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擔憂不無道理,但是眼下這燙手的山芋,是誰都想吃,但誰都不想拿着,隻能是讓它掉地上。”白安國知道武悼還年輕,還是那種熱血,講義氣的年齡段,所以才會有這種想法。
說白了,有多大能耐操多大的心。
武悼願意去操這個心。
也是人之常情。
白安國的話倒是說的十分通透。
“沒有說誰是誰的父母,需要看護的那麽周全,求一個問心無愧即可。”
其實就是放下助人情節,尊重他人命運。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眼下的程度,那還不如早點抽身,免得說被卷到其中,成了文人雅士口中的靶子。那些個家夥,可謂是道德标兵,真的要針對誰,那簡直是要拿聖人的标準來給你定規矩,有一點不符合就批到你身敗名裂,而這天下哪有聖人。
不過白安國倒是有些錯估武悼的真實想法了。
武某人沒有爲好死鬼操心的想法。
隻是單純的有做普通人的正常三觀罷了,驽馬六十六上的東西是什麽誰都不清楚,就這樣給他們放任的和普通人接觸,真的不怕出大事嗎?退一萬步講,就算這不會出什麽事,還因爲失蹤者和家屬團圓,而給各位的政績上美美添一筆,但法理在這一刻的屈從,不就等同于舍棄了自己應當堅持的法理?
這可以說是開了一個極爲惡劣的頭。
它意味者。
在某些時刻,不管是鎮魔司還是肅武堂,都會因爲某些原因而放棄掉自己的職責。要知道武人的職責,爲了匹配權利,是被諸夏冠于了非常神聖的味道。
基本上和軍伍犧牲後,進忠烈嗣一個等級。
“……”
武悼遠遠望着照相機閃光燈密集閃爍的區域,表情有着說不出的惋惜。
今日之因,來日之果。
菩薩怕因,凡人怕果,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果在呈現出造成嚴重的破壞後果前,很多人都會選擇性忽略。
雖然說,這也許在普通人看來再正常吧不顧,甚至是會叫好。
當比台風還要誇張的天災降臨時,肅武堂和鎮魔司都能有樣學樣的話,那地方世家簡直不要太開心了。
‘有一些東西被這件事給動搖了。’
沒有梅摘星那遼闊的情報渠道,武悼還是擁有極爲敏銳的直覺。
他隐約捕捉到了一些暗流的痕迹。
驽馬六十六簡直像是被誰刻意推到了眼前的境地,可惜了,于吉不在附近,不然武悼真的想問問他,這驽馬六十六怎麽和桃花源咒怨味道那麽相似,這玩意到底是從哪個洞天福地裏跑出來的。
而且洞天福地内外,是有時間流速之差麽?
要是這樣的話。
對于某些武道強者來說,這簡直是開挂利器啊,隻要付出壽命和努力的代價,就能夠比别人成長的更快。如果在這種時間差裏還有能刷劫種的持久來源,武悼有信心讓整個世界見識一下什麽叫做坐火箭的變強速度。
不過……
真正讓武悼留意的還是驽馬六十六上的人。
他的直覺可以肯定有什麽很像是人,但又和人不太相似的東西混在了其中,這種感覺非常的奇怪,就仿佛對方是某種看不見摸不着的幽靈,能夠随時浮現切換在每個人身上一般。
也許是一種沒有見過的精怪吧。
比較令人惡寒的是。
一想到這種東西還能被歸于人類的範疇,就會本能的産生一種無端的寒意,所謂的恐怖谷效應大抵如此吧。對此武悼隻能說,在座的各位一定要平安無事啊,好好享受團圓的快樂,有什麽異常也都要假裝無事發生。
武悼這邊在收工的途中接到了梅摘星的電話。
梅摘星詢問了一下他在現場的情況。
而望着已經是天色漸晚的天空,武悼的心情倒是沒有回複多少,回答的心不在焉。他的腦子裏還在思考着可能的非人類型,決定是今晚直接去肅武堂分部的資料庫查一查,新東坊市分部也是有電腦網絡的。
大概是察覺到了武悼的心情不是很好。
梅夫子也沒有在電話裏多說什麽。
隻是告訴他,有些事情要聊,他要是有空的話,可以早點回家。
武悼聽完後微微一愣。
居然是回家而不是回陸家塢,那聊的大概率不是公事,而是私事。總不會是來催婚的吧?一想到這個,武悼就有些頭大,梅夫子對于他訂婚後,想要奮鬥一段時間的想法是很有意見的。
大丈夫成家立業。
成家自然是在立業之前。
憑借梅家從南都帶出來的關系和資源,武悼如果是已經娶了梅孤雪,那立業不還是幾句話的小事?
