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在李衛東到來前,陳俠并未拿出什麽成績,但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呢。
更何況以往陳俠還是挺不錯的。
隻是不能拿來跟李衛東對比。
“去請法醫的時候,比較着急,不小心磕了下。”
陳俠胸膛一挺,臉上不見半點愧色,真要說起來,他這可是因公負傷。
領導給李衛東個一等功,這是對方應得的。
他雖然羨慕,但還不至于因爲嫉妒的失去理智,變得不切實際。
所以,看在他因公負傷,後續還要配合李衛東的份上,等任務完成,給他個二等功沒問題吧?
因此,他刻意轉了轉身子,把滲着血迹的傷口那面對準領導。
“你啊,一點小事都毛毛躁躁,手底下沒人了嗎?去請法醫還得你親自去請?你這個組長是怎麽當的?”
陳俠原本以爲,自己肯定能得到一番誇獎,但唯獨沒有想到,迎來的竟然是劈頭蓋臉的訓斥。
一時間,他懵了。
劇本怎麽不對?
“我……”
陳俠想要解釋,一時間愣是找不出理由。
是啊,當時明明可以找手底下的人去,怎麽就成了他的事情?
就算開車快點,可自行車又不是不行。
不由得,他看向李衛東。
他覺得,這事還得怪李衛東,誰讓對方來了後,他這個組長的存在感明顯降低了許多。
明着,他是正組長,李衛東是副的。
但結合之前的種種,怎麽看,他都才像是那個副的。
自然,正的說話,副的跑斷腿。
可不就是李衛東的責任嗎?
“今後你多聽聽衛東的話,尤其是接下來的任務,不管是你,還是整個專案組,必須全面配合李衛東副組長,誰要是掉鏈子,回頭别怪我收拾他。”
胡敬誠可是了解自己手底下這幫家夥的德行,所以先打預防針。
免得因爲哪個莽莽撞撞,導緻任務橫生枝節。
“是。”
陳俠本能的回答。
随後,胡敬誠又勉勵了幾句,才親自送李衛東跟陳俠離開。
渾渾噩噩的離開,再坐上吉普車,直至外面的冷風吹進來,他才打了個機靈,徹底清醒過來。
但緊接着,他就懊惱的一拍大腿。
挨訓也就罷了,關鍵是把二等功給整沒了。
要是現在他回頭去找領導說這話,估計已經不是罵的問題了。
于是,他隻能扭過頭,眼巴巴的看着李衛東。
“衛東,接下來怎麽做,你盡管說,我都聽你的。”
陳俠明顯是躺平了,不對,他是準備躺赢。
李衛東是怎麽找到紀文澤的,他可是一清二楚。
在他看來,連紀文澤都能找到,那麽接下來想要找到那份機密資料,也是輕而易舉的。
隻有等找回了機密資料,他在領導面前争取争取,說不定領導一高興,就給他個二等功,最不濟,給個三等功他也不嫌棄。
所以,這一切,都得落在李衛東的身上。
“行,回頭我要知道羅蒙洛科夫目前療養的地方,還要知道他平時除了在廠裏,一般喜歡去哪,除了酗酒外,還有沒有别的喜好,這些東西,越詳細越好。”
李衛東也沒跟陳俠客氣,這些事情光靠他一個人可完不成,關鍵是浪費時間。
眼下,每浪費一天,都相當于羅蒙洛科夫早一天離開。
真要等對方回家了,任憑他有十八般武藝,那也是鞭長莫及。
“沒問題,回去我立即交代下去,讓他們連夜就開始調查。”
陳俠痛快的應下。
絲毫不覺得主動權被李衛東搶去有什麽不對。
這玩意就是有多大本事,吃多大碗飯。
相比于陳俠的樂觀,李衛東卻沒有太多的歡喜。
顯然,他很清楚,那一等功并不是那麽好拿的。
想找那機密資料,可比找紀文澤難多了。
畢竟羅蒙洛科夫不傻,機密資料可是他的籌碼,是必須要帶回去的。
而且從他将紀文澤的屍體藏在假山裏,就能看出,他去療養後,壓根就沒打算回來。
所以那機密資料肯定不會藏在軋鋼廠。
無疑,也加大了尋找的難度。
目前隻能從對方平日裏常去的地方,或者一些别的蛛絲馬迹進行尋找。
“時間點放在紀文澤遇害前,我估計他早已經計劃不是一天兩天了,也就不可能等到紀文澤遇害後再行動,那樣風險也會加大。”
李衛東又補充了一句。
“明白。”
陳俠點頭。
很快,吉普車就到了軋鋼廠大門口,跟昨天晚上一樣,李衛東直接停下。
而這次,不需要催促,陳俠就自覺的跳下車。
然後眼睜睜的看着李衛東調轉方向,一溜煙的消失不見。
“陳組長,這麽晚還忙着呢?”
