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歲神,一個謀逆組織,一直以來都試圖颠覆諸夏的統治。
說句實話,如果是亂世,武悼對太歲神是沒啥惡幹,畢竟飯都吃不飽,人都要餓死了,起來造反謀條活路是理所當然。但如果是國泰民安,少有所養,老有所依,還爲了野心試圖造反,那真的是……
腦子多多少少都有點問題。
所以武悼對太歲神沒啥好感。
現在的諸夏。
它很爛嗎?
知曉神州屈辱百年歲月的武悼可不覺得,開疆擴土,引領人類文明朝前跑,樹立了絕對的中央之國地位,已經很久沒有饑荒的諸夏是爛透的,它甚至已經到了,隻要你有一把子力氣,至少餓不死的程度。
太歲神這攪屎棍忽然又出現。
上一次見面還是震澤大湖那邊呢。
武悼自然是覺得親切的,親切到了必須得用自己砂鍋大的拳頭來和許家大公子好好接觸慰問一下,詢問這個世家子,你這個身份的家夥是怎麽和太歲神扯上關系的,畢竟肅武堂校尉的職責裏,确實有一個是查處謀逆的。
過程極爲殘暴血腥。
已經到了需要打碼來掩飾血沫橫飛,牙齒亂蹦的程度!
砰砰砰!!!
拳拳到肉的親密接觸,夾雜了諸夏國粹的問候,還有某人斷斷續續的哀嚎求饒,顯然一個細皮嫩肉,沒有受過啥折磨,更不可能說和人生死相搏的世家子,落到武悼的手裏後還可以像是一個硬漢一樣死撐着什麽都不說。
一旁的宋紹真的他媽歎爲觀止!
對于許冰河他因爲其姐的緣故,是曾經接觸過幾次,當時年少天真,隻覺得許冰河有一身的傲骨,妥妥的諸夏人心目中的世家風骨啊。結果武悼用拳頭告訴了宋紹,這不是傲骨,而是傲氣,世家子所謂的死不屈服,隻是不屑于對他們眼中的泥腿子展露了。
武悼自覺還是泥腿子,但他是特殊的例外,所以被打的滿堂彩的許冰河在咬牙挺了兩拳,整個人眼睛發黑差點直接去見城隍報道後,他就開始了配合工作。
許冰河确實和太歲神有所勾結。
而勾結的理由很簡單。
對付武心卓。
武悼:???
什麽叫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啊。武悼都被氣樂了,自己特麽有系統,已經極少和他人争奪資糧,算得上是避開了大部分麻煩的武人,就這樣還莫名其妙的招惹了太歲神這個造反組織,他真的很委屈啊。
覺得委屈的武某人。
把一灘爛泥,猶若死狗癱軟在地上的許冰河,又拎了起來,從爛泥狀給他毆打成了龍蝦狀,一拳下去綢衣都被直接打了一個對穿爆裂。
繼續拷問!
而拷問的結果更是讓武悼十分意外,他本以爲是自己震澤之行壞了太歲神的布置謀劃,幫了震澤水神一把,所以太歲神惦記自己,要給自己好看。結果得到的回答卻是,太歲神針對武悼做布置的時間,其實要更前面一些。
這個更前面的定義就是,當武悼把許家弄的閉門謝客後,嗅覺敏銳的太歲神當時就主動的和許冰河接觸了。他們非常順利的利用了許冰河對于武悼的怨恨,達成了合作協議。
而合作内容。
則是許冰河暗中調配家族資源,給予太歲神某些長江水脈的便利,他則可以得到一些不俗功法和天材地寶,待到時機成熟則對武悼發起伏擊。這聽得武悼是忍不住稱奇,這太歲神一定擁有一位蔔算能力超群的強者,不然也不會說要提前針對他武某人了。
當然也可能是太歲神的随手落子。
至少在武悼目前的法相神識感知中,并沒有針對自己的緻命布置在的,可能人家隻是利用一下許家也說不定。
許冰河的實力,那就更是一個笑話了。
沒有敢于直面血淋淋的骨頭,天材地寶再怎麽吃,吃出來的也不會是一個能夠正面搏殺,經驗豐富的武道強者。所以許冰河一見面,甚至都是極近距離都猝不及防,就被武悼輕松拿捏鎖住了所有修爲。
‘長江水脈……’
武悼嘴巴暫時閉上,但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一邊把許大公子的骨頭全部拆錯位,一邊是思索太歲神在長江水脈是動什麽手腳。
很快武悼就放棄了思考。
這種事還是等回去了問問張鐵口這些術業有專攻者,自己這肌肉大腦隻會莽莽莽,勁勁勁,好好好。再說了,要是真的有啥大問題,國運應該也會适時的出現,或者幹脆類似于沙洲市那般加持的。
奄奄一息的許冰河重新化作死狗爛泥癱軟在木質地闆上。
這個他曾經最喜歡的奢華紅木地闆,此刻卻成了他的噩夢,僅僅是靠在地上都有讓他痛不欲生的劇痛全身亂竄。
神志已經有些不清醒的他忍不住在呻吟中困惑。
人呢?
