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東一杯子茶水潑過去,别說徐志強,就連身後準備看熱鬧的中年婦女,也是目瞪口呆。
至于丁建,作爲受害者,他更是傻在那裏。
任憑他想破腦袋,恐怕也不會想到,李衛東竟然二話不說,就往他臉上潑茶水。
此刻,他甚至還有些慶幸,幸好茶水倒上時間挺長了,而不是滾燙的那種。
但随即,一股怒火直沖腦門。
“你,你……”
丁建慌忙的站起來,渾身哆嗦的指着李衛東。
在他的頭上,臉上,甚至還貼着些大片的茶葉。
茶水沿着臉頰下巴,不斷的往下滴落。
“來,再把你剛剛的話重複一遍。”
李衛東冷冷的看着丁建,擺明了是在仗勢欺人。
“李衛東,伱等着,我要舉報你打人。”
丁建咬牙切齒的說道。
他雖然不是後勤處的一把手,但也算是老資格的幹事,當初就連姚安國也得叫他一聲丁哥。
平日裏,幾個農場來領物資的,哪個不是客客氣氣的?
還是第一次有人用茶水潑他。
“你是打算去找常慶波,還是去保衛處?亦或是去找大隊長?認識路嗎?要不要我領你去?”
李衛東絲毫沒把他的威脅放在眼裏。
說句嚣張的話,就算眼下,李衛東真的把丁建的腿給打斷,這件事情最終也會被壓下來。
無非就是消耗他這麽長時間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紅利】。
至少眼下,不管是大隊長,還是汪振義,亦或是趙海峰肯定都會站在他這邊。
甚至就連常慶波,也會毫不猶豫的支持他。
但是,爲了一個丁建,根本就不值得。
李衛東的話,直接讓丁建從憤怒中清醒過來。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竟然真的拿李衛東沒法子。
論級别,他隻是股級,無非就是工作的時間比較久。
論背景,人家是汪副大隊長一力支持的,聽說就連大隊長也很欣賞對方。
他又憑什麽拿捏,難爲人家?
甚至真要追究起來,也是他先故意難爲人家的。
即便沒有證據,可很多事情是不需要證據的,隻需要看仍舊堆放在後勤倉庫的材料就一清二楚。
說不定最後的闆子打下來,還會落在他的身上。
明明很簡單,很容易就能想清楚的事情,怎麽先前就昏了頭,故意去難爲李衛東呢?
難道是因爲……
“現在你來告訴我,你們後勤處的規矩是什麽?”
李衛東見丁建的眼神開始躲閃,就知道對方壓根就沒有去舉報他的膽量。
這就是典型的欺軟怕硬。
“半個小時後,見不到我們農場需要的材料,不用你去舉報,我親自拉你去找大隊長。”
李衛東說完,理都沒理對方,揚長而去。
徐志強則滿臉崇拜。
似乎學到了一招,講道理。
不過李衛東走了,他卻不能走,還得跟着對方去領材料呢。
“丁幹事,現在有鑰匙,有時間了嗎?”
徐志強開始狐假虎威。
隻是他這話,頗有點火上澆油的感覺。
丁建差點沒忍住,直接讓對方滾蛋。
被李衛東欺負也就罷了,誰讓人家有背景有地位,可你算老幾?
不過最終想到李衛東離開前的話,他還是生生的忍住。
用袖子把臉上,頭發上的茶水擦幹淨,丁建才從抽屜裏找出鑰匙,滿臉鐵青的朝外走去。
徐志強見狀也不惱,笑眯眯的跟在後面。
半個小時候,徐志強坐着監獄這邊專門送東西的大卡車離開。
不遠處的李衛東收回目光,轉身朝着監獄辦公小樓走去。
“聽說你在後勤處打人了?”
李衛東剛進屋,就聽到對面的向天明說道。
“誰在造謠?我建議你回頭查查,該殺一殺這股歪風邪氣了。”
李衛東眉頭一皺。
對于消息傳出去,他并不意外。
當時辦公室實際上不止兩個人,而那個織毛衣的中年婦女,一看就是八卦軍的主力。
但說他打人就有些離譜了。
這不是在冤枉他嗎?
他可是講道理的人!
“你啊,一點小事犯得着嗎?區區一個丁建自然不算什麽,可你在後勤處那麽做,等于不給老錢面子,那家夥最好面子,以後少不了會難爲你們農場。難不成每一次,你都親自出馬?”
向天明搖搖頭。
事情都發生了半個小時,他又怎麽可能不知道真相是什麽?
在他看來,李衛東這事做的有點糙,原本隻需要跟老錢打聲招呼就行,難道丁建還敢不聽?
“我還年青。”
李衛東淡淡的說道。
他又不傻,怎麽可能不知道那麽做的後果?
