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發生了什麽?
爲什麽自己會被抽飛?在眼前所浮現刹那光景,好像是一條飄帶?
武悼非常困惑。
因爲迄今爲止,他所面對的所有敵人,他們所施展出來的力量,無論是真功、道術、秘法還是别的什麽神通天賦,都是無一例外的會引起波動,是有迹可循,要麽是氣血,要麽是其他一些東西,這雙眼睛皆可洞悉捕捉!
但就在剛剛。
他的世界觀被颠覆了。
道母擡手的那一刻,武悼什麽都沒有看見,什麽力量都沒有感應到,就像是普通人見了鬼一樣,被一股虛空爆震的力量給強勁的推了出去!這一推就是數十米之遠,逼得武悼在空中不斷爆發氣血真力來遲緩!
當他停下來的時候。
腦袋裏的那種奇妙颠覆感還沒有消退,從而産生了諸如,原來還有這種手法的感慨。雖然還沒有完全弄懂,但在感知上格外敏銳的武悼已經隐約猜測到那是什麽樣的力量了,那應該是願力。
隻是那股願力中,一絲一毫的香火氣都沒有摻雜,反而是充斥着一股武悼非常熟悉的力量,星力!
鬥姆元君是輔佐掌管衆星之主,也是天尊先天之陰的所化,自然是能夠在這夜間晴朗之地,輕而易舉的招來星力。甚至說這還不是她的極限,這隻是最簡單的星裏,沒有附着各類星宿在寰宇内所對應的概念。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受了梅孤雪的影響。
被喚醒的心中神對武悼下手看起來有些留情,僅僅是像高傲冷酷的神女一般将他給抽飛,并沒有說趁着這個機會繼續追擊。
仿佛是高高在上的女帝降臨凡塵。
她對于被抽飛的武悼看都沒看一眼,踩着若有實質的月華,随手編成了一條流光披帛懸挂在自己的腰肢上。就是這麽簡單的一個裝飾,讓她和梅孤雪看起來判若兩人,俨然擁有着攝人心魄的強者氣息。
好似冰山上的孤月,讓人望而卻步。
但武悼明顯不是那種被老婆抽了一下,就會灰溜溜放棄的人。
“謀殺親夫是不是?”
踩着爆發的太清神門真力短暫的掠空沖刺,武悼一個劍盾的挪移便是重新阻攔在了道母面前。
“我們還沒完呢?你要去哪?是打算接着動手,還是聽我談談條件?”
武某人難得好脾氣。
一個是因爲道母此刻展現出來的力量确實是有些驚人,已經不亞于一般的法相武者,那無迹可尋的力量爆發更是危險。另外一個是身體是自己未婚妻的,就算打的過,在危及性命前武悼也不能真的下死手吧。
面對武悼的再度攔路,随手撥弄着月華披帛的道母眨了眨眼睛。
然後武悼就僵住了。
不是他不想動,而是動不了。
‘什麽時候的事情……’
真是詭異莫測的手段!
還沒有等中招的武悼調整過來,他的瞳孔就不自覺的收縮了數分。因爲他注意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整個世界的月光變得越來越亮,越來越亮,迅速到了已經猶若白晝的地步!從身後傳來的巨大壓迫感,無不告訴他正在發生的事情!
月亮,正在逼近。
當這個念頭升起的同時,武悼就像是着了魔一樣,渾渾噩噩的轉頭看去。
他眼中的月亮正在瘋狂的放大!
無邊無際,無窮無盡,無限無垠的月亮放大到要占據整個視野,連空間的震動都完美的展現出來,就這麽不講道理而冷酷無情的壓了過來。武悼的心神遭受了堪比陽極一的嚴重打擊,這已經是極爲恐怖的轟擊了。
也許在氣血武道未被完善的過去。
那些個号稱飛天遁地的仙人們,所掌握的就是這種誇張到極點的力量吧。
所謂的追日拿月,移山填海。
在這如夢如幻的心神之景中,即便是世界毀滅,也并非不可能。
道母施展出了這堪稱是掉理智的一招後,瞧着僵滞在原地的武悼,姣好的柳葉眉不禁是微微皺起,看起來是在爲武悼的皮糙肉厚而感到煩惱。她思索了片刻,朝着武悼的方向走了兩步。
随即神情不悅。
當她試圖朝武悼走去進行補刀,讓這個武夫安分一點時,體内旁觀的原主情緒就變得激動了起來。這種劇烈的激動,竟然是能夠影響到她對于軀體的控制,算是前所未有的情況,惹得威嚴的道母忍不住多瞧了武悼兩眼。
而武悼在心神的劇烈轟鳴中,眼睛的神采慢慢的恢複了。
他剛剛差點瘋掉了!