但就目前來看,武悼很有點軟飯硬吃的意思。
高情商的說法就是,要自己努力奮鬥,不要超出自己實力範圍的援助。
實在是不想被催婚,武悼在機場裏的腳步不禁是放慢了許多。他覺得自己應該打個電話給梅姐姐,讓她勸一勸自己的父親,别操之過急啊,這日上三竿的機會多着呢。
“哎喲,這不是武校尉嗎?又見面了。”
忽然間一粗犷的男聲傳來。
這個虎背熊腰,身着制服的大漢,讓武悼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在看過身材火辣的美女記者後,又看到有些基佬氣息的肌肉大漢,而偏偏他們又是同一個人,你真的是很難繃得住。
左芊芊快步走來主動和武悼搭話。
她的身邊還跟着一個神色迷茫的女孩子,這女孩頭發烏亮,面容清麗,就是膚色是小麥色,不太符合諸夏人膚如凝脂的審美。從衣着上來看,也不像是富貴人家,倒是有點海邊漁女的意思。
“有什麽事麽?”
武悼瞥了左芊芊和那個少女一眼。
現在武悼已經能夠比較準确的辨認出左芊芊了,主要是她貌似實力沒有怎麽增強,一成不變對于不斷變強的武某人來說就等同于破綻不斷暴露。
“我這邊還有一些事情,這機場外面恐怕一時半會還是封鎖,對您這樣的大人來說自然不是事,這位姑娘,還得勞煩您幫我送一送。”
左芊芊一幅熟絡的模樣,上來就和武悼勾肩搭背。
武悼也是逢場作戲,老朋友的架勢。
“你搞什麽?我欠你的人情已經完了,這個人在這等着不就好了。”秘密傳音的武悼明确的表示了自己的不滿。
左芊芊不會把他的幫助當成了理所當然吧?
要真的是這樣。
就别怪武某人拳下不留情了,給你好好清醒一下,你又不是我未婚妻,哪能說無條件幫忙的,況且他武某人無條件幫自己的未婚妻們,她們也是同等的心意回饋回來,而不是單純的享受的。
“是的是的,但她對我大兄真的很重要,你能這麽快的從地方提上來,成了浦海裏任職的校尉,我大兄當初可是說過話,這一句話的人情你有機會總得還是吧?我這不是瞧見了機會,給你送過來麽?”
左芊芊同樣傳音,她知道武悼這家夥是吃軟不吃硬,隻能這樣說服了。
當然她不知道,白司魚能把武悼從軟吃到硬,狠狠的進行一個睡服。
武悼一聽這話倒也是。
雖然說不知道之前左狂那裏不對勁了,居然給他武某人說話,但他們都是男子漢大丈夫,既然你确确實實幫了我,而且沒有坑害的心思,那這份情我武某人心中确實是認的,有機會自然是要還。
這一點都不妨礙你我如果有一天刀兵相見了,大家都手下絕不留情,把對方朝死裏打的想法。
思索至此。
武悼瞅了一下這姑娘一眼。
‘看不出來啊,左狂一個世家子居然是好這口。’
這少女說實話并不漂亮,顔值上和左芊芊在肅武堂裏的形象差不多一個級别。不過轉念一想,她既然是左狂的青梅竹馬,那就不能單純以顔值來論了。
既然是郎有情妾有意。
綜合考慮了一下,武悼點頭答應了這事。
主要是在近距離内,憑借他敏銳的感知,是能夠對這個普通人的一舉一動都清楚了解掌控。驽馬六十六上下來的人,真的有什麽問題的話,自己也能夠盡快的掌握,說不定這爛攤子後面,要他們收拾呢。
見武悼答應,左芊芊松了一口氣。
不過是提前帶一個人出去而已,這種事對于武悼一個虎贲校尉來說,此時此刻,也不算是壞了規矩。
武悼在機場大廳領着左狂的青梅竹馬一路朝外走了。
而左芊芊這邊在監控死角裏再次的改頭換面,變了一個身份同樣是朝外走去。
機場監控室内。
有一個鎮魔使恰巧是看到了這一幕,他神色有些微微古怪,想了一下還是走到一邊咬牙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是飛鸾姐嗎?對對,是我,那個你讓我小心留意的那個人,他剛剛和一個人接觸,帶走了一個人。不知道是誰,看名冊好像是一個中獎的漁家女,對對,飛鸾姐你可别說是我說的。”
說完他立刻是挂斷了電話。
然後忍不住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裏忍不住嘀咕道。
這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隻是一個得了好處的小卒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