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
剛出門,武悼就看見了瘦小的左芊芊。
她見武悼低着頭,面容無奈,手裏還抓着一份委托,瞬間就猜測到了大緻的來龍去脈。畢竟這坑人的手段千變萬化,但萬變不離其宗,都是讓人犯錯然後暈頭轉向自己栽到坑中,武悼這掉坑裏了啊。
知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左芊芊也顧不上其他,連忙是抓着這個泛泛之交的喝酒朋友,到僻靜的園林角落。
“武心卓,你是不是傻瓜?這麽明顯的坑你能朝裏跳?”
“上官有命,功勞所驅,總得争一争。”
武悼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左芊芊白眼都快翻到北鬥七星上去了。
“争是沒錯,但伱這,你這,你……哎,你現在真成了那可随意驅使的耗材了,我想想啊,上官……不行,蛇鼠一窩。你這背景……也夠嗆,這是爲難,但章程挑不出錯,怕是你的出勤記錄都被調換了,我還說怎麽你一出勤都那麽久。”
試圖幫武悼想一個回轉的方法。
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她也是一個不得志的卑女,一時半會哪能想出什麽辦法。
“左芊芊,就這樣吧。”
武悼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擡手制止後便離去了。
左芊芊見狀也隻能是無奈一歎,畢竟隻是泛泛之交,她也不可能自己都不顧去幫武悼。猶豫躊躇了一番,左芊芊最終還是放棄了某些想法,武悼這隻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希望他能夠逢兇化吉吧。
武悼和左芊芊這點事情。
并沒有瞞過肅武堂内部的眼線。
當這份消息被送到,正在寶山飛仙樓設宴,享受着清倌人們伺候的許弦處時,他非常開心的一把推開了身邊正在伺候的俏麗小娘子,一張還算俊俏的面容呈現出了扭曲的快意,顯得他此刻異常的猙獰興奮。
“顧供奉,還有各位,接下來的事情就拜托諸位了。”
許弦對着周身享樂中的家族供奉們一拱手。
他這些天可是下了血本,甚至是連對未來的許諾都給了不少,比如說包括支持哪位後續争奪主位。不然這麽多至少是啓藏中段起步的供奉,他要請過來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特别是那位啓藏九重的顧供奉。
“那小子,讓小公子你這麽丢臉,自然是要廢掉武功,好好的折辱拷打一番的。”
享受着美人喂酒的顧明慧笑呵呵道。
這顧明慧武林稱号無生劍。
是雲州上一代從布衣之輩崛起武者的翹楚。最終因爲資源有限無望再更進一步,又受了傷最終被許家所招攬。雖然顧明慧已經離開江湖多年,但無生劍之名,依然是能如雷貫耳,讓消息靈通都仿佛看到了一位孽海搏浪的兇悍劍客。
“不過小公子,到時候千金之軀,最好還是在這飛仙樓,享受小娘子們的肚皮,等我們一幹人等,将那武心卓抓來,由您發落不是更好?”
一邊的人也不禁是出聲符合,一個個拍着胸脯保證要叫那武心卓這次插翅難飛!
許弦一聽也是這個理。
自己的武道修爲實際上都是家中幫忙着推上去的,過去搞不好是添亂給機會,他真的是恨武悼恨到了骨子裏,不管是任何場合都不會稱呼其表字,而是非常粗魯厭惡的稱呼其全名,大有貶低之意在裏面。
現在眼看着武悼奔波勞碌,當了一個月的牛馬後終于是要遭殃了,他怎麽可能會給機會?
