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招待所服務員,還有那兩名看守公安目瞪口呆下,兩個進修班的人擠入這座規模不算大的招待所裏。
然後,由班長安排,每個人都要進入現場認真勘查情況。
其實,田鵬飛的屍體已經被人帶走,并且由專業的法醫檢查過,早就有了詳細的記錄。
不過爲了更好的上課,模拟現場,原本田鵬飛死亡的地方,放上了一個假人,姿态跟之前田鵬飛一模一樣。
那假人後心甚至還插上了一把刀子,可以讓衆人更好的知道田鵬飛到底是怎麽死的。
同時,屋内的擺設,還有東西全都還是之前的樣子。
面對這麽簡單的現場,也有人疑惑,還用得着親自過來嗎?
直接看報告不行嗎?
到時候大家坐在一塊讨論。
但學校的命令就是這麽下的,大家就算心裏有疑惑,也隻能乖乖的聽從安排。
并且之前班主任可是有言在先,這次的案子,每個人都要把經過以及自己的分析寫下來,後面甚至還要打分。
如此一來,大家拿出什麽樣的态度,也就不言而喻了。
甚至在這個過程中,還有一點稀奇事。
那就是進修一班那個一等功數量吓人,并且這次進修班裏最年輕的副處級幹部李衛東,自始至終都站在門口,以至于每個進去,或者出來的人,都會情不自禁的看向他。
雖然不明白他在搞什麽鬼,但多數同學對李衛東都比較和善,微笑着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不過也有人以爲他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殺人現場,所以比較好奇,才會站在門口。
因爲人數比較多,等兩個進修班所有人都進出了一遍後,已經過去足足三個小時,時間也逼近了中午。
在班長的帶領下,衆人才返回學校。
開始根據自己找到的線索,以及推測,認真的寫了起來。
但進修一般的人卻發現,李衛東竟然又消失了,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唯獨向天明,知道李衛東最擅長的是什麽。
先前在招待所那邊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李衛東是在觀察進修班的同學,顯然是認爲,兇手很有可能就藏在進修班裏。
他相信,以李衛東的能耐,兇手就算隐藏的再好,可當回到現場後,肯定會有所變化,就勢必瞞不過李衛東。
甚至他總算明白,爲什麽之前會讓進修班的班長負責帶隊,而不是選擇李衛東。
這分明就是李衛東自己要求的。
也是爲了更好的,更方便的觀察那些同學。
難不成,兇手真的是班裏的某個人?
想到這裏,向天明将自己的推測,全部寫了下來。
他相信,自己這次的答案,肯定能得高分。
因爲他的東哥,已經提前将結果‘透露’給他了。
至于兇手到底是誰,他覺得陳朝陽有可能,所以時不時的會觀察一下對方。
但對方好像一點異樣都沒有,同樣在認真的寫着。
與此同時,李衛東來到了教導主任苗晉德的辦公室,而對方也好像早就在等着他。
見他進來後,也不客氣,直接問道:“怎麽樣?”
“兇手不在進修班的同學裏。”
李衛東搖了搖頭,說出自己的答案。
“不再?”
苗晉德有些意外,他皺着眉頭想了想,又問:“會不會是指使别人做的?”
“可能性不大,我在現場仔細的觀察過每個人,從他們臉上的表情,雖然能看出有幾個對田鵬飛的死有點幸災樂禍,但絕大多數人,還是認真觀察現場的,甚至對田鵬飛抱有同情。
唯獨沒有人有得意,或者心虛之類的表情。
所以依着我的判斷,田鵬飛的死,應該跟進修班的同學沒有任何關聯。”
李衛東相信,不管是進修班的某個人是親自出手,還是指使别人,當他去了現場後,就算能夠控制臉上的表情,也不可能控制内心真正的想法。
自然,從他們的情緒反饋,就能夠知道結果了。
但李衛東感知了每個進出現場的人,并未發現真兇。
以曾經諸多的經驗,他相信自己不會感知錯。
“如果不是進修班的同學,那會是誰?我這邊之前也詳細詢問過招待所的服務員,但都沒有人發現異常,甚至田鵬飛死的時候,也沒有任何動靜。
另外,關于住在招待所的其餘人資料,也都在這裏,并且由專門的人正在詢問,你要不要參與?”
