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藏中期和啓藏前期有着不可彌補的鴻溝。
即便你氣血十倍于人。
在更爲深入的真力運用面前,即便是開啓了神門态,也像是風中殘燭一般,隻能苟延殘喘而做不到緻命的反擊。
應龍真甲完全破碎的那一刻。
武悼看到了自己的死。
宛若玻璃被打碎的聲響,卻讓他忽略了死亡迫在眉睫,而是忽然想到了神門九轉。他看着眼前看不見盡頭的死亡刀罡,混沌的腦袋卻是突然間開悟了,既然神門态可以經由真力刺激全方位增幅。
那爲什麽太阿和七星不行呢?
還得感謝孫使給武悼在不經意間指明了一條道路,一條真力更深層次的應用。
雖然武悼覺得自己大概是用不出來,而且用出來大概還是得死,但路就在那裏啊,所以他毫不猶豫的用了。
也許是神兵護主,也可能是神門态已經打通了道路。
總之當武悼将七星寒光和太阿血煞一同催發,以所剩不多的真力爲引子燃料,将它們按着神門态的路子捏合送出的時候,武悼忽然間有了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仿佛是掌握了自行車的平衡感那樣奇妙!
福至心靈。
武悼下意識的将一刀一劍上纏繞的新事物對着身側前方揮出。
然後……
看不見盡頭的死亡刀罡消散了,孫使像是被時間靜止了一般停在了武悼的面前,他的七竅都被一股力量給封殺鎮壓,剝奪了生機。然後武悼橫刀一掃,孫使的腦袋就飛了出去,生機徹底滅絕。
像是荒唐的玩笑一樣。
這個本來壓着武悼暴打都快要他命的啓藏六重鎮魔使,就這樣被他給割下了腦袋,重大逆轉僅僅是因爲血煞和寒光的結合後,恰好撞上的封殺。
做完這一切的武悼眨了眨眼睛回味。
随後全身上下都開始飙血!!
整個人痛不欲生的倒在地上,抱着腦袋瘋狂的打滾!
能夠讓武悼這個挨刀子都不帶皺眉的武夫此刻痛苦慘叫,可想而知他所承受的痛苦。那是一種将腦袋劈成兩半,然後用燒紅烙鐵使勁攪拌的劇痛,更别說身上諸多崩裂的傷口所帶來的疼癢了。
掙紮了一會後,武悼才是抱着七星和太阿,借助兩口神兵身上傳來的刺骨冰涼感緩解腦袋開裂的劇痛。
又是過了好一會。
他才從地上爬了起來。
雖然是又酸又麻又疼,正處于虛弱中,武悼還是提着七星環視了一圈,然後撿起這個死的有些莫名其妙的啓藏武者腦袋,朝着遠方的氣血陰氣劇烈交織波動處趕去。
支撐武悼此刻行動的信念。
很大一部分是他要去爆城隍鬼身上的劫種!
就是靠着這點念想,武悼撐住了四肢百骸數不清的負面狀态,重整架勢,一口氣撐住了趕到了玉山城隍處。
所有人看到這個渾身帶血,身上還在時不時飙血的武心卓,嘴巴裏都快能塞下兩顆桃子了。
這尼瑪還是人?
不會是你武悼已經死了,身體還在戰鬥吧?!
随後的事情就非常利索,武悼把孫使死不瞑目的腦袋丢到玉山城隍面前,在這個老鬼驚愕的瞬間,提着七星就上去給了它當頭一刀。被圍毆強撐到現在的玉山城隍,絕望中被武悼最終一刀斬殺。
‘劫種(綠)+1!’
‘劫種(白)+2+1+2+1!’
感知到系統大爆似的給消息,武悼這邊心滿意足的微笑,然後兩眼一翻成了滾地葫蘆,和正陽子一樣癱在地上開始躺屍了。
“快,快救人!”
韓旗都快瘋了!
