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李衛東去接着張秀珍,然後又一路颠簸,準備到楊芳芳家接着楊芳芳。
不過就在距離村子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他冷不丁看見路邊蹲着一個身影,并且對方也看到了吉普車,随之站了起來。
“嫂子,您怎麽在這?”
李衛東一腳刹車,吉普車就在楊芳芳身邊停下。
“芳芳?等着急了吧?快上來。”
張秀珍從裏面打開車門,招呼着。
讓兩人沒想到的是,本來好好的楊芳芳,突然眼睛一紅,咕噜咕噜的往外冒着淚珠。
這可把張秀珍給吓了一跳,是等着急了,還是被人給欺負了?
“芳芳,你怎麽了?别哭,有什麽事情跟媽說。”
張秀珍急忙下車,手忙腳亂的安慰着。
“媽,我沒事。”
楊芳芳搖頭。
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本來還能憋着,挺着,可看到張秀珍跟李衛東後,就情不自禁的哭了出來。
“嫂子,您要是有爲什麽委屈就說出來,您這樣不說,媽反而會更擔心。”
李衛東皺了皺眉頭。
楊芳芳現在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不過他也仔細打量着對方,身上幹幹淨淨,不像是碰到攔路的被欺負,那情緒分明就是委屈。
“在娘家跟你大嫂吵架了?”
張秀珍還記得,好像以前楊芳芳說過跟娘家大嫂關系一般。
“不是。”
提起這個,楊芳芳反而更委屈了。
先前大哥追上她,死活塞了五毛錢給她,還說是她大嫂的意思,讓她坐車回城裏。
當時楊芳芳強忍着沒落淚,自己親爹親娘因爲名額的事情把她趕走,聲稱不認她這個閨女。
從小疼到大的親弟弟,也跟她翻臉,怨恨她。
偏偏以前跟她時常吵架的大嫂,反倒讓大哥送來五毛錢。
擱誰身上能好受?
“是因爲工作的事情吧?你爹娘想讓伱把工作讓給你大哥還是你弟弟?嗯,應該是弟弟了。因爲你沒同意,所以把你給趕了出來?”
以往,李衛東并不喜歡随便感知親近之人的情緒,但這次楊芳芳都快被人欺負到家了,也就沒在意這些。
剛剛楊芳芳提到娘家大嫂的時候,甚至還帶着些感激,如果搶工作的是她大哥,肯定不會如此。
再加上農村的老人大多都喜歡幺兒,也就順理成章了。
畢竟楊芳芳這次回家,特意穿着剛發的新衣服,就是想要把這件大好事告訴娘家。
隻是她沒想到,自己已經是嫁出去的閨女了。
這個時候,能給娘家帶來好處的閨女,才是好閨女。
畢竟年代不同,如今重男輕女的思想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好幾個姐姐,才拼出一個兒子的,比比皆是。
聽到李衛東的話,楊芳芳明顯一愣,雖然沒有說話,但她的反應也讓張秀珍明白,李衛東說對了。
如果是别的事情,她還可以幫楊芳芳讨回公道,但這種事情,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總不能讓她去楊芳芳的娘家大罵一頓吧?
或許賈張氏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但張秀珍肯定不行。
“媽,嫂子,上車。”
李衛東想了想,招呼一聲。
待兩人都上車以後,他并沒有轉彎,而是一腳油門,直奔楊芳芳的村子。
“衛東,你要去芳芳家?”
張秀珍忍不住問道。
就連楊芳芳的心也一下子提了起來。
李衛東有多‘狠’,她可是親眼見過。
别看她先前在娘家威脅,對爹娘,對弟弟都充滿了失望,可如果李衛東真的去把弟弟的腿打斷,她也舍不得。
畢竟是自己從小疼到大的親弟弟,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
況且楊芳芳也不是那種心狠的女人。
她從小接受的思想都是:父母縱有千般錯,奈何橋上抱子歸。
更何況還把她拉扯這麽大。
所以她是真的害怕,李衛東會去大鬧一場。
“我去大嫂娘家做什麽?哪有婆家爲了給兒媳婦撐腰,打上娘家的道理?咱們直接去村裏大隊。”
李衛東直接說道。
“去大隊做什麽?”
不但是張秀珍不解,就連楊芳芳也有些不明白。
“媽,您不會以爲這件事情就這麽結束了吧?
那可是城裏的工作名額,代表着什麽,您還不清楚?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機會,您覺得大嫂的娘家人會這麽放棄嗎?
