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東深深看了一眼明顯屬于小人得志的宮家棟。
有些事情,隻要有了一個頭緒,那麽剩下的結,也就輕而易舉的能解開。
是誰先前在背地裏勾結劉偉,指使丁建搞小動作?
又是誰在趙海峰面前打小報告,上眼藥?
此刻,已經不言而喻。
當對方以這幅姿态站在他面前的事情,證據也就不再重要。
隻是李衛東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裏得罪了宮家棟?
好像在來新農場之前,兩人壓根就沒有半點交集。
就連去秦成監獄學習的時候,也是住在兩個宿舍裏,頂多有過幾面之緣。
後來成爲同事,兩人也因爲分工不同,彼此的交集也不多。
至少從表面上來看,他們兩個是沒有什麽矛盾的。
但偏偏,對方很仇視他。
難不成又是因爲姚安國,或者劉偉的緣故,牽連到他的身上?
“李衛東同志,我現在奉隊長的命令,全面接管你的工作,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你要一切都聽我的,并且接受調查。”
宮家棟看着似乎在發呆的李衛東,臉上不免有些得意。
本事再強,又有什麽用?
能抵得過人心的善變嗎?
趙海峰的轉變雖然是今天才發生的,但也少不了他平日裏不斷給李衛東上眼藥的功勞。
他跟李衛東的确是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甚至他都有些佩服李衛東。
但誰讓李衛東太優秀了?
來到農場後,短短時日就把他給徹底壓倒,農場的獄警工人,議論最多的也是李衛東,而不是他宮家棟。
恐怕長此以往,農場裏的人隻知道李衛東副隊長,而不是知道,他宮家棟同樣是副隊長。
說白了,他就是嫉妒。
同時也認爲,李衛東擋了他的路。
自然也就看李衛東不順眼,時不時的給使點絆子。
最好是能把李衛東給趕走。
這樣也就沒人能威脅,甚至是壓着他了。
“調查我?怎麽?你認爲是我偷走了那批黃金珠寶?”
面對懷疑,李衛東并沒有顯得氣急敗壞,這麽好的機會,宮家棟肯定是不會放過的。
“伱先前不是說過嗎?任何人,不對,應該是除了隊長跟教導員,其餘人都有嫌疑,自然你李衛東副隊長也不例外,難不成你想搞特殊化?”
宮家棟滿臉得意,特意把隊長跟教導員摘出來,然後用李衛東的話來打他自己的臉。
這種感覺,真的很爽。
“行吧,你想怎麽調查我?”
李衛東并沒有把宮家棟的威脅當回事。
在沒有确切證據的情況下,别說宮家棟,就算趙海峰想要抓捕他,也得先征得大隊長的同意。
畢竟眼下還沒到最瘋狂的時間段,新農場這邊又備受矚目。
趙海峰除非是傻了,才會直接掀桌子,把事情鬧大。
畢竟李衛東不僅僅是受到大隊長的賞識,身後還站着一個汪振義。
他如果能夠拿出真憑實據來,證明那批黃金珠寶就是李衛東偷的,那誰也救不了他。
否則,就别想對他玩什麽嚴刑拷打。
“你昨天晚上在哪裏?有誰給你作證?”
宮家棟也不客氣,徑直在原本屬于李衛東的位置坐下,然後翻開那記錄着不少口供的本子,甚至還不屑的撇撇嘴。
在他看來,李衛東千不該萬不該,最不應該的就是把他當成傻子。
他以前可是負責一号監的,什麽樣的犯人沒有見過?
甚至很多時候,審問犯人的時候他都站在旁邊。
當然,他現在還不敢把那些手段往李衛東身上招呼,可農場的那些有前科的犯人,還有研究所那幫人,就應該直接上家夥,不讓他們痛,又怎麽可能老老實實的交代?
難不成像李衛東那般和顔悅色的問幾句,對方就幡然悔悟,痛哭流涕的把實情交代出來?
笑話!
他要不是‘經驗豐富’并且抓住了李衛東最大的漏洞所在,也不會那麽容易就說服趙海峰。
畢竟在監獄,在農場工作了這些年,誰還沒經曆過審問犯人?
可以說,就沒一個像李衛東這樣的。
他不是在演戲,在故意敷衍,等着看笑話,又是什麽?
“昨天下了班,我就回了家,我家裏人,院裏的鄰居都可以爲我作證。”
李衛東淡淡的說道。
“幾點到家的?有沒有出去過?是否跟什麽人見過面?”
宮家棟一筆一劃的把李衛東的話記錄下來,他親自‘審問’李衛東,可不是在做做樣子,而是故意收集李衛東的供詞。
等回頭再找人去調查,但凡有一點對不上,他就可以拿着這份供詞,找趙海峰申請對李衛東更進一步的調查。
這種手段叫做步步爲營。
所以李衛東越是随意,他就越是高興。
甚至還希望李衛東驕傲自大,故意犯點錯誤,那樣他的機會就來了。
但他還是失望了,面對他的刁難,李衛東很是配合。
等他記錄了兩頁紙後才反應過來。
對方這是在耍他呢。
要不然怎麽可能連拉屎撒尿,洗腳都事無巨細?
