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帶有惡意的目光,李衛東不動聲色,而是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一路慢騎到四合院門口。
借着下車的機會,他隐晦的掃了一眼。
在巷子裏,一個挎着籃子的中年婦女,不緊不慢的綴在後面。
看似一切都很正常,唯獨她目光的餘角,時不時的會落在李衛東的身上。
要不是李衛東感知敏銳,能夠察覺到别人對他的惡意,恐怕也很難發現這個模樣普通的中年婦女,竟然在跟蹤,或者說監視他。
從對方這個時間,守在巷子口,又目标明确的對準他,就能知道,對方明顯是早有準備。
不但知道他幾點下班回家,走哪條路,估計連他長什麽樣子,都已經清楚。
最起碼,也知道他的一些特征。
比如這個點下班,騎着嶄新的自行車,帶着一個女人,長得年青,模樣周正。
哪怕沒有看過他的照片,光憑這些特征,也足以将他鎖定。
“是誰?”
李衛東心思急轉。
雖說他來的這幾個月,也做了不少事情,得罪了一些人。
但目前,還有能力,有目的針對他的,卻不多。
糧庫案算一個。
雖然幕後主使,那所謂陽爺,還有其同夥都被一網打盡,但不要忘了,那位的家世卻不凡。
或許倉庫案對普通人保密,但以對方的身份,想要知道他這個專案組的組長,絕對輕而易舉。
自己把人家的兒子給送了進去,人家有充足的理由來對付他。
除此之外,還有前幾天閻解放調查的那個管濤。
當時閻解放可是把他賣了個幹幹淨淨,如果對方真的是敵人,知道他除了是公安,還在農場當副隊長,因此盯上他,也不是不可能。
除了這兩方外,他還牽扯到桂少甯神秘物資一案,軋鋼廠案,監獄裏指使猴孩殺人案。
這些都是有能力針對他的。
雖然别的還有一些,但可能性不大。
所以,一時間李衛東也難以确認,這個監視他的中年婦女,到底是來自哪一方。
盡管他可以抓住對方,進行審訊,但那樣一來,容易打草驚蛇。
因此,他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如往常一般,走進四合院。
而回到家後,他便以最快的速度把衣服給換了下來,又給自己戴了頂棉帽子,然後跟家裏打了聲招呼,就匆匆朝着後院走去。
這會正是剛下班的點,家家戶戶基本都有人,雖然看到李衛東直奔後院,但沒有人敢說什麽。
來到後院,李衛東目光一轉,最終還是鎖定了許大茂家。
門口,婁曉娥正在倒水,看到李衛東直奔自己,有些意外。
不過,還不等她開口,就聽李衛東說道:“借你家房頂一用。”
說完,不待婁曉娥反應過來,就看到李衛東突然急跑兩步,扒着牆頭往上一蹿,兩米多高的牆頭,就這麽輕飄飄的上去了。
“李……你小心點,别掉下來了。”
婁曉娥也摸不清楚李衛東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晚上爬牆頭,爬屋頂也就罷了。
這會還還沒黑下來呢,而且還是當着自己的面。
這是想幹嘛?
但李衛東壓根就沒空搭理他,從牆頭再翻閱屋頂,直接消失不見。
四合院的後面,是一條不足兩米寬的小巷子,這裏也住着幾戶人家,但明顯無法跟李衛東所在四合院前面的巷子相比,每天走這條巷子的人很少。
李衛東早就踩過點了,所以光天化日的翻屋頂,從三米高的地方跳下來,也就不用擔心被人看到。
翻到這條巷子後,李衛東快步朝着另一頭而去。
很快,他就拐了一個彎,沿着主路來到四合院所在巷子的另一頭,然後低着頭,不經意的往裏看了一眼。
之前那個監視他的中年婦女,這會挎着籃子,正朝這邊走着。
不過對方時不時的回頭看兩眼,完全沒有注意到已經跑到她前面的李衛東。
找到目标後,李衛東便假裝行人,在對方超過自己後,便遠遠的跟在後面。
以李衛東的視力,跟感知,哪怕沒有專門學過如何跟蹤,可距離以及從不直視對方,就足以讓他成爲最優秀的跟蹤者了。
就這樣,李衛東跟了對方好幾條街,來到一片住宅區。
雖然對方一直很謹慎,但架不住李衛東可以作弊。
親眼看着對方進了某個院子,并且遲遲沒有出來,甚至沒多久,就有炊煙升起,李衛東便斷定,這裏應該就是對方家了。
記住這條巷子,還有對方的門牌号,李衛東便直接離開。
沒多久,他就來到十一局。
之所以跑來這邊,是因爲這裏距離對方家更近。
“你總算來了,我已經挑了不少人,你再幫我篩選一下。”
明明李衛東中午剛剛來過,可陳俠的話,好像等了他多久一樣。
“人你慢慢挑,不着急,這次過來找你有正經事。”
李衛東直接說道。
“你說。”
陳俠聽後,立即直起腰,認真的看着李衛東。
“今天下班回家的時候,我發現有人監視我,随後我跟蹤對方找到其家,但還不能确定對方是哪邊的人,目的是什麽,你幫我找兩個擅長監視人的,想辦法把對方調查清楚,我要知道幕後是誰,目的又是什麽。”
李衛東直言不諱。
他又沒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也猜測對方監視他,肯定跟之前辦過的幾個案子有關。
這種事情,不找組織,難道讓他自己單打獨鬥?