盡管苗晉德一開始的想法也是兇手就在進修班裏。
但現在,李衛東卻說沒有。
相比自己的判斷,他更願意相信李衛東。
“好。”
李衛東點了點頭。
他現在也想知道兇手到底是誰,又是爲什麽要殺死田鵬飛。
畢竟田鵬飛的家是外地的,被開除後,他沒有理由繼續留在這邊。
除非,有什麽他必須要留下的理由。
而他之所以被殺,很有可能跟這件事情有關。
實際上,之前去招待所的時候,李衛東就想起曾經的一起案件。
當時的死者是張勤華。
對方也是死在一家旅社中,過程也是悄無聲息,并沒有人察覺,甚至門口負責登記的服務員也沒有見到除了住宿登記之外的人來過。
而當時居住在旅社的人,同樣被調查過,并沒有發現兇手。
某種程度上來說,那件案子,跟眼下這件多少也有些共通之處。
但那個時候,李衛東經過追查,最終發現兇手是從後院悄悄進入旅社,但對方本身就是那個旅社的人,對那裏的情況有所了解,最終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将張勤華殺死。
在那次的案子中,張勤華隻是一個誘餌,一個引他上鈎的陷阱。
那麽這次呢?
所以,他先前在招待所,就特意轉了一圈,但那邊卻沒有什麽後院,隻有一堵三米左右的圍牆,牆上别說門,連個狗洞都沒有。
并且他還爬到牆上去,并沒有發現有被攀爬過的痕迹。
除非有人的身體素質比他還要強,否則絕對不至于連一點蛛絲馬迹也沒有留下。
更何況,就算能夠從圍牆直接‘跳’進來,不留下什麽痕迹,可是招待所并沒有後門,隻能沿着一條兩米左右的通道,轉到招待所的正面,然後再從正門進入。
而招待所的服務台正對着門口,平時有兩個服務員負責登記。
現在住招待所,可是很嚴格的,沒有介紹信,一律不準入住。
并且,如果是生面孔,就算不是住宿,想要進招待所找人,也得登記。
田鵬飛在招待所住了一個星期,平時白天也會外出,所以基本跟招待所的服務員熟悉了,根據服務員的話,田鵬飛在昨天下午五六點鍾的時候,才提着一些吃的回到招待所。
這些吃的,在田鵬飛房間裏垃圾桶裏也發現了。
當時見到田鵬飛的服務員很确定的說,田鵬飛就是一個人回去的。
而招待所那邊,隻要超過晚上九點就會關門。
但在這個時間段,并未發現訪客。
這些事情,李衛東能夠詢問得知,那麽苗晉德同樣也已經了解到。
正因爲如此,所以他才将當天晚上,住在招待所裏的人,都帶回學校這邊,然後審訊。
同樣,他剛剛想要詢問,是否由進修班的同學指使,也是出于這個原因。
畢竟如果招待所那邊肯定沒有‘陌生人’臨時過去,那麽進修班的同學,直接出手殺人的可能性其實已經很低了。
但要是早就有計劃,知道田鵬飛住在招待所,甚至知道他住在哪個房間,完全可以指使人,提前個一兩天住進招待所,然後昨天晚上,進入田鵬飛的房間,再把他殺死。
或許是田鵬飛知道有人要來找他,或許是那兇手打着跟他指使者的幌子,亦或是這名兇手,曾跟着指使者見過田鵬飛。
當天晚上诓開門,在田鵬飛轉身沒有防備之際,猛然出手将其殺死。
因爲從田鵬飛的死狀,以及現場沒有任何搏鬥的痕迹,都足以說明,兇手絕對不是陌生人。
田鵬飛好歹也是公安出身,面對陌生人不可能一點防備都沒有。
再加上他的身材擺在那裏,豈是一個陌生人,随随便便就能輕易殺死的?
