不了的,畢竟是從漢朝時代就存在的老怪物,曆史上的王朝末期的浩劫,可比這種陰暗獵奇的事件要恐怖多了。
哪怕是後宋過度到諸夏的中間,神州雖然出現秩序崩壞的場景,卻也是慘劇不斷。
說白了。
慘劇這種東西。
很多時候其實不是環境所決定,而是人心。
隻要人心渴望,那麽習以爲常的倫理秩序就很容易會被摧毀,從而達到驚人的崩塌效應,這一點在陌生秩序和陌生環境中可以說是非常明顯。于吉小小的提醒了一下武悼,他們這些法相被召集起來,很明顯是要探索那個神秘空間。
到時候真正的危險可不隻是那些發狂的人,那些已經永生的人,還有渴望永生者,以及希望從中牟利者。
按照于吉對于死靈術的了解。
那片空間根據大小。
可能是存在着一到三個或者是三的倍數的支柱,這些個支柱現實世界并沒有關聯,而是空間内在的支柱,可以視爲錨點。如果想要徹底毀滅那片空間的話,隻需要将所有支柱都摧毀即可。
這些支柱一般會以強大獵奇怪物的形态存在。
至于實力嘛……
一般不算強,面對法相來說可以說應該是相對較弱的。
不然蠻夷之國早就利用這種技術和戰場上的死屍來制造無窮無盡的炮灰了,而戰場恰好是一個多變的環境,那些個思維簡單的靈傀根本支撐不住,甚至會把操控者自己的腦子都給活活燒毀。
“裏面的支柱也非常好辨認,不同的支柱,所在的空間布置會有明顯的更變。”于吉顯然是對這件事感興趣了,給武悼講解着他掌握的信息。
“那出口呢?”
武悼覺得還是問問出口這後路比較好。
“假如建立在充滿敵意的情況下,那種地方沒有出口,如果進去的話,就隻能想辦法從裏面全部摧毀支柱。還有一種方法則是,外面的結界節點被毀滅,不管哪種,都很難有效從中帶出完整的東西。”
“那這裏的長生不就是一個笑話麽?根本不可能實現。”武悼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于吉那張淡漠的面孔點了點頭。
這種長生是一種非常不穩定的僞長生,如果這種長生有用的話,都不用現在的南都老爺們渴求,他們這些古代的方士早就摸索了。
說實話這種方法也是理論上可行。
按照方士們的終極推演,它想要達成真長生,那麽需要的算力,相當于一整個寰宇大小,也就是說現實世界多大,另外一個世界也要多大,不管是宏達到天體的運動,還是細微到須彌的變化,都可以完美的模仿出來。
如此一來,才有可能說是真永生。
不然終究是虛假的。
可這何其困難?
這基本上是相當于造物主的存在了,有這本事自己還要什麽長生,理論上都可以無限滿足其他人長生了。
所以于吉才說這是邪道。
于吉自己的長生之術,都是以執念爲代價,将其他東西都給全部燃燒掉,憑借通天修爲才能夠不斷的制造分身。他早就不做人了,而是執念而成的怪物,說不定飛升的那一天就是他于吉的死期。
總之老怪物們的長生之術五花八門,大多是有缺陷,條件極爲苛刻的,能堅持下來的并不多。
“不過按武校尉你所言,這其中未嘗沒有其他玄機。”
“哦?此話怎講?”
