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出現的漆黑身影,宛若是一個吞噬光線的黑洞,無論是再敏銳的感知,再銳利的視線刺過去,所面對的仿佛是一個人形的無底深淵,可以将周遭的一切都吞噬下去,甚至說其無意識間的舉動讓吸取都爲之扭曲。
最讓人感到驚悚的是,這個漆黑人形的嘴巴處,有着一抹刺眼的蒼白之色,乍一看宛若是惡魔的獠牙一般,有着難以忽視的猙獰兇悍。
他的突兀出現。
就像是從畫外突然闖進來似的,阻攔在了武悼和孔飛鸾大打出手的中間位置。
緊接着!
這漆黑的人影雙手一擡。
不管是孔飛鸾的符箓和寶玉所化作的道家秘術,還是武悼那借由太阿施展出來的無形無質之雷,都落在了漆黑的雙手之上,沒有驚其絲毫的波瀾,就那麽輕松的被他給吸收了進去,眨眼的功夫便消弭于無形。
仿佛武悼和孔飛鸾那兇猛的出手,在他的面前就像是孩童的玩具一般,他不耐煩間便是将其給猛然收了起來!
如此輕松,如此寫意。
漆黑如淵的魔神身姿停下動作後望向了武悼方向。
讓所有人一時間都爲之失語,好似聲音也随同光線被漆黑的深淵所吞噬,因爲這個來者他們都認識,就算是沒有見過,也從别人的口中聽說過他的形态,這就是左狂法相之一的形态,被譽爲不可能被摧毀擊破的大暗黑天。
傳聞中,左狂的法相共擁有三種狀态。
而大暗黑天是他最常用的,僅僅是因爲這種狀态很方便,虐菜非常的簡單,除非攻擊能起到效果,不然就隻會被他所帶來的無盡黑暗所吞噬。而且其不僅能夠吞噬,更是可以将除了法相之外任何類型的攻擊盡數奉還!
堪稱是最無解的心神法相!
左狂的出現讓所有人都爲之失語。
特别是孔飛鸾,本來還是憤怒的不可自拔的她忽然間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了一陣驚慌,這個跋扈的世家女天不怕地不怕,見到左狂的法相卻手腳忍不住微微顫抖,似乎是對身體的控制都出現了問題。
武悼則是有些悚然。
毫無反應……
他的見神加上施展天雷的手法,佐以太阿的太乙轟天雷砸到左狂的手上,沒有絲毫反應,就像是一頭紮進了深淵當中被切斷了聯系。雖然說這并不算武悼的最兇猛攻擊,但也算是威力十足了,起碼劈一個啓藏中期短時間内半身不遂不是什麽問題。
結果左狂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對于一個武者來說,實在是恐怖故事啊。
眼前這應該不是左狂的本體,隻是他的法相出竅而已。他的心神法相已經是強悍到,不需要借助什麽手段,單純的強大就可以讓普通人用肉眼捕捉了。
在一些道門的古老典籍中。
這也被稱呼爲陽神!
當左狂法相轉過頭望向自己時,武悼的隻感覺自己仿佛被一頭兇暴的天龍盯上了一般,忍不住想要避開對方的凝視。他本以爲左狂是在看漁歌女,但很快他就意識到,左狂在看的是自己。
你媽的,有病是吧?
和自己的青梅竹馬見面不看她,看老子幹嘛?老子不基佬!
“你,接我一招不死,這事就這樣算了。”
左狂法相平淡的望向了孔飛鸾。
絲毫沒有顧及孔飛鸾背後的孔家,淡淡開口的左狂話語間是無盡的霸道自信。對于這個寂寞的天才來說,這已經是莫大的仁慈了,如果他不開口的話,孔家爲了平息左狂的怒火,也會把孔飛鸾交出去。
隻能說這個倒黴鬼剛好是上頭那麽一次。
就極爲倒黴的撞上了左狂。
不管是恰巧還是有人刻意爲之,總之孔飛鸾現在要面對的,就是雲州的傳奇。她後悔也是來不及了,要麽坐以待斃,要麽奮力一搏。
“此話當真?”孔飛鸾用力深吸了一口氣。
“我不屑于撒謊。”
左狂輕輕說道,那個聲音就像是在對死人說話。
“好!”
