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東帶人離開,并未直接返回十一局,而是在半路就開始分配任務。
先找出對黑市比較熟悉的人,然後讓他們去散布消息,内容就是有小偷光顧周家,打開了一個型号爲XX的保險櫃,并從裏面盜走價值上萬的财物。
并且周家已經報案,由公安追查這個小偷。
如果有人知道這個小偷的線索,可以去十一局那邊舉報對方。
之所以畫蛇添足的加上舉報這件事情,則是針對那些膽子小的普通人。
讓那小偷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會疑神疑鬼。
同時也是增加真實性。
連公安都開始懸賞,那盜竊價值上萬的财物,肯定是真的。
誰又不想要分一杯羹?
吩咐完這件事情,李衛東又繼續分配第二件任務。
調查第四藥廠,尤其是那款止咳藥,是誰研究出來的。
雖然周秉安隻是說相似,市面上甚至還有不少别的止咳藥,但隻有調查清楚,才有發言權。
不過相比去黑市散布消息,這個任務則需要保密,在不驚動對方的前提下,去調查。
第三個任務則是監視張知禮。
盡管背後捅刀子的是張勤華,但李衛東深深的明白,對方是個老奸巨猾的家夥,又有在外的經曆,行事必定極爲謹慎。
貿然派人跟蹤他,很可能會被識破。
而且,對方做事滴水不露,極擅隐忍,越是眼下這種風大浪急的時刻,便越能穩住陣腳。
所以跟蹤他的價值不大。
相反,張知禮年青,易沖動。
李衛東有九成的把握,張勤華做這一切都是瞞着張知禮的,也就是說,這位青年才俊并不知道自己父親暗地裏做的勾當。
如果他知道了周家的事情,會不會關心?
反正在李衛東看來,對方并未就此對周曉白放手。
甚至會覺得,眼下正是他表現的機會。
哪怕張勤華反對,他也必定會極力的想要做些什麽,以此來證明自己,也是做給周曉白看,讓她明白,自己才是那個有本事,有擔當,能靠得住的男人。
至于李衛東,不過是農場一個小小的副隊長,在他張知禮面前,什麽都不是。
這也極爲符合張知禮的性格,驕傲,敏感,自尊心強。
而隻要張知禮有動作,就不愁張勤華沒反應。
這三件任務分配完,李衛東頓時成了孤家寡人。
不過他也沒閑着,直接返回十一局。
隻是等他到了這邊的時候,手裏已經空空如也,從周家帶出來的箱子,不知道去了哪裏。
實際上,就在李衛東剛剛離開周家沒多久,便有一輛車匆匆停下,然後一個頭發花白,卻梳理的一絲不苟的男人下來,快速進入周家的小洋樓。
“大伯。”
對方剛剛走進去,便聽到周曉白的聲音。
很顯然,此人便是周秉國。
“我來晚了,你們沒事吧?”
周秉國直至看到蘇佩雲跟周曉白,才松了口氣。
“現在沒事了,有人把我們救了出來,不過秉安還被關着,那幫人想要他承認當年那件事情,甚至秉安說,他們真正目的是大哥您。”
蘇佩雲同樣松了口氣。
“我早就想到了,所以之前就提醒過老四,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周秉國恨恨的說道。
“曉白,你先回房間收拾一下東西,我跟你大伯說點話。”
蘇佩雲先是把周曉白打發走,然後才把周秉安的懷疑,背後捅刀子的張勤華,以及李衛東救出他們,并且讓她配合錄口供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個遍。
聽完後,周秉國沉思了片刻,才問道:“曉白的對象,到底是什麽來曆?能信得過嗎?”
