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當李衛東用不屑的語氣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姚安國的臉色也随之陰沉起來。
陳平更是死死攥着拳頭。
仿佛,他才是那個受委屈的人。
倒是不遠處的劉偉,眼睛賊亮。
他在心中不住呐喊:打起來,打起來……
“是不是看錯了,我想你自己很清楚,所以沒必要在這裏假仁假義的,你自己難受,我看着也惡心,對吧?姚‘副隊長’?”
一開始,李衛東是對着陳平說,等到了最後,卻突然轉向姚安國。
他又不是傻子,不至于連真正的敵人是誰都分不清。
陳平頂多就是顆棋子,還是随時都能舍棄的那種。
而姚安國這副嘴臉,才是最讓人惡心的。
“李衛東,我真沒想到,你會是這種人,不管怎麽說,大家都算是同事,就這麽一點小錯,有必要揪着不放嗎?”
姚安國滿臉失望的搖搖頭。
“偉哥,想不想到新農場當副隊長?”
李衛東不再理會姚安國,而是對着旁邊正看熱鬧的劉偉說道。
對付姚安國這種人,最好的辦法不是跟他對罵,也不是揍他一頓,而是将他最在意的東西搶走。
但目前而言,就算有汪振義的支持,短時間内他也搶不走姚安國的副隊長。
可他不能,不代表這個屋裏其他人不能。
尤其是劉偉。
雖然這也是個陰險小人,但拉出來對付姚安國,效果最佳。
“衛東,别開玩笑,我這幾斤幾兩,當什麽副隊長啊。”
劉偉雖然嘴上這麽說,但他的呼吸明顯粗重了許多。
“沒開玩笑,既然伱知道我汪叔,不對,是汪隊長升職了,對于新農場那邊也有一定的發言權,回頭我跟他說說,讓他支持你怎麽樣?”
李衛東話音剛落,姚安國急眼了。
“你們想幹嘛?新農場的副隊長是組織上,是大隊長他們慎重選擇的,你們竟然在這裏私相授受,我要去舉報你們。”
他先前不是不知道李衛東是汪振義的人,但他也不是沒後台。
隻要不留下什麽把柄,就算汪振義也不能把他怎麽樣。
但如果汪振義支持劉偉,那他的位子可就懸了。
他爲了那個位子,付出了那麽多,此刻豈能甘心?
“衛東,你認真的?”
劉偉這會也顧不上姚安國,即便他也清楚,這件事情不适合當衆說,李衛東也有故意拉他當靶子的嫌疑,但依舊忍不住那份誘惑。
這個機會對他來說,太難得了。
“其實汪叔早就跟我說了,我太年青,又沒什麽資曆,即便去了新農場,也頂多當個小幹事,打打雜。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沒想争什麽副隊長。
可有的人,偏偏看我不順眼,以爲我要搶他的東西,甚至不惜陷害我,你說,這個仇我能不報?”
李衛東說完,看到姚安國愣在那裏,心中冷笑。
“對,是爺們就該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劉偉這會也在慶幸,雖然他先前有挑撥嫌疑,但最近這段時間,對李衛東的态度一直很熱情。
隻要他能搶到那個位子,就算當靶子,跟姚安國正面對上,也在所不惜。
都說無欲則剛。
反過來,隻要有欲望,就會有弱點。
“行,回頭你來我們農場,我領你見見汪叔。”
李衛東也知道,空口無憑的情況下,劉偉不一定真的會下場跟姚安國去拼搶。
就好像驢子拉車,得在前面給它挂根胡蘿蔔。
看得到,吃不着。
這樣動力才會足。
“衛東,你放心,從今往後,你就是我親弟弟,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那一份。”
劉偉徹底放下心來。
既然李衛東都領着他去見汪振義了,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你們,你們怎麽敢?”
姚安國手腳冰涼,眼睛直接就紅了。
隻是,李衛東仍舊沒有搭理他,而是又看向陳平。
“陳平,其實咱倆也沒什麽仇怨,雖然我不知道某人許諾了你什麽,但你可得好好考慮清楚啊。”
“對,陳平,咱們都是農場出來的,監區那邊的許諾,可不要當真啊。”
劉偉是聰明人,李衛東隻是起了個開頭,他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拉攏陳平,讓他檢舉姚安國。
不需要真的把他怎麽樣,隻要把這件事情鬧起來,鬧得沸沸揚揚,他就休想去新農場,更别說當副隊長了。
那麽,他劉偉有汪振義的支持,豈不是十拿九穩?
“好,很好,劉偉,你真要跟我作對?”
