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悼此刻的表情管理真的有失控的迹象。
怎麽說呢……
就蠻離譜的。
這世上還真的會出現,碰瓷的借的名号,碰瓷到了正主身上這種事情啊。因爲過于離譜,以至于武悼甚至遺忘了眼前這個喋喋不休的地痞,有些出神的看着這場鬧劇。這是非常危險的,因爲武悼可能下意識一巴掌上去,就碰瓷變吃席了。
好在武悼很快就回過神了。
因爲這個地痞已經講到了。
他曾在飯桌上和武怏、武悼一起吃過飯,認識人知道關系,武家兄弟那可都是義薄雲天的俠客,要是再不識好歹私了,那麽他可要喊人了。
“你把武怏給我喊來。”
武悼淡淡道。
他到現在脾氣還算不錯的原因是,這些碰瓷的地痞還算是聰明,雖然圍了上來卻沒有動手動腳。對于貴人來說,隻要沒有被動手動腳,那麽他們事後就算是被算賬,也不會說被弄死,最多挨一記毒打。
“行,你硬氣,你是爺們,伱給我等着啊,我現在就喊人,我馬上就喊人,我已經在喊人了啊。”
廢了半天口舌,冥思苦想出來一大堆說辭的地痞有點心虛了。
在街面上混,察言觀色的是非常重要的生存技能,與厚臉皮和講義氣是同等的。武悼這個年輕人,從車上下來後,從頭到尾都非常淡定,看着他們像是在看戲子一般,那肯定是有底氣的。
喊武怏過來不知道能不能鎮得住對方。
今天武悼穿着的是一套尋常款式的月白色長衫,相比起一個月前,氣質上變得更加成熟冷厲,一動手都是見血和分生死的場面,這一時半會還真沒人是順利認出他,隻當這是一個從大地方來的世家公子。
很快,武悼就聽到了堂弟武怏那豪氣沖天的聲音。
“誰!?誰敢欺負我兄弟?今個我就讓你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我這幾天早就手癢難耐,渴望打架了!”
人未至,而聲先到。
被一群地痞流氓簇擁的武怏走路那叫虎虎生風,硬是走出了一個隻手遮天的感覺,好好的一身綢緞衣服,硬是被他穿出了流氓打手的氣質,這也是沒誰了。
穿過人群的武怏看見了靠在轎車上的武悼。
下一秒他就雙腿猛的一軟,差點是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怏哥,就是他!上去教訓他!”
好死不死,一群青皮跟着起哄。
武怏的在武悼似笑非笑的神情中,露出了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此刻的他,就像是家長回家檢查作業,結果發現你作業不僅沒寫,還給他撕了差不多,瘋狂的呼喚着戒指裏的武神,讓他想想辦法,有沒有什麽氣血秘術是能讓人暫時失去痛覺耐揍的。
而戒指老頭直接裝死了。
不裝死不行,武悼現在的氣息很恐怖,其他人感覺不到,但他是能有所察覺的,仿佛這個人畜無害的軀殼裏面,束縛着一尊兇厲殺神!
“哥……”
武怏哭喪着臉,喊出了讓全場頓時安靜的稱呼。
“你還知道我是你哥啊,我還以爲你要打我一頓呢,等回去了練練呗,我正好考察一下你的功課。”武悼陰陽怪氣道。
“哥,哥!我讓他們給你賠禮道歉!”武怏連忙是把方才的地痞流氓拽住。
“他們是你朋友?”
“額,是兄弟,我平時練武了也沒啥事幹,和大家吃吃喝喝的,就講一個義氣,他們也幫過我一些忙,哥你看要不就打他們一頓算了吧……”
武悼深深的看了賠笑中的武怏一眼,也沒有繼續在這方面糾纏了,就當是賣了武怏一個面子。
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路。
武怏喜歡結交三教九流的人物,養一幫義氣兄弟,說不定他什麽時候就用上了,武悼自然是不會去插手幹涉。人家漢高祖當初起家前,不也是在家鄉搞了一堆酒肉兄弟嗎,武怏性子如此,他願意學漢高祖武悼心裏還是覺得可行的。
至少自己沒有辜負小叔的托付。
武怏這邊招呼着街頭的青皮,把看熱鬧的人都轟散了。
‘你哥又變強了,你這個朽木!現在都沒正式進啓藏!’戒指中的武神忍不住了。
‘哈,悼哥變強了?好事啊。’武怏頓時美滋滋,武悼變強了,撐住了武家門面,那他就繼續潛修武道。
武神老爺爺已經不想說話了,都是有血緣關系的兄弟,怎麽一個是流氓愣頭青,另外一個和兇星下凡一般。
要是當初撿到他的是武悼。
估摸自己現在都能開始重塑肉身了。
“嫂子好!”