除非,是李衛東出手!
随後,李衛東跟着苗晉德來到學校這邊的禁閉室,然後接過審訊的任務,開始對當天晚上住在招待所的客人一一審訊。
昨晚招待所的客人其實并不多,加起來隻有十三個。
但是當李衛東将這十三人全部審訊後,卻發現兇手并沒有隐藏在裏面。
這下子,事情就變得蹊跷起來了。
而且,昨晚在招待所的服務員,他先前借着了解情況的時候,也觀察過,同樣沒有兇手。
難不成,兇手真的會飛?
比他李衛東還厲害?
要不然,怎麽憑空出現将田鵬飛給殺死,然後又憑空消失的?
“沒有兇手?”
當李衛東将結果告訴苗晉德後,對方也緊緊皺起了眉頭。
原本以爲隻是一樁‘簡單’的殺人案,抛開田鵬飛之前是學校的學生這點不提,這件案子,其實根本不足以驚動苗晉德。
甚至直接由派出所接手,去查就是了。
盡管,最終結果可能也是成爲一樁懸案。
但那都跟學校沒有任何關系。
可現在,既然已經由學校接手,那就勢必要查個水落石出。
要不然,别人說起這件案子由公安幹部學校負責,但最終卻沒有找到兇手,這是打誰的臉?
學校還要不要面子了?
因此,就算花費再大的代價,也必須找到真正的兇手。
并且這件事情,已經交給了苗晉德全權負責。
關鍵是苗晉德了解李衛東,知道他的本事,對他的話不說言聽計從,但明顯要更勝學校這邊負責審訊的人。
既然李衛東說兇手并不在那些客人裏面,那麽大概率,就是真的。
可這樣一來,兇手又會是誰?
苗晉德緊緊皺着眉頭,腦海中也在不斷的梳理着這件案子,但根據李衛東兩次審訊的結果,先是進修班的學生,然後是住在招待所的客人,這兩撥人都排除後,那兇手是誰?
從外面悄悄遛進招待所的?
可那邊的服務員,并沒有任何發現。
如果真的是外來人,并且沒有留下任何線索的話,想要找到這個兇手,無疑是大海撈針。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查?”
最終,苗晉德還是将希望放在李衛東的身上。
誰讓對方有那麽多傳奇的經曆呢?
相信這次最終也能夠查一個水落石出,保住學校的顔面。
也讓田鵬飛不至于死的不明不白。
“我打算去招待所,重新梳理一下那邊的線索,之前還是太疏忽了,不管如何,田鵬飛既然是死在自己的房間裏,那麽兇手就勢必去過招待所。
雖然不知道那邊的服務員爲什麽沒有發現,并且我也檢查過,沒有發現什麽痕迹,但除非兇手會飛,否則斷不可能真的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隻能說,兇手進入招待所的手段,出人意料,是正常情況下,我們沒有想到的。”
李衛東認真的說道。
“好,我陪你去,需要什麽人,需要任何幫助,伱盡管說。”
苗晉德用力點了點頭。
他分明也是動真格的了。
随後,李衛東跟苗晉德再度來到招待所,并且将招待所所有人都召集過來,包括之前休息的,或者倒班的。
從服務員,到看門的,再到打掃衛生,做飯的,還有招待所的主任,隻要是在這邊工作,能夠随意進出這邊的,可以說是一個都不落。
李衛東先是一一走這些人面前走過,确定兇手不在這裏面,才開始‘重複’詢問。
這次,他問的明顯更認真,沒有放過一絲一毫的線索。
甚至追問到田鵬飛入住這邊之前的一些事情。
但是當問了一圈後,他還是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尤其是昨天晚上值班的服務員,更是賭咒發誓,自己沒有遛号,自始至終,都有一個人留在服務台這邊。
哪怕下半夜,關門了,都會有人值班。
這些人有沒有說謊,自然瞞不過李衛東。
但正是因爲都說了實話,反而再度讓案子陷入了死胡同。
“這家招待所以前是做什麽的?”
突然,李衛東擡頭打量了一眼,心中一動,直接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