離崇明基地還有一段路,所以武悼還是有心情聽于吉這個老怪物講講趣聞。從他口中出來的信息,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派上用場了,所以于吉開口,武悼是絕對不會攔着,或者說不耐煩去打斷。
“這個空間從描述來看,很大,我懷疑可能是連通了某些廢棄的道場,或者沒有價值的僞洞天。”
“你的意思是……”
“他們既然是從蓬萊而來,問題想必還是出在蓬萊上。若是有異變,武校尉還需要随機應變才好。”
于吉若有所思道,他雖然分身衆多,消息來源廣泛,但信息的時效性并不能保證,特别是肅武堂和鎮魔司這種朝廷機要的内部保密信息知道的也不多,而這些也是他目前能夠給出合理靠譜推測。
至于更多的,還得是武悼自己到時候見機行事了。
所謂術法。
千變萬化,難以揣測。
但無論是什麽樣的術法,萬變不離其宗,都有一個自身的基準。真功體系極爲剛猛威武的武悼,此行的安全其實還算不錯,至少于吉是不會擔心自己的合作夥伴會因爲這個而嗝屁了,那實在是太黑色幽默一些。
總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于吉很快就提醒道。
“前面路口右側停車,謝謝。”
“你現在會說謝謝了,雖然說我壓根沒有覺得那是謝謝,一點感情都沒有。”武悼忍不住吐槽于吉這家夥,不管說任何話,情緒都可以是毫無波瀾。
“習慣性而已,裏面的感情并不重要。”
一闆一眼的于吉随口道。
武悼聳了聳肩很快就給他在前面路口的右手邊放了下去,在離開前武悼還是有些不死心,将腦袋探出車窗對着于吉道。
“我說,要不你跟着我吧,就算不跟着,給點東西防身啊。”
最後一句話還是暴露了武悼的實際意圖。
每次看見于吉,他都有一種忍不住想要摸寶搜刮的沖動。特别眼前這個分身,還是重要的節點,身上肯定是好東西不少,給多了他不嫌棄,少了他武某人要罵娘,什麽張陵劍,太公石,批發個一百多吧。
“崇明基地,我去不了。防身的東西,不能給你。”
于吉好像是知道了武悼肯定會提這一茬,接起話來特别快,同時身體在陽光的照射下正在快速的變得虛幻透明。
“武校尉,快點抵達極境吧,雲州這個火藥桶遲早是要爆炸的,若是你不幸身隕,我也會受牽連的……”
“知道了知道了,沒情沒意的家夥。”
武悼揮了揮手,開車提速而去。
“怪哉,此事我一點痕迹都沒有察覺,暗中有人在清理痕迹,亦或是有人在針對我麽。崇明去不得,看來是算好了的。”
而于吉的身影很快也完全消失在了原地。
…………
…………
在所有受征召而來的校尉所集合的方向,爲崇明基地。
因爲此次事件涉及到了電腦這種新穎之物,順理成章的格物司的司械們也參與到了調查中。
諸夏的司械們可不是書呆子。
更準确一點來說,格物使的起源,除了格物緻知之外,還和魯班術等玄奇之術有些關系。說白了,除了正常物理物性之外,像是陰陽五行,風水鎮術,種種造物可能形成的影響,或者被影響都是需要司械去了解。
所以司械能夠擁有極高的地位,是依靠應用學識硬生生拼出來的,算得上是諸夏的重要支柱群體,和武人有的一拼。
而且低調的司械并不是人們想象中的那樣手無縛雞之力。
司械也是擁有一定的力量。
甚至說某些司械的武道修爲還不低,司械要是想害人的話,其效果更接近于所謂的風水或者物件害人。
肅武堂和鎮魔司不是吃幹飯的草包。
就算偶爾有些人可能會是吃幹飯的,不代表所有人都是,在應對各種突發事件上,按照規章流程快速偵測處理,這次集體自殺事件表現的非常良好。通過司械和各類人員的調查,兩個機構都已經是對于神秘空間有了一定的了解。
在武悼到來之前,已經有兩個小隊的法相武者法相出竅,進入了那個空間進行探查,并且通過這些先遣人員對裏面的情況有了一個大緻的了解。
崇明基地,甲五五号指揮所内。
一位身着短鬥篷的鎮魔使對着指揮主位上的一人拱手作揖道。
“司歲大人,裏面剛剛傳來消息,他們遇上了一些麻煩,在不進行破壞的前提下,遇上了太多無法解釋的情況。醫院場景的主刀醫生和護工,已經對一位肅武堂的校尉法相造成了嚴重的創傷,剛剛才送回來,您看……”
主位上的人帶着傩戲面具,身着黑色長袍,身材肉眼可見的魁梧精壯。
僅僅是站在那裏都有一種四周空間正在塌陷的錯覺,如果長久的注視着他,很容易産生錯亂惡心的錯覺。
這位就是鎮魔司的最高位存在。
也被稱爲司歲。
“繼續加派人手。”司歲的聲音從傩戲面具背後傳來,能夠聽的出是一個較爲年輕的男人,他的聲音裏透出一股冷酷漠然之意。
“是……”
前來禀報的鎮魔使臉色不禁一苦,肅武堂那邊已經很有意見了,他這傳令的,夾在中間是受氣包啊。
“你要是不想傳令,也可以進去。”司歲那恐怖的傩面忽然低頭凝視向了眼前鎮魔使。
“司歲大人,下官不敢。”
宛若是被天敵給注視一般,這位啓藏後期的鎮魔使頓時噤若寒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