别看今天他們把大嫂趕走,可過不了幾天,保準會帶着禮物去城裏,去咱家,然後跟您,跟奶奶商量,甚至求你們,讓大嫂把工作的名額讓給她弟弟。
如果你們不讓,對方就敢在咱家撒潑打滾,說咱們城裏人看不起鄉下的窮親戚,那個時候,您跟我奶奶能好受?
雖然街道辦肯定會出面,把他們給打發走,但平白無故的讓您跟奶奶受這份氣做什麽?
既然眼下來了,那就幹脆一勞永逸的把麻煩解決掉,這樣對大家都好。”
李衛東解釋道。
對于楊芳芳娘家人的德行,他可是半點希望都不抱。
如果今天就這麽走了,他剛剛所說的那些話,絕對會成爲現實。
聽了李衛東的話,張秀珍果然不再說話。
而楊芳芳也不由得沉默。
因爲她很清楚,她那個娘肯定能幹出這種事情來。
頓時,她就有些羞愧。
張秀珍似乎知道她的想法,直接拉住她的手,示意她不會有事。
大家都是兒媳婦,都是女兒,張秀珍剛結婚那幾年,跟娘家那邊也有過龌龊。
所以她又怎麽可能不懂楊芳芳?
很快,在楊芳芳的指點下,李衛東開着吉普車來到村大隊。
楊芳芳所在的村子要比下李村規模大點,周圍的地勢也要平坦的多,在大隊前,有一個很大的廣場,看上面用碾子壓過的痕迹,明顯就是用來曬小麥的。
當吉普車停下,大隊辦公室裏的人也聽到動靜,匆匆走了出來。
“這位同志,您是?”
楊守旺小跑到吉普車前,看着從車上下來的李衛東,有些遲疑不定。
不過,當他又看到後面下來的楊芳芳時,心中恍然。
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就聽人說,楊家閨女坐着吉普車回來的,可神氣了。
當時他隻以爲胡說八道。
吉普車是什麽東西?
楊芳芳雖然嫁到了城裏,可她那婆家什麽樣子,他又不是沒聽說過,怎麽可能開上吉普車?
“二爺爺。”
楊芳芳本能的叫了聲。
在農村,哪怕關系出了五服,可八竿子下來也照樣能打着關系。
因爲楊芳芳的輩分低,所以要叫對方二爺爺,但實際上,對方的年紀也就四十多。
“是芳芳回來了?”
楊守旺顯然沒想到,之前的消息竟然是真的。
楊家這個閨女嫁到城裏以後,是真的出息了。
要知道,連他都沒有坐過吉普車。
楊老焉家這次是走大運了,攤上個這麽有出息的閨女,以後少不了享福。
“您好,我叫李衛東,楊芳芳婆家弟弟,這是我的工作證,您可以看一看。”
李衛東說着,便掏出審訊情報組的工作證。
如今他的身上有五個工作證,一個是四合院轄區派出所的,一個是農場的,一個是審訊情報組的,一個是林振武幫他辦的那個,還有一個是特警訓練基地的。
作爲二級保密單位,李衛東并沒有随便把代表着他最高職務的副大隊長工作證拿出來,那證件不是給他炫耀用的。
況且,真要拿出來,對方看到上面的年齡跟職務,反而會懷疑,說不定立即叫人來把他抓住,然後上報社裏,說抓到一個冒充幹部的壞人。
而相比農場,或者派出所的工作證,明顯審訊情報組的更好用。
楊守旺疑惑的接過,隻是一眼,神情立即肅穆起來。
“您好,李副組長,是有情況嗎?”
不怪楊守旺會這麽想,審訊情報組副組長,甭管李衛東屬于哪個部門,這個單位都代表着要時刻跟敵人打交道。
所以他第一反應就是在自己村裏,隐藏着敵人。
到底是誰?
他的大腦快速轉動起來。
“沒有,其實我這次來找您,是爲了私事。”
李衛東收回工作證,直接說道。
“私事?李副組長,要不咱們去辦公室談?站在這裏也不是個事。”
楊守旺聽到不是自己管轄的大隊出了問題,頓時放心了不少。
至于說私事,那就簡單了。
“好。”
李衛東點點頭,然後看着一旁的張秀珍跟楊芳芳說道:“媽,大嫂,你們在車上等我。”
說完,李衛東跟着楊守旺來到辦公室。
“李副組長,您有什麽事情盡管說,是跟楊老焉家有關?”
辦公室裏,坐下後,楊守旺直言問道。
在他想來,肯定是楊芳芳讓李衛東過來跟他說說,以後照顧一下她娘家。
“的确跟我大嫂的娘家有關,這是我的立功證書,您可以看看。”
李衛東說着,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本本。
“立功證書?”