姚安國惡狠狠的看着一下子蹦跶起來的劉偉,對他的恨意,甚至超過了李衛東。
他可沒忘記,當初就是劉偉跳出來說那些話,讓他以爲李衛東是在故意看他的笑話,所以才開始記恨李衛東,并且吩咐陳平,栽贓舉報李衛東作弊。
爲的就是把李衛東給毀了,免得對自己産生威脅。
沒想到,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李衛東沒事,甚至還跟劉偉聯手了。
如果早知道李衛東去了農場也當不了副隊長,他又怎麽可能針對對方?
所以,歸根結底還是劉偉害了他。
“作對?姚安國,憑什麽大家一來就要聽你的?你現在還不是副隊長,就把自己淩駕于人民群衆之上,可見你的思想是有問題的。”
劉偉也不虛,直接扣大帽子。
這年頭,誰敢說自己淩駕于人民群衆之上,那就是自絕于民。
是要被堅決打倒的。
李衛東聽到他的話,頓時對他刮目相看。
這人不但陰,更是個鬥争高手。
簡直就是爲幾年之後而生的。
同時,李衛東也多了些警惕,真要是讓其起勢,将來還不知道鬧出多大的動靜。
絕對會反咬一口。
不過從一開始,他就沒真打算讓汪振義支持對方。
誰規定,他必須要說話算數了?
就算帶他去見汪振義,難不成他還得讓老汪拍着胸口保證?
所以,最好的結果就是他跟姚安國兩敗俱傷,誰也去不了新農場。
“劉偉,你不要血口噴人,明明是你的思想有問題,你個忘恩負義,挑撥離間的小人。”
姚安國指着劉偉,但言語間明顯已經落了下風。
“誰是小人?你當大家都是瞎子嗎?如果沒有你的指使,陳平怎麽會誣陷李衛東同志抄襲?”
“陳平,你說,我有沒有指使你誣陷李衛東?”
姚安國扭頭看向陳平。
然後不等陳平說話,劉偉搶先開口。
“陳平,你可要想清楚了,主動誣陷别人跟被人逼迫誣陷,可是不一樣的,而且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到時候不但是我,就連李衛東同志,也會原諒你的。”
聽到他的話,陳平忍不住看向李衛東,臉上多了些掙紮。
姚安國看到這一幕,心知不妙。
“劉偉,你隻是第二農場的一名小幹事,這種事情還輪不到你來做主,就算真的要審問,那也是向副組長的事情,到時候,我會親自跟向副組長說明的。”
姚安國這話無疑是在告訴陳平,把我交代出來,對你沒有半點好處。
相反,我認識主抓審訊的向副組長,可保你無憂。
“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果然,聽了他的話,陳平低下腦袋。
這讓姚安國有些得意的看向劉偉,真以爲他在監獄那邊是白混的嗎?
此時,如果李衛東站出來說明自己不但認識向天明,更是認識常慶波,在他們二人面前說的話遠比姚安國更管用,估計陳平就會直接背叛姚安國。
但他既沒有站出來,也沒有說話。
姚安國是肯定要拉下馬,踩一腳的,但不能讓劉偉這麽輕易就達成目的,更不能讓他做大。
要不然兩人怎麽狗咬狗?
怎麽拼個兩敗俱傷?
此刻,李衛東也有些明白,爲什麽那些掌權者都喜歡玩平衡之術。
劉偉忍不住把目光看向李衛東,似乎想要他出面,把汪振義搬出來。
不過就在這時,有人走了進來。
是秦成監獄這邊的,來通知他們離開的時間。
兩個星期的學習已經結束,而且試也考完了,他們沒必要繼續留在這邊。
更重要的是,家裏已經派車來接他們了。
當即,衆人也顧不得再看熱鬧,紛紛收拾起自己的鋪蓋物品。
劉偉雖然不甘心,但也隻能随大流。
想着等回去之後,再好好跟陳平談談心,一定要把他拉攏過來,讓其檢舉姚安國。
而姚安國也松了口氣。
言辭本就不是他擅長的,跟劉偉吵的時候,他明顯落在下風。
不過他也有自己的優勢,想着等回去之後,動用自己的關系打壓劉偉,狠狠給他個教訓,讓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這會,他已經把李衛東給‘遺忘’了,敵人徹底變成了劉偉。
等收拾好東西,兩個宿舍的人集合,然後被送出監獄。
等在門口的卡車仍舊是送他們來的那輛。
并且除了司機外,還有一個領導模樣的人。
李衛東雖然不認識對方,可架不住有人認識。
“政委同志,姚安國學成歸來,特向您報道。”
姚安國大步來到對方面前,身闆挺的筆直,并且還敬了個禮。
(本章完)