明白這點後,宮家棟就有些惱羞,差點沒把自己記錄的供詞給撕掉。
但他最後還是強自忍住。
“李衛東同志,關于你的供詞,我會派人去好好查證,不過在此之前,你隻能待在農場裏,不許回家,更不許随意見外人,知道了嗎?”
宮家棟這是打算把李衛東圈在農場裏。
免得他‘畏罪潛逃’或者跟人串通口供。
他雖然沒權利把李衛東關進小黑屋,并嚴刑拷打,但僅僅隻是限定在農場裏,還是沒有問題的。
除非,李衛東故意不配合。
這樣他反而會更高興。
因爲這代表着李衛東急了!
所以,說完後,他就有些期待的看着李衛東。
但他還是失望了。
隻見李衛東一臉坦然的點點頭。
“好,在沒抓到偷盜黃金珠寶的人之前,我會一直待在農場裏,不會離開,不過還是麻煩宮副隊長幫忙去第三農場找一下我汪叔,讓他去趟我家,說明情況,免得我家裏人擔心。
我相信,就算咱們農場裏其餘人都有嫌疑,可我汪叔,總不會也有嫌疑吧?”
“不會的。”
聽了李衛東的話,宮家棟幾乎是咬着牙說出這三個字。
心裏更是明白,李衛東這是故意把汪振義副大隊長拉出來當大旗,給他警告。
同時也是爲了堵他的嘴。
畢竟他剛剛說了,除了隊長跟教導員外,其餘人都有嫌疑。
總不能讓一個有嫌疑的人,幫忙去送信吧?
還是說,讓隊長或者教導員親自出面?
“這種小事沒必要麻煩汪副大隊長,回頭你自己挑個信得過的人去送信吧。”
說完這句話,宮家棟氣呼呼的離開。
毫無疑問,這次對弈,他還是輸了一籌。
哪怕得到了趙海峰的支持,取代了李衛東的位置,可半晌下來,不但沒抓住李衛東的把柄,更是被對方給‘嘲笑’了一番。
至于說,所有人都不能離開,肯定是不可能的,這就是他故意針對李衛東的。
别的不提,他還得派些他信得過的人去調查取證。
要是都不能離開,他派誰去?
估計李衛東也明白這點。
所以幹脆把汪振義這張虎皮給拉出來,擺明了是不相信他。
但他總不能連汪振義也去懷疑吧?
甚至驚動對方去送信?
自然,李衛東想要往家裏送信,就隻能找他自己信得過的。
不過宮家棟還是決定,不管李衛東找誰去送信,自己都要派人跟着,以防對方耍什麽花招。
看着宮家棟離開,李衛東微微一笑,也不在意,直接撕了張紙開始寫信。
信的内容無非就是跟家裏說農場最近比較忙,他每天回城裏太耽誤時間,所以打算在農場住幾天,等忙完了再回去。
讓家裏把他的鋪蓋收拾下,讓送信的人給他帶回來。
寫完活,李衛東落上自己的名字,也沒找什麽信封,畢竟他就算封起來,宮家棟也會想方設法的打開,看到裏面的内容。
将信随意的折起來放到一邊,然後讓門口的獄警去把徐志強叫了進來。
“隊長,姓宮的實在欺人太甚,憑什麽把您給關起來?”
徐志強剛剛進來,便氣憤的說道。
“關起來?誰說我被關起來了?”李衛東毫不在意的說道。
“外面都傳遍了,說您有很大的嫌疑,所以趙隊長把您給撤了,讓姓宮的負責調查此事,當初要不是他故意把東西攔下來,就算真出了事情,也跟咱們農場無關,分明就是他的責任,現在竟然還要冤枉您。”
徐志強自然是毫不猶豫的站在李衛東這邊。
因爲他的身上早就打上了李衛東一系的标簽,想撕都撕不掉。
更何況,他也不認爲李衛東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而是李衛東背後還有汪振義,總不能不管不顧吧?
所以,在他看來,李衛東九成九不會有事。
這種情況下,他如果還不趕緊表忠心,難不成像傻子一樣,怕連累自己,故意疏遠不成?
那可不是什麽明哲保身,而是自掘墳墓。
“行了,他們愛怎麽說,随他們的便,你騎着我的自行車去我家一趟,把這封信交給我家裏,記住,農場這邊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要提,順便把我的鋪蓋給我捎回來。”
李衛東一臉的風輕雲淡,絲毫沒把外面的動靜放在心上。
有時候,跳的越歡,闆子打下來的時候,就會越重。
他相信,這個時間不會太久。
騎驢看唱本,走着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