他少說嚎了有一刻鍾了吧,怎麽一個下人都不見過來的,就算不過來,好歹也通報家主那邊一聲啊,讓人快來救他啊!
“武校尉……”見武悼這次停下來了有一段時間,一旁幫忙的宋紹才是眼睛冒光的上前拱手,露出了詢問之色。
“哦,他屬于你了,你想怎麽弄怎麽弄吧。”把玩着紅玉囍結的武悼無所謂道。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宋紹要報仇,武悼也沒打算聖母婊的攔着,說什麽用愛感化原諒對方這種屁話。他自己上輩子是有仇的,知道隻有仇人在眼前暴斃,用仇人的鮮血才能夠讓自己得到安甯,而不是什麽報仇後空虛的狗屁說法。
如果連仇的記不住,報不了,武悼覺得這種人還是離遠點比較好。
“等一下。”
“啊?”
“等會别給他太痛快,你姐的死,也算是終于有個交代了。”
宋紹聞言用力點頭。
而武悼則是轉過頭去。
不是他心軟看不了接下來的限制級血腥重口畫面,而是他要看看囍神如何了。事實上,在走進許家的那一刻開始,武悼就已經是在溝通喜神,告訴它可以到現世來了卻宋雲的恐怖執念了。
當初于吉和武悼,把化身兇厲惡鬼的宋雲送進了龍脈。
是想在雲州大地儀上留一個可操控的後門。
後門是留了,結果宋雲被喜神給吞了,算是某種意義上的超度。所以麻煩事,就轉移到了喜神的頭上,它好像是有了什麽不良反應,估摸是被小心眼的國運給記了一筆。不過一切還算是順利,當武悼把許冰河折磨的奄奄一息後,喜神終于是順利降臨了。
并沒有什麽驚天動地的大場面。
喜神的降臨,對于武悼來說,隻是轉過頭打開了房門,映入眼簾的一抹鮮豔似血的大紅嫁衣,它就已經來到了許家園林。
基本上七層的許家成員都在這園林中。
“需要我幫忙嗎?”
武悼詢問了一聲,他其實還是有些擔憂喜神的實力,要知道這裏可是浦海,強者如林。真的圍攻起來,喜神不一定吃得消。
喜神指了指武悼手中的紅玉囍結。
武悼立刻是會意的将這法寶遞了過去,大概是武悼這對法寶毫不在意的豪爽态度,讓喜神明顯頓了一下。但很快的,拿到紅玉囍結的它,便是将囍結對準了天上一扔,随機武悼就感覺到,自己的氣血被抽取了十分之一!
武某人氣血的十分之一,那可是非常可怕的概念,算得上是巨量了,以這氣血爲引,當即是有一道長虹似的國運從高天垂落,不引人矚目的覆蓋在了許家園林的範圍内,完美隔絕了裏外的氣息波動。
看起來許家确實是惡事做多了。
喜神一動手,國運就來幫忙。
十分之一的氣血也無傷大雅,武悼陰符天機經稍微運轉一番就是恢複了。他現在算是一個監督,确定喜神隻是對許家該死之人動手,而不是濫殺無辜,他就這樣和喜神建立起了心神上的鏈接。
在紅光鋪蓋而過的籠罩範圍内,原本是清靜優美的園林,在這一刻變得陰祟鬼魅了起來。就算是太陽當空,卻也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安,好像原本是富麗堂皇的園林,忽然間變成了鬼蜮,不管是哪個陰影角落裏,都開始有不祥之物浮現。
閃爍的鬼影,無端挪動的物件,女子哀怨的哭泣,怨毒的咒罵,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許家在這片土地之上,自從成立以來所積攢的業力怨念,在這一刻統統爆發了!
許家祖宅。
原本是香火缭繞的祖宗祠堂這一刻轟然倒塌,所有靈牌都從正中間開裂。那些庇佑家族的祖靈,這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園林之中。
下人們驚恐的法相,他們過去曾聽說的枉死下人,都是突兀出現,拉着許多素日裏名聲不好,最喜歡折磨下人給主子取樂的雜碎,都被扭曲的鬼影拽到了人體不可能通過的狹窄縫隙當中,随後是高壓水槍似的鮮血髒器爆射。
世家成員。
這類人是最絕望的,隻要是害死過人的,在痛苦和絕望中被拽入了無間地獄,不斷承受着自己害死之人臨死前的真實感受,而且是不斷重複進行。做了多大的孽,就享多大的果,苦果終究是自己咽下。
武悼整個人都差點過載了。
他知道世家私底下作惡。
不隻是世家子,惡仆,下人都會作惡,但這麽多惡事從喜神那邊直白的傳遞到自己的大腦時,他真的隻想說。
殺!