路過大門口,保衛室裏就蹿出一個身影,殷勤的問候。
“嗯。”
陳俠淡淡的應了句,就在錯過對方身子的時候,突然又說了句。
“領導催的緊,專案組這邊又沒什麽進展,你們保衛科要是發現點什麽,要及時彙報,知道了嗎?”
“您放心,我們保衛科跟你們公安就是一家人,隻要有紀文澤那叛徒的消息,保證立即通知你們。”
保衛科的人顯然還不知道紀文澤不但已經找到,更是死了。
所以,他們的關注點仍舊在紀文澤的身上。
聽到他的話,陳俠心中一笑,大步離開。
他突然跟對方說這兩句話,就是在透漏一個信息,那就是他們專案組沒有調查出半點成果,更沒有懷疑到羅蒙洛科夫身上。
不管保衛科背後是誰,這個假消息都勢必會傳出去。
這才是他的目的。
李衛東開車回到家,依舊是停在院門口,然後才下車回家。
今天回來的無疑要早很多,現在也就晚上八九點鍾。
冬天冷,天黑的早,吃飯也早,所以各家各戶基本早早都爬床上去。
被窩裏暖和是一方面,躺下後也能省的消耗體力,容易餓。
所以睡覺才是最節省的方法。
李衛東剛剛進前院,就瞅到自己東屋門口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目光随之一凝。
小偷?
還是有人來報複自己?
李衛東悄悄上前,右手擡起的時候,手裏已經多了個家夥。
等靠近後,借着頭頂的月光,以及自己5.0的視力,已經能從背影看清,這是個女人,而且那身段還極爲熟悉。
“哼。”
李衛東将手裏的家夥收起來,輕哼一聲。
幾米外的身影明顯一顫,然後僵在那裏。
李衛東一言不發的從那身影旁經過,然後打開自己的屋門。
開燈,敞開封着的爐子,将身上厚厚的大衣脫下來挂到一旁,這些動作幾乎一氣呵成。
等他重新回過頭的時候,屋門已經關上,他的屋裏也多了個身影。
“大半夜的不在家睡覺,跑我這裏來當小偷嗎?”
李衛東看着後背靠在門上,滿臉煞白,手撫心口的人影,沒好氣的說道。
這人自然是秦淮茹。
實際上,除了她,也沒别的女人大晚上的往他這邊湊。
“我來有事找你。”
男女關系就是這樣的,你強,她就弱。
秦淮茹的性格稍顯潑辣,換個人如果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早就炸了。
偏偏面對李衛東的時候,她愣是硬氣不起來。
“你能有什麽事情?想換個工作?”
李衛東問道。
畢竟除此之外,他想不出秦淮茹找他有什麽事情。
想必先前那一聲嫂子的好處她已經感受到了。
不過那也頂多是讓她的處境稍微好點。
至于說别的大的改變,比如換工作之類的,壓根就不可能。
以李衛東對那位李副廠長的了解,對方屬于那種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性格,在沒得到好處前,僅僅隻憑李衛東叫秦淮茹一聲嫂子,頂多讓他對秦淮茹敬而遠之。
至于說主動幫秦淮茹換份輕松的工作,更是想都别想。
這麽好的機會,他還眼巴巴的等着李衛東上門求他呢。
“不是。”
聽到李衛東明顯不喜的語氣,秦淮茹趕忙搖頭。
盡管,她内心的确是有這個奢望。
因爲這兩天,劉岚有事沒事就找她聊天,在外人眼中,俨然是一副好姐妹的形象。
而對方話裏話外,都隐隐透漏着隻要她求求李衛東,就可以遠離車間那種學徒工的勞苦工作。
要說沒有心動,顯然是不可能的。
但秦淮茹多少還是了解些李衛東的性格,正常情況下,是不可能答應此事的。
所以,她隻能采取迂回策略。
“那你有什麽事情?”
李衛東靠在躺椅上,疑惑的看着秦淮茹。
對方杵在那裏,不見半點動靜。
這娘們今晚吃錯藥了?
而且該洗腳洗腳,該按摩按摩,眼力勁也沒了?
“我聽說你們在找紀文澤?”
秦淮茹終于說出自己的來意。
“你怎麽知道的?”
李衛東目光一凝,直接坐起來,盯着秦淮茹。
眼下,紀文澤失蹤對于軋鋼廠,尤其是普通工人,還在保密中。
而且軋鋼廠那麽多人,秦淮茹一個學徒工,又從未跟紀文澤一個車間,正常來說,是不可能認識紀文澤的。
那她又是如何知曉這個名字的?
難不成消息已經洩露了?
是誰?
目的又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