一個宰了啓藏六重武者,又悍然沖過來把城隍給剁了的自己人,怎麽都不能讓他戰後因爲傷勢嗝屁。别說爲了派系,就算是隻爲了自己,韓旗都不會讓武悼說死在這裏,武悼活着他們才有更好的前途。
“讓我來。”
連平見武悼和死屍一樣躺在地上也急。
他沖到了武悼的身邊,不顧旁人的注視,卻是将手貼在武悼幾乎沒有起伏的胸口。随後連平的氣息快速虛弱了下去,而武悼這邊已經幹枯的氣血被重新注入活力,筋肉自動閉鎖止血,開始催動氣血療傷。
這是連平的啓藏神通。
渡氣。
可能是以前裝蒜裝的太久了,即便被武悼打醒後也沒有完全擺脫影響,随之而生的啓藏神通也有那味。
連平可以将多餘的氣血儲存藏起來,不然别人發覺,他就是用這個之前狠狠陰了武師盟一把。并且在必要時刻,可以像是輸血一樣,将自己的氣血渡送到别人的體内,幫助别人療傷恢複。
這種神通算得上是相對珍貴。
如果不是武悼垂危,連平是不可能将自己的這份啓藏神通暴露在衆人面前,因爲搞不好以後回風武館可以改名回風醫館了,他什麽都不用做,天天坐在那等着給别人輸血渡氣。
“真猛士也,他居然斬了那厮。”
赤槍客拄着長槍,無不欽佩的望着武悼。
“蛇變蛟龍……”
汪泉也是一臉敬佩,他算是明白梅摘星爲什麽如此的重視武悼了,說是左狂第二可能有些誇張,但隻要給武悼時間,假以時日他必然是李壞、熾落鳳那樣的存在。
大戰過後,還是得打掃戰場。
剩下幾個能動彈的人,先去看了一下原先被擒拿鎮壓起來的鬼神,然後發現它們都已經死了,城隍一死它手下的鬼神也是遭了殃。
随後又摸了一下那啓藏六重武者的無頭屍體。
從摸出來的一些東西中,韓旗的臉色陰晴不定,最終決定是就地焚燒屍體,然後将燒焦的屍骸什麽的丢到陰司邊界黃泉中去。而韓旗事後叮囑了衆人一番,萬不能将武悼今日之事和這名武者說出去,對外隻說城隍。
他們沒有急着離開陰司。
因爲陰司鬼神還需要盡快冊封,将大小陰鬼都阻在陰司之外,免得鏟除了吃人的鬼神,結果放進了吃人的妖鬼,好心做壞事。
破壞厮殺并不是目的。
重建才是。
相比起直接躺屍,差點就駕鶴西去的武悼,正陽子的情況就要好一些。他是神念耗空,氣血虧損,被氣血燒傷了神念,又強撐着輔助衆人施術,給自己玩的癱死,實際上他的傷并不算特别嚴重。
特别是身爲宗門弟子的俏道士,還随身攜帶着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在稍微清醒後給自己燒了兩道符,弄了符水飲下,又取了玉石和奇木存神溫養,倒是很快就活蹦亂跳了,隻是臉色始終煞白,看起來有點滲人。
正陽子在得知武悼斬了那鎮魔使後。
悶悶的哦了一聲,倒沒有多驚訝。
他早知道武悼藏着東西,望氣術結合道門海量知識可不是開玩笑的。
然後俏道士給躺屍的武悼檢查了一下。
“生機尚存,但破格使用了神兵之力,體内兵煞沖腦,隻有心卓自己醒來才能理順體内的力量。”
“他什麽時候能醒?”渡氣給武悼續命差點給自己渡暈過去的連平詢問。
“長則數天,短則幾個時辰,先将心卓送離陰司吧。”
連忙聞言點頭,便是決定先帶武悼回武館。
正陽子雖然虛弱疲憊,挂着一大堆的負面狀态,但現在的他還不能休息。招呼韓旗校尉,将準備好的文書祭品焚燒禱告天地,外加汪泉和赤槍客從陰司邊境捉來的陰鬼,正陽子在玉山陰司事發前快速的進行了偷梁換柱。
這一天,玉山百姓都做了同一個夢。
夢中一道人指着城隍廟呵斥,吓得城隍摘下帽子出來請罪,最後被鎖鏈束上,做出保證再也不失察渎職,才被道人放回送上城隍之位。
城隍還是左老爺。
但不是以前那個左老爺,冊封鬼神的正陽子和韓旗校尉都得到代查權利,和新城隍約法三章,如果他爲善,庇佑百姓就保他一條正道果位,如果他爲惡,那麽他們再砍一次城隍,前車之鑒已經擺在那裏。
爲善最多就是苦一些。
熬出頭有正道鬼神果位,那絕對是血賺。
新城隍瞅着這群剛剛把舊城隍陰司打包滅殺的武者們,也是答應了下來,不吃血食它也死不了,天天吃香火願力就是了。
況且這是機緣啊。
不然哪輪得到它一個孤魂野鬼來當城隍了。
次日。
聽聞城隍廟有變故,玉山百姓自發前往城隍廟一探究竟,卻是見以往許多吓人,讓人感覺陰森不舒服的雕塑都化作了齑粉。左老爺的雕像看起來也變了,變得光明正大,和藹可親了起來。
來到城隍廟的玉山人都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種暖意驅散了疲憊,上香的時候都不禁心誠了數分。
城隍之位就這樣穩固了下來。
“就這麽簡單?”
躲在人群中的赤槍客不禁撓頭,新城隍好像就是作作秀就得到了認可。
負責送錢送行的汪泉觀望後感慨道。
“正道簡單,需持之以恒,但人心不足蛇吞象,誰都知道正道簡單,都想走快一點,就踏上了邪道。卻不知,正道之難,就在這慢上面。隻有慢,才能明白所承之道的重量,而隻顧權利,而忽視了肩抗重任。”
汪泉校尉在城隍廟門口送别了赤槍客。
此刻新上任的廟祝,正在編寫道人呵斥鬼神書,他忽然心有所感,在書上添了一句:因果報應,屢試不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