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
這污濁人間和鬼蜮妖國無異,妖孽居于世家之中,不殺?何以天下太平?有善當賞,有惡當罰!心證在此,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對不會放過一個惡人!我武某人他媽的就是扯旗了,把你們這群不配當人的東西殺光光!!
來自武悼沸騰的殺意,甚至影響到了喜神,也直接影響到了對于此刻沉淪惡人的所接受的懲罰。
就是那些報仇怨念的畫風,好像開始變得不太對勁起來。
本來是陰森鬼蜮的複仇場景,畫風陡然一變,成了轟殺不斷的血腥戰場!
喜神都被搞得有點抽風的意味。
仗着它巨人般的身軀,開始了手撕惡人的恐怖場景。
嗯!這就很不錯嘛!
成功的把喜神的畫風從紙嫁衣掰歪成了北鬥神拳,武悼非但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反倒是認爲這他娘的才順眼,夠勁,賞心悅目。幹脆是閃身來到了園林的高處,望着下方的恐怖場景,腦子裏不斷有人吞下惡果,武悼卻是忍不住拍掌大笑了起來。
老子可太他媽喜歡這個世界了。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菩薩怕因,凡人怕果。卻不知因果相系,隻要是有了因,那麽果遲早會成熟落地,這就是衆生的怨念洪流,就算是武者被卷入其中,也要被恐怖的洪流給卷成白癡!
許家突然間變成了修羅之地。
這麽大的事情。
不管是鎮魔司、肅武堂還是城隍陰司,居然都是毫無察覺,根本不知道熱鬧繁華的浦海裏發生了什麽。不過許家園林的對外隔絕,還是很快的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不過一開始他們還不覺得會有什麽大問題。
畢竟是浦海,能有什麽大問題?
但事情開始不對味了。
首先是有人注意到,園林附近的下水道,流出來的污水變成了鮮血。
随後是一位法相嘗試闖入許家園林失敗。
緊接着是崇明基地升空的兩架直升飛機,在園林上空進行偵查,結果發現裏面是有惡鬼在害人!
這個消息宛若一道驚雷狠狠落下!
有惡鬼在浦海,這光天化日之下害人,這性質可完全不一樣了。不少人第一時間懷疑,是不是許家憋瘋了,開始弄鬼吃人。不管怎麽樣,這事性質極爲糟糕,所以所有人都第一時間撇幹淨了關系,措辭強硬,态度嚴厲的要求用最快速度,制止這一場災難,更不能讓那些惡鬼跑出來!
官僚機構當被抽了一鞭子後。
運轉效率絕對是驚人的,能夠爆發出平日裏想都不敢想的力量。
肅武堂、飛鷹司,甚至不輕易踏足人間的一些陰司鬼神都是齊齊出動,準備強闖許家園林,誅殺惡鬼。
然後……
就當他們已經積攢好了力量,準備在法相的帶領之下沖一波時,那份阻隔卻是悄然間消失了。
…………
…………
武悼是從許家裏走出來的。
在外面負責接應他的下屬呂陶立刻是在預定地點迎了上去。
“武校尉,可有什麽收獲?”
“還行,已經記錄成冊了。”
武悼表現的很像是剛剛進去逛了一圈,然後又出來的模樣。反正周圍都是中央派系的校尉和旗官,演技一般也無所謂。
這樣一來手續算是全了,這件事沒人會聯想到武悼。
不過嚴格來說,武悼沒有直接動手,動手的是喜神,武悼隻是把自己面對醜惡的憤怒和殺意展露了一下而已。而喜神在完成了宋雲的執念,補全了自身之後,便是對武悼表達了感激和親昵,回了黃泉天。
按照它傳遞的信息來看。
喜神應該會沉睡一段時間,用以調整自身。
等它調整好了,應該就是正式的神靈了。
許家該死的人都無一例外的被自己制造的惡果吞噬,不該死的視情況遭受了來自國運和神靈的雙重懲罰。而難得爲善的,則是幸免于難,一部分心懷善意者,甚至還得到了國運的獎勵。
隻是在這一片血色當中,能被獎勵并不多就是了。
更多的是善惡相抵。
畢竟人都是複雜,有好也有壞,可能着才是人吧。
至于宋紹,這小夥子在把武悼帶着見識了各種地牢監牢,還有尋歡作樂的場地後,就用着刑具請許冰河吃熱狗了。這小子也是狠人,對付許家的豬狗,是統統夾爆熱狗,看的武悼都覺得褲裆有些發涼。
大仇得報,宋紹可是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
便是和武悼辭别,從一條暗道離開了許家園林。
雖然這次不如沙洲市那麽血流成河,但是直連了喜神的武悼,還是覺得很過瘾,就像是複仇的時候,刀都給劈卷刃一樣過瘾。
“武校尉,要地震了。”
指着天上飛機亂飛,地上武者亂跑的亂哄哄場面,呂陶的語氣有那麽一點不安。許家幾乎被滅門,再怎麽說這都是一個世家,對于現如今的局勢來說,簡直是一枚重磅炸彈,而且已經是有敏銳者懷疑這事是不是武悼做的了。
當然了,他們目前是沒有證據。
而武悼要的就是這個時間差。
“沒錯,很快就要地震了,等他們處理完幸存者就該地震了。所以我們得加快速度,你說對不對?”