孔飛鸾下一刻身上的短鬥篷一揚,卻是亮出了層層疊疊的符箓,這些符箓相互聚集靠攏組合成了一個巨大渾厚的陣勢,宛若是石磨一樣将源源不斷的天地靈氣彙聚起來,形成了一個内外密度差極大的圓環。
這内外的嵌套的層層圓環,竟然是出現了切割空間的效果。
正在全神貫注目視着即将發生交手的武悼當即就明白,這是一種和自己的秘術無影,極爲類似的空間錯位效應。
并且其中很明顯的摻雜了心神力量。
想要對其進行突破,并不是一件多麽容易的事情,換做武悼自己上,也隻能大力出奇迹,把這王八殼給硬砸碎。
“準備結束了嗎?”左狂詢問道。
“結束了。”
孔飛鸾剛出口,眼睛就一黑,下一刻她就驚恐無比的看見了自己四分五裂的身體正在半空中開裂,切口處并不是血肉而是一層難以描述的漆黑,她就這樣保持這最駭人的驚懼,于絕望中被左狂給瞬間切裂分成了許多碎塊。
啓藏武者的強悍生命力支撐着孔飛鸾大腦慢慢失去意識。
她臨死前滿是不絕望和不解。
到底發生了什麽?!
究竟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她竟然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那到底是什麽樣的力量……
孔飛鸾的生命之火伴随着疑惑被掐滅了,左狂把她給分了,然後又拼了起來,外表上看甚至沒有明顯的創傷,隻是很顯然人已經走了。而靠得非常近的武悼,卻在那一瞬間捕捉到了某些東西。
好像左狂并沒有直接出手。
而是……
‘控制權?他把孔飛鸾周身空間的控制權給奪走了,然後直接分了她。’
說實話,孔飛鸾這死相可以說是極爲兇殘!
以至于在場的除了沉浸其中精妙的武悼之外,其他人看見被大卸八塊又拼湊回來的這一幕後,都是忍不住表情緊張的後退了兩步。
唯恐說,左狂看誰不順眼,順手把哪個幸運兒給切開了又拼起來。
順手把孔飛鸾殺了。
左狂下一刻的動作就是擡手對準了武悼。
衆人隻覺得空間一陣扭曲變化。
武悼和漁歌女的身影便已經是消失在了原地,左狂則是頓了頓,對着交織在浦海機場上空的傳音發了一道訊息,自己也是跟着消失不見了蹤影。不多時,倒地的孔飛鸾再度碎裂成了許多塊,這讓收屍的鎮魔使臉色着實是差極了。
武悼被左狂帶走了。
白安國有些意外,但這事又在情理之中。
左狂不是那種把人帶走然後弄死的主,他要真的看誰不順眼,當場就弄死了。一般被他帶走的,運氣差的最多是受點驚吓,運氣好點說不定還會得到左狂的指點,畢竟他已經寂寞無聊到了需要在雲州創造對手來挑戰自己的程度。
所以并不用擔心武悼的安危。
白安國的心神法相掃了一圈孔飛鸾的屍體。
“真是對誰都是一視同仁,難怪當初把自己家殺的人頭滾滾,讓人猜疑他是不是早些年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
很快數道心神法相飛來,向着白安國了解情況。
與此同時,一臉懵逼的白司魚正在不時擡頭望向夜空。她發現了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那就是自己的夫君,貌似飛走了?難道說夫君被綁架了不成?!
…………
…………
在被左狂帶走的一瞬間,武悼其實本能的是想反抗的。
他是有一定的把握脫離那份心神法相的籠罩,不管是無影還是斬光,其實都是能夠起到一定效果。
但随即武悼就放棄了反抗的念頭。
因爲他不覺得左狂會順手殺了自己。
再怎麽說武悼也是幫他把青梅竹馬給帶出來,左狂瞧着也不像是颠佬,不至于說恩将仇報。
當武悼的視野從黑暗轉爲光明的時候。
他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浦海機場,來到了一處非常高,整個裝潢宛若是天上白玉京一般的樓宇頂端。巨大且開闊的樓頂場地的地面上,繪制着一個異常繁瑣且巨大的圖案,看起來有點類似陰陽魚。
沒等武悼仔細觀察。
一個頭戴玉冠,以象牙玉簪将頭發簡單束起的冷漠世家貴公子就出現在了平台之上。他正是很久之前,武悼曾偶然見過的傳奇,雲州第一,左狂。
又見面了。
從路邊站着如喽啰,到現在至少是有了能夠面對面的資格。
武悼不禁是有一絲絲的恍然,總覺得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原來自己已經走到這個位置了啊。
左狂随意的盤腿坐在了地上。
他的态度既不熱情也不冷漠,就是一種特别尋常的淡然,好像一切都沒有辦法引起他的注意力一般。
“你很有趣。”左狂開口的第一句就是說武悼有趣,俊美淡漠的他似乎是終于提起了一絲精神。
“你之前幫過我一次,現在我們兩清了。”
武悼眼裏忍不住燃起了一絲戰意。
毫無疑問!坐在自己面前的就是雲州一個活生生的傳奇,雲州武人的一個符号!沒有任何一個武人,在面對他的時候,不會産生一種攀登挑戰的沖動,武悼也不例外,他很想知道自己離雲州最頂尖的強者梯隊還差多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