武怏上車看到白司魚,立刻是熱情的打招呼。他之前是見過白司魚,知道她是武悼的身邊女人之一,态度也是十分恭敬。
白司魚被喊嫂子立刻是對這個年輕人看順眼了許多。
本來白司魚開車被碰瓷,心裏是有一點邪火,打算偷偷整一下人的,武怏這麽識趣,她一開心就把這事定成了大水沖了龍王廟。
“哥你回來也不仔細說一聲,我好去接你。”
武怏望向武悼,眼睛裏有着不加掩飾的崇拜。
他這個年紀,又多在街頭混,講義氣。知道了武悼在浦海幹了大事,抽得那些世家屁都不敢放一下,自然是對武悼打從心底佩服,并且決心是要以武悼爲榜樣,揍得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夥抱頭鼠竄!
“沒必要麻煩你們。”武悼也是開心,也是稍微提醒了一下。“今天要是換别人,你怕是要脫一層皮,被打死算你倒黴。還有,以後不許再讓你的朋友用我的名号,要用就用你自己的。”
“放心吧哥,我不是傻子。”
此刻天色已經漸暗,各類仙女投影在樓宇湖面上浮現,逐漸将玉山拉入了一個夢幻般的絢爛世界當中去。
“你丙類功課學得怎麽樣了?”武悼之前可是給這厮發了死亡通告,不好好學習就去死。
“差點及格。”
武怏面露難色,一提學習他就真的全身發癢。他能學進去,已經很不容易了,他說實話甯願去和人捉對厮殺,像是去幹武師盟那群雜碎。
“不好好學習,以後你連真功都看不懂。既然沒及格,那麽考驗你武功的時候我就不客氣了。”
“哥,别……”
“放心,不會死的。”武悼對着堂弟溫柔一笑,做出了自己的保證,隻是不經意間咧開的嘴巴露出潔白牙齒,讓他這個保證怎麽看沒說服力。
武怏不由得縮了一下脖子。
怎麽感覺有段時間沒見。
自己這堂哥變得更加滲人了,明明是溫柔微笑,給他的感覺總像是剛剛殺完人擦幹淨手一樣,像是什麽變态。
“對了哥,有件事我得和你說一下。二叔和二嬸,最近好像吵架了。”
“發生什麽事了?”
武悼聽到這事情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在他的印象中,父親母親不說舉案齊眉吧,但兩個人也都是好好過日子,特别是母親的性格,怎麽都不像是會吵架的樣子。
肯定是出了什麽事。
随着堂弟的細說,武悼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
武家這邊搬到了玉山後,有了韓校尉、連師的白司魚的多方關注,這肯定是衣食無憂了。這人一閑下來就容易出毛病,武父還好,天天鼓搗各類筆墨紙硯,生意做的有聲有色,但藍母就有些無所适從了。
妯娌貴婦們的交談她非常不适應,不想參與,家裏又有人伺候,連素娘和梅孤雪時常過來陪着她,她這閑下來後最終是投向了信仰。
拜拜佛,在家裏設個佛堂,有事沒事做點捐助善堂的事情也挺好的。
可當白佛教傳到玉山後。
事情就有些變味了。
具體什麽武怏不清楚,總之二叔有段時間非常生氣,似乎是因爲二嬸捐助給白佛教的善款太多。而二嬸則認爲,那是菩薩佛陀顯靈,他們一家飛黃騰達,當然得心誠多求佛祖保佑。
這可把武父氣壞了。
誰不知道他武家能發迹,完全是因爲武悼這個孩子有出息,年十七已經官拜繡衣校尉,這可是許多人一輩子都擠不上去的位置!你居然說要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佛祖保佑?那怎麽不見心卓用功苦讀的時候,它顯靈賜予功名呢?
畢竟是親戚長輩的家裏事。
武怏也沒有打聽太多,也就武悼今天回來了,他才是神神秘秘的說一聲,免得武悼什麽都不知道。
這事想想都知道,玉山這邊是沒人會去告訴武悼的。
“白佛教。”
武悼的眼睛忍不住眯了起來。
熟悉武悼的白司魚瞥了一眼後視鏡,當即是知道,夫君這是動殺意了。
“既然是菩薩佛祖顯靈,那我這個不得志的校尉,自然也是要過去參拜參拜,給它們上三炷香,問問我的前程在哪。”
白司魚忍不住抿嘴,這三炷香上了,怕是死人香。
菩薩佛祖顯靈?
武悼可不信這個,他現在的橫練功夫,都不需要化妝,直接亮出來都等同于羅漢金身了。要是有人裝神弄鬼,他就直接給這白佛教揚了,看看誰來顯靈。
正好不久前,自己還和不斬和尚學了一點佛法奧義。
到時候必然是要熱情的邀請白佛教的高僧來辯論一番,看看他們想不想見佛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