得讓上頭,讓領導知道,他爲了破獲案子,承受着怎樣的壓力跟後患或者說是委屈。
這跟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基本是一個道理。
“有人監視你?”
陳俠霍然起身,滿臉凝重。
李衛東的重要性,他可是一清二楚。
來城裏才幾個月,平時都在農場上班,很少跟人結仇。
能夠有能力監視他的人,可不簡單。
所以陳俠也本能的想到應該跟李衛東辦過的案子有關。
不管是來自哪方面的人,這種監視,肯定不會是善意的。
而且,在他眼裏,李衛東瘦瘦弱弱,文質彬彬,典型的儒将,智者。
也就意味着身手不行,估計随随便便就能被人打暈劫走。
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領導絕對會雷霆震怒。
所以,陳俠立即将這個問題提升到最緊要,最嚴重的程度。
“知道是……是我糊塗了,先不管對方是誰,你現在的安危是最緊要的,尤其是你每天上下班,出城到監獄那段路,是最危險的。
從明天開始,我開車接送你上下班。
至于你說的監視你那人,我會立即找人調查清楚。
你放心,不管是誰在監視你,等查清楚後,肯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說到最後,陳俠已經殺氣騰騰。
監視李衛東?
這不是在打他,打十一局,甚至是打領導的臉嗎?
畢竟李衛東那幾次案子,幾乎都是跟十一局有關,是自家領導把人給借調來的。
要是李衛東真因此出事,誰臉上最難看?
“接送我上下班就算了,我還沒柔弱到這種地步,況且,我這突然坐上吉普車,難免會惹人懷疑,你隻要派人調查清楚就行。”
雖然李衛東自信,以眼下的實力,足以吊打陳俠,想要埋伏他,沒個幾十人想都别想。
但這麽長時間,他卻從未主動彰顯過自己的身手,而是将其當成自己的底牌。
也讓針對他的人,因爲錯誤的情報,錯誤的估算他的實力。
如此,關鍵時刻才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不行,你的安危……”
陳俠搖頭,明顯還想再勸。
“這樣吧,把你吉普車再借我開段時間,而且我自己有槍,想要對付我也沒那麽容易,至少誰不懷好意的想接近我,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李衛東想了個折中的方法。
“好吧,吉普車一會你開走,千萬注意,有危險别猶豫,直接開槍,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陳俠不放心的叮囑道。
他主要是擔心李衛東沒有過這樣的經曆,不敢或者不忍心開槍,容易給敵人可乘之機。
至于開槍的後果,在他看來,反而是最不緊要的。
因爲他相信李衛東的判斷,隻要李衛東認定對方不懷好意,那肯定不是自己人。
面對敵人,要堅決消滅!
随後,李衛東把那個中年婦女的長相,還有住址告訴了陳俠,讓他回頭找人調查監視。
而在李衛東開着吉普車離開後,陳俠卻第一時間來到還沒下班的胡敬誠辦公室。
與此同時,許大茂也下班回家。
但是在路過中院後院的時候,他就感覺有點不對勁。
因爲有幾道目光充滿了怪異,幸災樂禍,同情。
這也讓他大爲不解。
本來他最近一段時間心情還是挺不錯的,雖然上次因爲沒能站出來爲李家說話,讓他不好意思再找李衛東求取藥材。
最終還是婁曉娥回家,讓父親幫忙給弄到的。
又喝了一段時間藥,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更好了,期間也去醫院檢查過,距離他許家有後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而且今年過年,婁曉娥還跟着他回家住了幾天。
所以他最近一段時間,走路都帶彈簧,情不自禁的想跳躍。
隻是,今天這目光,卻讓他心中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所以趕忙回到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