楊守旺有些摸不着頭腦,這是幹嘛?
不過,當他打開後,看到裏面明晃晃的一等功,整個人直接站了起來,身後的椅子劃拉一聲倒在地上,但楊守旺卻恍若味覺,隻是死死盯着這個一等功證書,然後又看看李衛東,似乎在比對着。
一等功,楊守旺不是沒見過,如今他的村裏就有一個退伍老兵,曾經在戰場上拿過一等功,如今那位老兵可是他們村的寶貝疙瘩。
逢年過節,社裏都會來人慰問。
即便是他,大隊裏有什麽事情也會上門說一聲,讓對方幫忙拿個主意。
隻不過那位退伍老兵從不在意這些,也不提意見,即便身體不好,也會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用來養活自己。
所以,楊守旺很清楚一等功的分量。
更何況李衛東還這麽年青,在職。
這些種種因素加起來,讓李衛東在他心中的分量直線提升。
“李,李功,李副組長,您有什麽指示?”
楊守旺小心翼翼的把證書還給李衛東,話語也從有事盡管說,變成了有什麽指示。
“楊大隊長,事情是這樣的,上次我立功,上頭給了我一個工作名額,經過我父母的意見,這個名額最終落在了我嫂子身上。
隻是沒想到,我嫂子這次回娘家,她家裏人知道她這個工作名額以後,非要讓她把名額轉給她弟弟,我嫂子說她無法做主,對方竟然把我嫂子從家裏趕了出來。
對方畢竟是我大嫂的父母,又是長輩,我一個小輩不好上門說什麽,所以思來想去,就隻能來找您了。”
李衛東‘委婉’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雖然略有加工成分,但主要意思并沒有變化。
“豈有此理!”
楊守旺一聽,怒火差點從耳朵裏冒出來,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
這是幹嘛?
這是在抹黑!
李衛東可是一等功臣,是爲國家拼命,奮鬥,換回來的。
根據上頭的指示,不能讓功臣流血又流淚。
所以功臣的家屬,必須要照顧好,這樣也是爲了讓功臣沒有後顧之憂,可以放心的工作,繼續爲國家奉獻力量。
所以,欺負功臣的家屬,是一件很惡劣,必須要嚴懲的事情。
楊芳芳作爲李衛東的大嫂,又沒有分家,同樣在這個家屬範圍内。
也就是說,楊芳芳也是要受到照顧的。
所以楊守旺對于楊芳芳分到一個工作名額一點都不意外,就算直接解決城裏戶口也是應有的待遇。
可現在怎麽着?
不但有人欺負功臣的家屬,竟然還要搶奪上頭獎勵的名額?
這是想幹嘛?
有那麽一瞬間,楊守旺都想立即殺到楊老焉家裏,将對方給斃了。
也幸好李衛東直接找到他,如果找到社裏,那他這個村大隊長第一個就要挨闆子,說不定直接撤職。
而楊老焉一家也得抓起來。
對方的行爲,在眼下是很嚴重的。
“李副組長,您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給您一個交代,要不然我楊守旺就不配當這個大隊長。”
楊守旺恨恨的說道。
他的這份恨意,明顯是針對給他挖大坑的楊老焉一家。
他就沒見過眼皮子這麽淺,或者說這麽蠢的一家人。
真以爲楊芳芳還是你們老楊家閨女,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也不撒泡尿照照。
現在楊芳芳可是一等功臣家屬,這就是最好的護身符。
“楊大隊長,這件事情呢,畢竟牽扯到我大嫂,他們能不仁,我大嫂跟我們家不能不義,我們隻是希望,今後我大嫂的家人能安心的在村子裏好好種地,别去城裏找我大嫂的麻煩,畢竟我奶奶身體不是很好,受不得氣,萬一氣出個好歹來,怎麽辦?
這也是我這趟來找您的目的,就是希望您能管住我大嫂那一家。
另外,這件事情僅限于這間辦公室,絕對不會傳到社裏。”
礙于楊芳芳的面子,李衛東并未對其家人打打殺殺,但也沒有輕輕放過。
他相信,楊守旺一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最後的話,既是安楊守旺的心,同時也是在警告對方。
如果不能讓他滿意,那麽這件事情隻能由社裏出面。
到時候這闆子如何掌握,可就不是楊守旺能左右的了。
“李副組長,您說的話我有點不敢苟同,這犯了錯誤,自然要接受教訓,要不然如何改正錯誤?楊老焉一家欺負功臣家屬,如果都能輕輕揭過,那還怎麽起到震懾作用?