武悼别有深意的打量了呂陶一眼。
這位總旗大人立刻是流着冷汗恭敬作揖道。
“但憑武校尉驅使!”
“你是聰明人,梅師應該和你提前談過了,嚴九和吳州就不那麽聰明,他們覺得自己做的那些破事是查不出來,殊不知碼頭上的人,比他們想的還要怕死,也想的更加勢利。”武悼做着許家園林的調查安排,面露微笑。
“武校尉,那接下來是……”呂陶嗅到了新的流血氣息。
他隐約聽說,嚴九和吳州最近有小動作。
“你已經在這裏等了一個時辰了,不介意替我再多等兩個時辰吧?”武悼看了一眼,計算了一下他和梅摘星等人的連環安排,覺得時間還有一點冗餘。
“自然是願意,不過我願跟随武校尉。”
腦子非常清醒的呂陶意識到,這個時候跟着武悼,對自己來說其實是最有價值的。
“那這裏你打算怎麽安排?”
“卑職有一親信,時常照拂其一家,可此刻頂此大任!”
親信就意味可以信任,照拂一家意味着把柄軟肋,呂陶的話讓武悼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那就這樣吧。”
那就這樣吧。
水已經被攪渾了,對于武悼來說,他也是時候該把陸家塢裏那些吃裏扒外,亂七八糟的玩意都給打掃幹淨,才能夠款待客人。顯然已經被逐漸排擠出陸家塢核心決策圈的嚴九和吳州,就是那些個需要被打掃的對象。
自從武悼成爲陸家塢的虎贲校尉以來,這兩人大動作沒有,小動作不斷,可能是在試探梅摘星有沒有察覺到他們私底下的動作。
見梅夫子沒有反應。
他們的小動作也是大膽了起來。
這兩個家夥幹啥呢?
幹人口交易。
談到人口,必不可少的角色就是人牙司,梅摘星通過自己的關系網,非常輕松的搞倒了幾個人牙子掌握了他們的把柄,從他們這裏順藤摸瓜,一路摸索,比較艱難的摸出了一張由世家控制的人口交易大網。
浦海這裏是有長江出海口,還有遠洋業務,輸送人口确實是容易遮掩。
從内地朝沿海輸送。
一般都是美其名曰,人牙子有門道,去外面賺快錢,賺大錢,專門是吸引那些腦子不太靈光,或者是被騙者自動上鈎。當然了,這其中不乏許多父母無知,将自己的孩子送了上來,希望人牙子能帶他們發财。
這世上哪有那麽好的事情。
有發财的事情,憑什麽不帶親戚好友,而帶陌生人。
那些被送上來的人口。
理所當然的成爲了消耗品,他們被直接控制住,逃跑的機會都沒有。運氣好點的,可能會被送到青樓裏,這種太少,因爲窮人家的孩子姿色出衆的概率太小。運氣一般的,就真的出海了,都是身強體壯,能受的了遠洋折磨,去邊界紮根。運氣差的,就成了鬼神的血食,世家用來污穢龍脈的耗材。
根據于吉和張鐵口的測算。
還有梅摘星摸索。
他們已經抓到了一條完整的運輸鏈,并且是決定在雲州的水開始渾濁後,趁機主動在所有人反應不過來之前,人贓并獲!
放了那麽久的魚線,終于是要把大魚釣上來了。
梅摘星是心累啊。
坐在高樓之上,遙望着黃浦江。
他知道,現在還不是喊累的時候,許家隻是一個開始,自己要用許家的渾水,撬動整個浦海,讓局勢徹底走向一個倒向中央派系的時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