“哈哈,顧供奉想的周全,正巧小地方有一群人一直想着巴結我,到時候正好能恩威并施,讓他們開開眼,知道攀龍附鳳不是那麽好辦的。”
許弦一開心就自顧自的端起了酒杯。
對着伺候着的清倌人們開始了吆喝,命令她們繼續表演才藝,他來這裏包場是享受服務的,讓她們跳就得跳,讓她們唱就得唱,表演不出來就挨罰,這就是飛仙樓的規矩。
場面頓時又熱鬧快活了起來。
頗有一種接着奏樂接着舞的氣氛。
供奉并不是此行行動許弦唯一邀請的人,與魑魅魍魉同行的,自然是妖魔鬼怪了。明明是大白天的飛仙樓,此刻卻莫名陰冷,一縷縷香火氣從暗處散出。
…………
…………
武悼這邊放下了電話。
他今天打了不少電話,頗有點口幹舌燥的意思,本來這些事情他是安排白司魚去做的,但是後面還是忍不住自己去做了,主要這裏面有不少人還是得他親自與之交談來的好,不然顯得誠意不夠。
而白司魚也自己的工作要忙,就滿足武悼這迫切之心了。
這個世界,永遠是雪中送炭少,錦上添花多,有些事情總得是事發了,你才能夠瞧明白誰是真心,誰是虛情。
好在武悼從來不會失望。
因爲他倚靠的始終都是自己。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武悼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齒。
梁校尉給他的這份陰禍任務非常有意思。
是一份危害不大,也不聲不響的陰禍。如果不是知道梁書文的真面目,武悼恐怕還真的以爲,這個簡單輕松的任務,是給自己用來結算休息的。
任務名稱:陰宅。
任務地點在寶山坊市黃浦江出海口前第一個S形拐彎處,那裏據說二十年前曾是一個低調權貴的住宅,但後來他的生意上似乎是出了點問題,就将這個宅子轉讓了出去,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宅子就出了問題。
問題不大不小,就是住進去的人開始倒黴。
二十年的時間裏三任屋主都受不了了。
第一任住進去厄運纏身,事業短短幾年的功夫就毀光,還極爲倒黴的得罪了大人物,隻能是被迫搬走。
第二任是個官吏搬進去也是厄運纏身,兩年身體就垮了,看了不少杏林聖手,道士和尚,啥用都沒有,都搬走回家準備等死了,結果反而是僥幸留下了一條命。
第三任還是一個官吏,上個月飛鷹司行動,槍械走火,好死不死一槍給這哥們頭蓋骨當場掀開,連醫生都不用喊了,原地收屍。
然後這宅子的問題就被肅武堂察覺了。
由于當時正值靈氣複蘇,肅武堂的人手問題一直沒有得到很好解決,外加這宅子也就是屋主人倒黴,還不緻命,并沒有說像各地冒出來的妖魔鬼怪一樣害人性命,幹脆就直接把房子空置了出來上了封條。
中間貌似還鬧過賊,貪心進出了兩次無端暴斃了。
但那裏已經沒多少值錢的東西,肅武堂也懶得管暴斃的賊人,這事就一直給擱置着了。據說貌似城隍陰司那邊還有過調查,但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爲此還在浦海這邊鬧出了個十大詭異奇談來。
這厄運陰宅,就是奇談之一。
直接給那一大塊地搞成了無人問津的荒地,就連乞丐都不願意在那一塊設窩。這在寸土寸金的浦海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的。
而這些就是表面資料,也是肅武堂目前掌握的資料。
武悼從大風集團私底下打探來的資料來看,這厄運陰宅并不簡單,而且倒黴的人也不僅僅是三任屋主人。而是隻要進入過這個宅子人,或多或少都會倒黴,倒黴的程度具體要看在其中居住的時間。
比如就有一個叫謝訓的人牙司人牙子。
因爲幫助屋主人出售打點财物,而在這屋子裏居住了十幾天,結果是一連倒黴了一年,這一年裏他大事沒多少,小倒黴事幾乎是不斷,直接導緻了人牙司都不敢接手這房子,直接甩給了肅武堂。
而肅武堂寶山分部起初也有兩個校尉不信邪。
非要試試這陰宅的成色。
然後一個逛窯子的時候被自己正妻逮了個正着,光着身子在街上狼狽逃竄。另外一個在開露天集體快樂趴體的時候不知道怎麽,掉進了黃浦江裏,差點沒有給淹死。這兩校尉都成官場笑料,肅武堂估計也覺得丢臉,就把這破事給删了。
比讓你死更可怕的是讓你社死。
諸夏的官吏,越是朝上,要求就越高。
不隻是你的能力,還會對品德等進行考察,就算你是裝的,那你至少得裝的像樣,讓别人挑不出毛病來。
論迹不論心,論心無聖人。
在人性這一塊上,諸夏的人精們可不要太精通。
武悼開始抓耳撓腮了,這陰宅看着普普通通,卻是略有些棘手啊。能夠用肌肉解決的問題,武某人一般是不太喜歡用腦子,他去處理陰宅,總不至于說化身推土機給這陰宅直接拆遷了吧?
要是拆遷能解決問題。
肅武堂也不會給這東西放置那麽久了。
要是能自己選地方就好了。
就在武悼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了他,這個人就是張鐵口。
神算跑的氣喘籲籲。
他這邊是共享白司魚的情報網,武悼給他安排的,神算一知道武悼要去陰宅,連忙是帶着鎖龍镯焦急上門了。
“千萬小心,你,那裏……那裏是……龍脈,是一個地儀儀軌的核心……你看!”
上氣不接下氣的張鐵口捧着變化的鎖龍镯,指給武悼細看其中黑斑變化最濃郁的一塊,隐約可見一條黑色惡龍在猙獰的吞食着周遭的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