“能。”
蘇佩雲用力點頭。
因爲她實在想不出,李衛東會圖謀她家什麽。
“至于說他的來曆,曉白說過,他從小母親就去世,被父親送到鄉下,跟着爺爺奶奶長大,直到幾個月前,才從農村來到城裏,并且進入農場上班。
表面上,他的父親隻是一個報社的小主任,級别不高,隻是跟農場一個隊長關系不錯,才把他送去。
随後,他憑借自己的努力,混出了點名堂。”
“何止是混出了點名堂,不過按照你剛剛說的,既然能立下一等功,那肯定能信得過,這次倒是多虧了他,否則就算我出面,也未必能把你們娘倆全部帶出來。”
周秉國歎了口氣。
“算了,先不說這些,收拾好東西,去我那邊住着,至于這邊,我派個人看着。”
“嗯,大哥稍等。”
蘇佩雲說完,也快步走進卧室收拾東西。
李衛東回到十一局,直接來到胡敬誠的辦公室,對方明顯是在等他。
先是表示感謝,随後李衛東才把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他的講述,胡敬誠隻是點了點頭。
并未有幹涉的意思。
而對于李衛東的破案能力,他沒有絲毫懷疑,給予了最大限度的自主權。
這點即便是陳俠,也從未享受過。
抛開這個話題,胡敬誠又拉着李衛東談論起特警隊的組建工作,把自己最近一段時間的想法拿出來。
畢竟組建這玩意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如果按照李衛東的設想,目前還有諸多限制無法滿足。
但是在胡敬誠看來,有問題不怕,提出來後,再想辦法解決。
沒有什麽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尤其是特警的深遠意義,值得花費更多的時間來籌備。
最後,胡敬誠還給李衛東提了個醒,等到演習的時候,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人參加。
所以讓李衛東一定要重視這件事情。
聽到這裏,李衛東心中一突。
哪怕胡敬誠沒有言明這個意想不到的人是誰,但能讓他這麽鄭重的交代自己,本身就是一種答案。
很顯然,特警的理念,已經被胡敬誠透出了風去。
從上層的角度來看,意義要更大。
兵貴精不貴多的理念,這會實際上已經開始醞釀了。
李衛東按照上輩子的發展,覺得現在提出特警,稍微有點早。
可實際上,卻恰到好處。
受到重視,也就理所當然了。
胡敬誠之所以透露這個消息,顯然也跟李衛東這次決心插手周家的事情有關。
生怕他因爲芝麻而丢了西瓜,反而得不償失。
對此,李衛東也再三保證,監獄那邊的訓練不會懈怠,到時候的演習,肯定能讓他滿意。
胡敬誠這才滿意的把李衛東‘放走’。
時間一晃,便過去三天。
正如李衛東一開始推測的那般,當消息從黑市傳播出去後,在某些人群中,立即引起了轟動。
畢竟價值上萬的财物,一旦能夠黑吃黑,不但神不知鬼不覺,也足以保證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所以,這些人的眼睛立即瞪的比電燈泡還要亮,開始掰着手指頭數,自己認識的小偷裏面,誰有這份本事。
畢竟傳出的消息裏,那個小偷能夠打開某個型号的保險櫃。
光是這一點,就排除了九成可疑對象。
徐小跳是個街溜子,就是那種整天遊手好閑,不務正業的人。
不過跟那些老炮兒不同的是,這些街溜子膽子一般比較小,沒什麽背景,雖然偶爾也會打架,但都不怎麽下狠手。
因爲一旦把人打壞了,不但要被抓進派出所,還得賠錢。
反觀那些老炮兒,多數都是些坐地戶,好勇鬥狠,敢豁出命去的那種。
他們從心底鄙夷,看不起徐小跳這一類的街溜子。
徐小跳偶爾也會混迹黑市,淘換點吃的用的,搜集點消息,以此爲生計。
畢竟他家中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弟弟,有姐姐,所以别看有城裏戶口,但工作就别想了,再怎麽輪都輪不着他。
所以當他從黑市聽到這條消息後,要說不心動,那肯定是假的。
即便他不敢黑吃黑,但是可以去舉報啊。
拿到懸賞,也足夠養活自己了。
要說小偷,他也認識一些,但基本都是小打小鬧,也就會點撬鎖的本事,翻翻箱子櫃子,拿點‘小錢’沒問題。
但要說能開保險櫃,他第一個不信。
那玩意一般人甚至都沒見過。
恰好,他就知道。
因爲他認識一個鎖匠,以前經常跟他吹噓自己的豐功偉績,說天底下沒有他開不了的鎖,也包括各種保險櫃。
不過,他并未懷疑自己認識的那個鎖匠跟此事有關。
主要原因是,對方兩條腿都斷了。
被人生生給打斷的。
如今隻能勉強盤坐在一個木闆小車上,自己滑着走。
這樣一個殘疾人,就算開鎖的本事再高,又怎麽可能跑去周家,打開人家的保險櫃,并且偷了那麽多的财物?
“瘸大爺,在家嗎?我來看您了。”
徐小跳拎着下血本買的二兩肉,還有從家裏偷的一瓶酒,來到一個老舊破敗的院裏。
“嚷什麽嚷,老子隻是腿斷了,耳朵又沒聾。”
屋檐下,立即傳出一個不耐煩的聲音。
“瘸大爺,瞧,我給您帶了什麽好東西?”
徐小跳也不惱,似乎早就習慣了對方的脾氣。
“酒?肉?”
頓時,聲音變得急切起來。
然後一個穿的破破爛爛,頭發像雞窩一樣的小老頭,用雙手撐着地,快速從屋檐下‘走’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