雖然不知道爲什麽巨大的圓月簡單壓迫過來,能給自己造成如此之大的精神壓力,但他的精神确實是差點就迷失在了這種巨物恐懼的極緻壓迫當中。這手段簡直是鬼神莫測,武悼嚴重懷疑,梅孤雪身上的這個道母,當初成型的時候,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不然區區陰神怎麽可能掌握這麽誇張的力量。
面對堪比陽極法相的衆星之母。
武悼沒有敢托大。
在掙脫了那份荒蕪崩潰的恐懼壓迫後,他毫不猶豫的激發起了自己的狂暴氣血,真力宛若滾滾江水一般開始湧動。隻要是在這寰宇的範疇之内,管你什麽神仙妖魔都要遵守基本法,心神之力再猛,也得能夠作用的到氣血真力催發下的軀體才行。
不然那就像是空中樓閣,終究是虛幻的。
啓藏七重的武悼氣血量多誇張?
連他也不知道現如今的自己,在氣血和真力的堆量上,已經到了何等誇張的程度。他隻知道,和同境界的武者相比起來,自己的一切就像是一座城堡,而他們就是城堡門口的那塊普通石頭。
熾烈的焚燒感瞬間噴湧!
好似一道無形的火龍柱拔地而起,霸道的氣血焚燒着範圍内的一切邪祟陰物,就連沒有顯露出戰鬥姿态的鬥姆元君都被這無形的氣血之火給推得退出了些許距離。
戰!
不管眼前這個人是誰!
都有值得一戰的資本,他武某人今天就是忍不住了,要戰上一戰!
舉起了自己的拳頭,眼中仿佛是要碰出電光,武悼來了一個殺鲸霸拳的強者站姿,準備先一拳直接給道母打暈了再說。這個女人太勁了,不狠狠的毆打一下,她是不會好好的和人類交流的!
“沫迦麽枲,薩嚩薩怛嚩。”
後退幾步的道母,瞅着蓄力準備爆發的武悼,忽然間開口發出了一段晦澀的音節。
這讓武悼不禁一愣。
這是在開口說話?
“芒,娑诃?”見武悼沒有聽懂,道母再度開口,她的發音明顯有了語種上的變化。
但武悼還是沒有聽懂。
鬥姆元君見武悼還是困惑發愣,有些失望的拂動披帛,整個人輕盈的落在了地上,顯得很威嚴的坐在了一座假山上。
“星鬥,吾兒。”
這次的發音武悼聽懂了,是諸夏官話。就是味道非常的生硬,而内容有點生草,武悼不是很理解,星鬥,吾兒是什麽意思。
不過這個家夥既然願意開口說話了,至少是一件好事,這意味着武悼的治療方法有了突破性的進展。要是病原體完全不配合,任憑你打到身軀毀滅都不屑交流,那才是真的難辦,武某人也沒轍。
“伱願意交流了?”武悼暫時收斂了身上狂暴的力量。
剛剛要是釋放出來,怕是方圓千米都能夠感受到煤氣罐爆炸的可怕動靜。
“吾兒,所欲何求?”道母此刻是出奇的好說話。
“我不是你兒子。”
武悼忍不住了,額頭青筋開始跳起,這家夥是不是故意在占自己便宜?
一口一個兒子。
誰是你兒子?亂認親是吧?
特别還用梅姐姐的身體喊兒子,這是想幹嘛?是不是想拆散他們?
“吾兒,周天星鬥,我不會認錯的。”
道母帶着幾分興緻瞧着武悼。
而武悼這個時候也意識到了,似乎自己暴發氣血,将北方七宿的虛影具現出來的時候,鬥姆元君的表情就變得生動了一些,不再是那副看路邊石頭的冷淡目光,雖然還是那個高傲威嚴的模樣,但至少是好了一些。
她就是因爲這個才願意和自己交流的?
武悼覺得自己可能猜到了真相。
可随之而來的是更大的困惑。
是他太淺薄了麽?對于這些仙神天尊的子嗣問題過于狹隘,還是說眼前的道母隻是單純的認錯了人?
“回答問題,吾兒,所欲何求?”
“你愛喊什麽喊什麽吧,反正我說了我不是。”武悼頂撞了鬥姆元君一句,随即是正色道。“道母,我希望能和你達成一項協議。”
“允。”
“我還沒說呢。”
有點興緻的道母瞧着武悼,眼神寵溺而玩味,像是一個成熟的母親看着逞能的兒子。這看的武悼越發惡寒,梅姐姐的人格是不是有些問題啊。可能是從小缺失母親的緣故,觀想出來的這個人格也是充滿了母性?
“吾兒憐愛此身之主,無非是欲護其周全,吾爲母親,自當應允,不主動害其性命,其凡人之軀,可載鬥姆幾何,看其自身造化。”
“那沒事了。”
武悼有種拳頭揮到空氣裏的氣餒。
“吾兒,還不來讓爲娘好好看看你?”道母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武悼過來躺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