您心善,仁慈,不願意跟他們一家計較,可既然我知道了這件事情,就不能當做沒有發生過。
當然,您既然都這麽說了,我肯定得給您這個面子。
要不這樣,我們大隊有幾塊荒田,我看就讓楊老焉一家負責吧,同時我會派人看好他們一家,每天早晚都要登記,記錄行程,保證不會讓他們偷偷跑到城裏,去您家搗亂。”
楊守旺很清楚李衛東真正在意的是什麽,所以幹脆變相圈禁了楊老焉一家。
而他的這種行爲,某種程度上跟過些年,放-下農場的人待遇是一樣的。
就是通過艱苦的勞動,來進行思想上面的改造。
對于楊守旺的保證,李衛東自然是信得過的,而且這種程度的懲罰,也算替楊芳芳把那口惡氣給出了。
同時,也解決了李衛東所擔憂的後患。
“那就以一年爲期,如果到時候對方知道了錯誤,一切恢複正常,對了,我大嫂娘家還有小孩吧?要不讓我大嫂的大嫂好好照顧孩子,别讓孩子跟着受苦。”
李衛東想到楊芳芳那僅有的一份感激,便補充了一句。
“好,就按您說的。”
楊守旺點點頭,至此終于确定,李衛東并沒有要鬧大,也沒有要對楊老焉一家趕盡殺絕的意思。
眼下無非就是給對方一個教訓。
随後,李衛東又跟楊守旺閑聊幾句,便提出了告辭。
楊守旺看着吉普車揚長而去,懸着的心也終于落地。
但很快,他的臉色便陰沉起來。
剛剛答應李衛東的事情,他自然不會,也不可能反悔,他立即找來村裏幾個幹部,準備開會商讨,要把這件事情盡快确定下來。
今後,楊老焉一家,除了那個大兒媳婦跟兩個孩子,其餘的人,都要接受改造,并且要被監督,不許離開村子半步。
堅決不能讓對方一家跑到城裏,跑到李衛東家裏去鬧。
畢竟有些人愚昧起來,道理根本就說不通,死犟,認自己的死理,就算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這種情況下,就得需要棍棒。
“衛東,你剛剛跟二爺爺說了什麽?”
吉普車上,楊芳芳眼瞅着要離開村子,終于忍不住了。
剛剛李衛東進去後,她就在外面提心吊膽的,生怕裏面兩人商量着怎麽對付自個娘家。
盡管她也恨,但爹娘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讓她怎麽接受?
“大嫂,您現在好歹也是一等功臣家屬,欺負您,就是在打我的臉,也是在打給我發的一等功的臉,這件事情可大可小。
不過您放心,就算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也不可能跟他們計較,隻是讓他們開墾一年荒地,然後有人看着,不允許他們去城裏。
隻要他們改正,以後都不會有事的。
另外,您那位大嫂跟兩個侄子并不在勞動範圍内。”
李衛東解釋道。
看上去,好像也沒什麽不同,畢竟楊老焉一家就算不開墾荒地,也得幹别的活。
但哪有這麽輕松的事情?
楊守旺又怎麽可能真的這麽輕松揭過?
首先一點,開墾荒地是沒有工分的,也就意味着,這一年對方家裏等于白幹活。
糧食按照最低保障,餓肯定餓不死,楊守旺也不敢,但吃飽就别想了。
所以,對方的苦日子,長着呢。
這一年,也不是那麽好度過的。
“就這樣?”
楊芳芳也沒想到,所謂的懲罰就這麽‘簡單’。
反正,她是沒有看出楊守旺的良苦用心。
如果僅僅隻是這樣,被限制,不能去城裏搗亂,倒是挺好的。
原本她還在想,娘家人真要去城裏婆家鬧,她别說臉都會被丢盡,根本就是把她往死裏逼。
現在這個結果,已經比她想的最好,還要好。
“對,就這樣。”
李衛東徑直說道。
“衛東,謝謝你。”
楊芳芳認真的道謝,尤其是李衛東還能替她兩個侄子着想,畢竟小孩是無辜的。
“一家人,不用客氣。”
伴随着聲音,吉普車越走越遠,很快便消失不見。
傍晚,楊老焉家中。
此刻,楊母正在屋裏說着話。
“我看也别等了,咱們幹脆明天就去城裏,去那李家,咱們養這麽大的閨女都給他們了,讓給我們一個工作名額怎麽了?
我就想問問,他們老李家還想要不要抱孫子,芳芳結婚這麽長時間,還沒點動靜,他們就不着急?
現在還讓芳芳去工作,不就是打着讓芳芳給他們家賺錢的主意嗎?