“年青?”
向天明先是一愣,随即便反應過來。
年青,就意味着沖動。
受了委屈,被老油子刁難,一時間沒忍住,做事過激了點,也情有可原。
甚至一旦形成了固有印象,覺得李衛東跟愣頭青一樣,不講規矩,惹到他就炸毛,打上門。
那麽以後,想要明着難爲他,誰不掂量三分?
雖然暗箭依舊難防,但至少明面上肯定少了很多麻煩。
想明白這點,向天明看向李衛東的目光,就多了些佩服。
更重要的是,李衛東眼下因爲破獲孫紅梅的案子,爲監獄挽回了巨大财産損失,說句‘聖眷正隆’絲毫不爲過。
因此,即便這件事情傳到大隊長的耳朵裏,或許大隊長也隻是一笑置之,反而覺得李衛東年青有沖勁,從而更加喜愛他。
雖然有點離譜,但這種可能不是沒有,甚至可能性很大。
“行吧,算我瞎操心,你跑我這裏來,有什麽事情?”
向天明搖搖頭,繼而問道。
他知道李衛東的性格,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這麽長時間,隻要找過來,那肯定就是有事。
“幫我查查這個丁建。”
李衛東的話讓向天明皺起眉頭。
潑一臉茶水,甚至就算打一巴掌,在他看來都不算什麽。
純粹丁建自找的。
可如果就因爲這點小事,就要徹底毀了人家,用得着這麽小心眼?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懷疑這次丁建找我麻煩可能受人挑撥,或者指使,你幫我查查丁建最近一段時間跟誰走的比較近。”
李衛東見向天明誤會後,便解釋道。
他可以借着年青,留下沖動,愣頭青的印象。
但是卻不能接受睚眦必報,心狠手辣這種形象。
“這樣啊,沒問題,交給我好了。”
聽到李衛東的目的,向天明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接着兩人又閑聊了會,然後李衛東才告辭。
向天明一直将李衛東送到監獄大門口,似乎生怕沒人看到。
又站在原地抽了根煙,注視着李衛東的背影消失不見,才直接去了常慶波的辦公室。
“組長。”
“怎麽?”
“之前賈玲玲那邊傳了條消息過來,是關于李衛東父親的,我派人去關注了一下,覺得有點蹊跷,想聽聽您的意見。”
“李衛東的父親?”
常慶波這才露出幾分好奇。
“對,賈玲玲傳過來的消息是李衛東的父親跟敵人扯上了點關系,因爲牽扯到敵人,所以我就上了心,但沒想到,随後又傳來的消息是被人冤枉。
據說,李衛東的父親不是跟敵人有牽扯,而是跟一個叫黃東樓的談朋友。”
“男人?”
常慶波愣了一下,想了想問道:“據我所知,李衛東的父親好像在報社上班吧?而且他的年齡擺在那裏,怎麽突然跟男人扯到一塊去了?你有沒有查查那個叫黃東樓的?”
“查了,祖上富過,但解放後就落敗了,而黃東樓這個人,倒沒什麽大問題,就是想法有點偏,而且喜歡寫詩。
他就是因爲想在報社發表自己詩被拒,才認識的李書群。
兩人随後多有交流。
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李書群因爲鬧分家,結果自己被趕出去了,可能是心情不好,所以才跟黃東樓發展成朋友。
我也讓人再次确認過,不管是飯店的職工,還是報社的門衛,都能作證,不像是說謊。”
向天明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
“既然都查清楚了,你還覺得哪裏有蹊跷?”常慶波直接問道。
“說不上來,但知覺告訴我,這裏面肯定有問題,尤其是李衛東去報社的時候,用了假名。”
說起這個,向天明的臉色頓時古怪起來。
“假名?叫什麽?”
“向天明!”
“你叫你……你是說,李衛東用的是你的名字?”常慶波也有些無語。
這家夥似乎很喜歡用别人的名字。
之前是侯三,現在是向天明。
不過,這小子也有點衰神附體,用了侯三的名字,結果侯三沒多久就死了。
現在又用了向天明的名字。
想到這裏,常慶波眼神怪怪的看着向天明。
應該……不至于吧?
“組長?”
向天明見自家組長一個勁的盯着自己的臉瞧,而且眼神還很古怪。
不知道爲什麽,他突然想起剛剛的話題。
李書群跟男人談朋友。
所以,自家隊長不會也有這個意思吧?
想到這裏,向天明頓時一個激靈,身上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幾乎有種扭頭就跑的沖動。
就在這時,他又聽到自家組長的話。
“你最近住哪?”
“住……住哪???”
正在寫,今晚還有一章,不過可能有點晚,大家夥可以先睡覺,明早醒了再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