反正,要我說,他們這個名額讓也得讓,不讓也得讓。”
“娘,您這麽去鬧,芳芳以後怎麽在那邊過日子?”
楊大偉終于還是沒忍住,他先前追上去送錢的時候,明顯可以看出妹妹很傷心難過。
“她如果顧念點姐弟情分,把工作讓給她弟弟,我會去鬧?就算她以後不好過,那也是她的錯。”
楊母不講道理的說道。
“大哥,你就别說了,我如果沒有這份城裏的工作,以後找不到對象怎麽辦?你打的什麽主意?”
楊小偉忍不住說道。
“好你個白眼狼,你忘了你小時候是誰帶你的?你竟然還有臉說這話?”
楊大偉明顯怒了。
“既然她對我好,幹嘛這次不願意把工作名額讓給我?說白了,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我看她的心,早就是人家的了,壓根就不顧娘家人死活。”
楊小偉卻振振有詞。
隻不過,此刻不管是楊小偉,還是楊母,都沒有發現,就在門口,此刻已經站着好幾個人,聽到裏面傳出來的聲音,楊守旺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
原本還以爲李衛東杞人憂天,看來還是人家說的對。
也幸好自己這會趕來了。
要真等到明天一早,這家人偷摸摸的跑到城裏,就輪到他坐蠟了。
當即,楊守旺一腳把門踹開。
“誰他媽……啊,二爺爺,您怎麽來了?”
楊小偉聽到身後的巨響,本能的就想罵,不過等罵到一半,看清楚來人後,臉色就是一變,并快速改口。
“楊小偉,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搶功臣家屬的指定工作名額,我看你腦袋是不想要了。”
楊守旺滿臉陰沉的說道。
“二爺爺,您說什麽呢?我什麽時候搶功臣家屬的工作……名額?”
楊小偉也不是蠢貨,說着說着,就意識到了什麽。
他們眼下幹的事情不就是在搶楊芳芳的工作名額嗎?
可楊芳芳什麽時候成功臣家屬了?
他怎麽不知道?
“我看你不是不知道,分明就是揣着明白裝糊塗,鑒于你的這種惡劣行爲,經村大隊集體決議,從今天開始,楊老焉,楊氏,楊小偉,楊大偉,你們今後的任務是開墾荒田,并且不再享受工分待遇,不許離開村子半步,每天無論做什麽事情,去了哪裏,都要報備。”
楊守旺直接說着對楊家的懲罰。
這下,不但是楊小偉,整個楊家所有人,全都呆住了。
沒有人不清楚開墾荒田意味着什麽,那将是最苦最累的活。
關鍵是以後還沒有工分了,那他們吃什麽?
難不成要餓死他們?
而且,還限制他們,不能離開村子,這跟坐大牢有什麽區别?
“二,二爺爺,您是不是在開玩笑?”
楊小偉快要哭出來了。
原本最橫的楊母,這會反而吓得不敢說話,明擺着是那種窩裏橫,有脾氣隻敢對家裏人發,出去見着外人,要多乖就有多乖。
“誰跟你開玩笑了?以後欺負人的時候先睜大狗眼看看,楊芳芳現在可是功臣家屬,也是你們能欺負的?一棒子鼠目寸光的玩意。”
楊守旺不屑的說道。
“二爺爺,我們都去幹活,那我媳婦,我兒子呢?”
楊大偉剛剛聽到有自己的名字,但好像沒有媳婦的,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哦,楊大偉,你倒是還有點良心,不過你放心,人家特意說了,你媳婦跟你兩個兒子都不在改造範圍,他們隻要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裏,别到處亂跑就沒事。至于你,也得去幹活。”
楊守旺說道。
“謝謝二爺爺。”
楊大偉知道媳婦跟兒子沒事,也頓時松了口氣。
同時,他也意識到,媳婦跟兒子之所以沒事,恐怕跟自己送的那五毛錢有關。
此刻,他隻剩下慶幸。
至于别的,已經無力去管。
“哎呦,我的老天爺啊,我的命怎麽這麽苦,芳芳啊,你怎麽不回來看看,你爹娘,你弟弟都快被人給欺負死了。”
楊母這會終于反應過來,她同樣不傻,也意識到這件事情跟女兒有關,所以這會便再度把女兒給拉扯進來。
隻是,她的這種行爲讓楊守旺更加惡心。
他沖着身後一起過來的婦女主任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即上前,生拉硬拽的把楊母拖到裏屋。
至此,楊家一家人的命運徹底改變。
唯一幸免的,隻有楊芳芳的大嫂,以及兩個小孩。
七千多,算兩章吧。
這個故事就此結束,明天開始新的篇章。
感謝大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